「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張寶問。「只能等嗎?」
張角正要開口,突然咳嗽起來。
「哥,你怎麼了?」張寶連忙拍著他的背驚慌問道。
他愈咳似乎愈嚴重,咳得都說不出話來,最後他像是擠盡了肺部的力氣。一咳,結果咳出一攤血。
「哥,你病情如此嚴重,怎麼不告訴我呢?」張寶震驚地看著地上的一攤鮮血,然後扶著張角在椅上坐下。
張角臉色沉重,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有一段時日了,我已運用神功護體,暫時不會有事。」他嚴厲的看向張寶與身旁的親信。「此事千萬不可洩漏出去,只有我們三人知道,若是說了出去,影響民心甚廣,那會壞了我們推翻舊朝、治好世道的順天大計。」
「若有洩漏一字,願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親信發著毒誓。
「我也絕不會說出去!否則必死無疑!」張寶信誓旦旦地說道。他又接著問:「這病會不會好起來!」
「這病我會自己想法子,你就不必擔心。」張角淡化了這問題。話鋒一轉:「馬元義那邊的消息如何?」
「他一路勢如破竹,情況非常好,勝券已經在握。」張寶立刻語帶興奮地說道:「現在他們正準備越過北邯山,如果順利的話,再過數日便可抵達洛陽城了。」
張角終於露出微笑。
「太好了!馬元義不愧是我們最勇猛的戰將。」張角非常高興地讚揚他。
張寶靈機一動。
「既然他快要到達洛陽城,我們何不飛書召集冀州、青州、徐州、幽州、袞州、揚州、豫州、還有荊州八州郡的黃巾軍們全聚集至城外,只要一聲號令,就全體殺進城內,活抓著皇上更好,不然殺了也行,你瞧我這計劃怎樣?」張寶摩拳擦掌振奮地說道。
張角正要說話之際,外面傳報洛陽信差來到。
「快傳!」他立刻微笑說道。
洛陽信差一身是傷,狼狽地跌跌撞撞進來。張角見狀臉上笑容隨即隱沒。
「發生什麼事?」張寶同樣神色凝重。
「報告天公將軍與地公將軍,我們在前進北伐山之前,遇到袁紹的軍隊『鷹軍』突襲,我們三萬人的兵馬幾乎全軍覆滅!」信差喘著氣說道。
「那馬元義呢?」張角趕緊追問。
「馬首領受了重傷,僅剩的十幾個士兵背著馬首領逃到北伐山上暫時躲起來,現在鷹軍包圍了整座山,希望天公將軍可以馬上派兵去救援。」信差顫巍巍地說。
「馬元義可有大礙?」張角關心問。
「回天公將軍的話,馬首領是被鷹軍校尉趙雲射中右肩,傷勢是暫時止住了,而且張修略懂醫術,應該暫時沒有大礙,但還是要盡快救治才是。」信差回道。
「趙雲?」張寶懊惱地說道。「怎會半途殺出這個人!」
「能夠傷到馬元義,的確不是簡單的人物!」張角皺緊眉頭。「以前怎沒聽過這號人物?」
「據說他的箭術百步穿楊,而且武功相當了得,他帶領的鷹軍個個更是驍勇善戰,是袁紹底下最勇猛的一支常勝軍,征戰至今沒有折過一兵一卒。」信差說道。
「看來趙雲是個了不得的軍事奇才啊,跟著腐敗的朝廷,實在是可惜之至。」張角讚歎道。「你們其他人情況如何?」
「藏匿的石屋十分隱密,沒被鷹軍發現,但現在不僅是鷹軍嚴密防守山區各處,讓我們動彈不得,主要是我們的糧食所剩無幾,怕是撐不過一個月……」
張角沉思片刻,隨即傳令下去。
「地公將軍聽今!」
張寶立刻上前一步。「聽令!」
「你馬上召集三千壯兵前往北伐山救人,即時起程,不得有誤!」
「是!」張寶大聲接令。
「還有!」他停頓一會兒,眼底深沉。「想辦法勸服趙雲入我太平教,如果他不肯,那就殺了他!」
? ? ?
