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曼薇站在入口外,緊揪著癡凝的眼和志忑不安的心。
※※※曼薇坐在客廳,無精打采的瞪著壁上的時鐘發呆。
真是難捱得可怕!
今天不過是孟偉離開的第一天,她已經魂不守舍、坐立難安。上班時,她老是恐懼的瞪著電話,生怕打來任何難料的消息,搞得婷蓁也緊張兮兮,乾脆讓她回家休息。
回到了家,她躺在孟偉的床上,汲取他殘留的味道,任思念吞沒她。天啊,還有四天,要她如何度過啊。
八點四十分,電話鈴聲響起,劃破了寂靜的空氣。討厭!誰在這時打給她,她正等著九點孟偉的電話。曼薇決定不理它,萬一是哪個客戶打來聊天豈不麻煩。
電話響了二十幾聲始終不掛斷,刺耳的鈴聲令人心煩意亂,看來這個人不找到她不甘心。
「喂!」曼薇不耐煩的接起電話。
「你在幹嘛?這麼久才來接電話。」孟偉不悅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
「孟偉!」她驚喜的喊道。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難不成你身旁有人?」聲音裡濃濃的醋意酸得曼薇耳朵直發癢。
「神經!」曼薇笑罵道。「因為你九點才會打來,所以不想接其它人的電話啦。」
「那你現在怎麼又接了?」醋意更甚。
「你……」曼薇啼笑皆非。「打長途電話別問這種莫須有的無聊事好嗎?你可以問一些比較有意義的事,比方說,我有沒有想你呀之類的。」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歎息。
「薇,我好想你呀。」孟偉柔聲傾訴著。「平常我們都一起吃晚餐,今天跟一些不相於的人吃飯,我一點食慾也沒有,草草吃完我就趕緊上來房間,一心想打電話給你。
我從六點多等到現在,實在是等不到九點。」
「偉,我也是。」聽到他溫柔的嗓音,曼薇竟然想哭。「四點多我就回家了,蓁姊說我今天情緒不穩,所以早早就把我趕回來。我好早就坐在這裡等電話。」
「那不要等到九點了,明天我七點就打來,好不好?」孟偉急急說道。
「好。」她溫柔的回答。「你今晚吃什麼?」他隨口問道。
她愣了一下。
「呃……我一直在看時鐘等你……」她心虛的說道。
「什麼!?你到現在還沒吃飯!」他大聲的吼道,嚇得曼薇立刻拿開聽筒。
「我……我不餓嘛。」
「我才離開一晚,你就不會照顧自己。這樣子你要我怎麼安心參賽?可不要我回來時,你已經瘦成一堆皮包骨了。」他又氣又心疼的說道。
「哪有這麼誇張,我待會就去吃了嘛。」
「不要待會,你現在就去樓下買牛肉麵上來吃。」他用命令的語氣。「十分鐘後我再打來,你一邊吃麵一邊用擴音跟我講電話,我要確定你有吃東西。」
「孟偉……」他也太緊張了吧?
「不准討價還價,現在快去,我十分鐘後打來,記得穿件外套出門,十分鐘喔。」
說完他立刻掛斷,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
這就是孟偉,既霸道又柔情。
曼薇笑著搖頭,拿了錢包便下樓買面去。
十分鐘後。
電話準時響起,曼薇立刻按下擴音鍵接了起來。
「喂!」曼薇正在倒面進碗裡。
「你買了什麼面?」他劈頭就立刻查問。
「紅燒牛肉麵啊。」聞到香味,她才發現自己真的餓了。「有沒有聞到,好香喔!」
孟偉噗哧一笑。
「或許你要用力煽一煽,我才聞得到。有沒有切小菜?」
「有啊!我切了一份海帶、素雞,還有你最愛吃的豬耳朵。」
「豬耳朵?你不是不愛吃?」
「我順口點了,點完後才想到你不在,既然都點了就帶回來,還是可以吃嘛。」
曼薇解釋道。
電話那頭沉默半晌。
「怎麼不說話了?」曼薇不解的問道。
「曼薇。」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嚴肅。「我想,等我從澳門回來,隔天我們就先去公證結婚,喜餅、婚紗照、還有喜酒都等我們度完蜜月再補辦。我不想再等了,我想讓你盡快成為我妻子,我合法的女人。你說好不好?」
曼薇含在嘴裡的一口面差點嚥不下去。
「有這麼急嗎?」她好不容易吞下了面才能開口。「我們都已經算是夫妻了,那張證書早拿晚拿不都一樣。」
「在我心裡那是種歸屬感,是一張『情證』,證明我對你的感情定出自於百分之一百,除了我的身心,連我的自由都是你的。你可以堂而皇之的說——這是我老公,言正名順的阻止其它女人靠近我!同樣的,我也可以這麼做,我甚至愛送你車子、房子地無所謂。可是你看,連想送你鋁合金鋼圈也得用打賭的。我不喜歡我們之間這麼清清楚楚,好像隨時一拍兩散,一點瓜葛也沒有。訂婚隨時可解除婚約,一旦結了婚,只要一方不同意,離婚根本很難成立。」最後他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就當我是個很沒安全感的男人,我喜歡確定我的東西完完全全屬於我。」
「偉——」她輕歎息。「這輩子除了你,我不會再有第二個男人。」
「我知道。」他的聲音裡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愛意。「所以我也要以我的方式完完全全屬於你。」
「那麼,只要你平安回來,我們就結婚。」她肯定的回答。
孟偉在電話那頭歡呼了起來。
「薇,不准反悔喔。」他快樂的笑著說道:「四天後你絕對、一定是我畢孟偉的老婆,你等著吧。」
「好——我等你成為我鮑曼薇的老公。」她笑道。
孟偉一聽更樂了。
「老婆。」
「嗯?」
「老婆。」
「幹嘛?」她縱容的笑道。
「叫起來真是爽歪了!老婆——老婆——」他高興得像孩子一樣不斷叫著。
「我看讓你叫個一年,你就會