自從趙雲吻了她之後,他們之間的氣氛變得十分怪異,不再像從前一般自然。
他現在幾乎都在外面操兵及搜山,就算回營,他也不再像從前一樣要求她在營帳內隨時待命,甚至連用飯也都分開,不再和她一起吃,這讓心蘿大大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但是他的若無其事狀,卻也讓她心底升起一股強烈的若有所失。
他為什麼吻她呢?心蘿縫補著他的外袍袖口的裂縫時,不禁想著這個困擾她多日的問題。
他對她的態度及說話一直都是冷冷淡淡,但是他對她真的很照顧,不曾讓她做過粗重的工作,連吃飯都讓她與他同桌,從沒有藉故欺壓她這個小廝。
心蘿回想起她到東漢之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趙雲,從他射殺山豬救了她,到他放任士兵對她用強卻又及時救回她,還有把她從黑熊手中救出,保護她不誤掉進陷阱,帶著她飛越過半座北邱山,然後是代她劈柴,幫她裡手傷,一直到任命她做小廝,這之間,他真的幫了她許多次,而她甚至連聲謝都沒說過。
她起初認為他冷淡無情、霸道自我,其實,他冷淡外表下有顆善良的心;他雖然霸道自我卻不會不講道理,他曾經無情的丟下她一人離開,但那是因為他身為主帥,必須以身作則,這點她不會怪他。
趙雲並沒有像她當初以為的那樣差勁,尤其在相處過後,她對他的感覺甚至是愈來愈好。
趙雲不再是她史書上看到的遙不可及的英雄人物,而是一個與她朝夕相處,活生生、有感情,會沉下臉冷言冷語、也會捉弄人後大笑,甚至是個體貼、教人窩心的男人。
但是他到底為什麼吻她?
那樣熱情猛烈的吻一點也不像他平日冷淡的個性啊,一想起當時的景況,似乎仍能聞到他口中的濃烈氣息渲染進她唇舌間,這讓心蘿情難自禁的紅透了臉。她心底悄悄承認,其實她並不討厭那個吻,只是她當時羞得不知該怎麼辦,才會說了討厭他的話。
與阿璽相同的臉,他卻有著完全不同的個性,這樣冷然內斂的性格令她又氣又惱……卻又喜歡哪!
是呀!心蘿終於在心底承認她喜歡上這樣的他! 從原先的「趙雲情結」到見了他之後完全推翻,又在後來的相處中逐漸喜歡上他。就因為如此,在他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喜歡她的跡象下,她更在意他吻她的原因。
為什麼他吻了她之後,不但沒有任何表示,還避開她呢?難道他不是喜歡她才吻她的嗎……
慢著!心蘿突然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當她是女人還是男人在親呢?
她現在還是女扮男裝耶,如果他當她是女人,那就表示他早已知道她的身份,但他為什麼沒有揭穿她呢?他又是怎樣發現的呢?但是他如果當她是男人,這個問題就大條了!那是不是表示他可能是——同性戀?
或許他的私生活亂到了極點,也說不定還是個同性戀……
阿璽的話電光石火般閃進她的小腦袋裡,天!一股濃濃的沮喪感迅速鑽進心蘿心底。
她倏地起身,她不要再待在這間充滿趙雲氣息的營帳內,否則她無法停止自己想他,而再想下去,她真怕自己會瘋掉!抓起衣籃,她決定出去洗衣服,順便讓腦袋瓜清醒。
才走出營帳沒幾步,就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在說些什麼,一見她來馬上住了口。
心蘿根本無心理會他們說什麼,她現在心煩意亂,誰也別理她最好!她靜靜的朝向鑿井處走去。
偏偏有人就是不想讓她好過。
「你這像娘們的小子站住!」有個新進士兵程德終於按捺不住,對心蘿叫著。
心蘿故作沒聽到仍朝前走,她才懶得理會那種無聊的叫囂。
「我在叫你,你聽到沒有?」程德一臉怒容地擋在她面前。他在新進士兵裡塊頭最大、也最勇猛,連趙校尉都很賞識他,而此時趙校尉帶兵去山區巡視,一時半刻不會回來,所以也教他壯了膽,敢來挑釁傳聞中趙校尉特別喜歡的小廝。
「有事嗎?」她實在不想跟人說話,尤其是這種來勢洶洶的人,所以她始終低垂著眼。
這情形看在程德眼裡自是更加怒火沖天,說起話來也就口不擇言。
「聽說就是你這娘娘腔的小子纏著趙校尉,害得趙校尉心情不好,連帶拖累我們,不但被操練得苦不堪言,還被罵得狗血淋頭!像你這種不男不女的禍害,最好是快快滾蛋,離我們鷹軍愈遠愈好!」
心蘿沉默好久才冷冷的回答:「你說完了嗎?」
「識相的快點滾,甭留在這裡惹人生厭!」他又再說道。
「我會滾。」她面無表情的看他一眼。「不過麻煩你先去向趙校尉報告。」
說完她繞過他往前走。她沒力氣吵這種無聊架,反正是趙雲惹起的,讓他自己去收拾。
程德聞言一愣,還來不及回應,倒是旁邊有人開始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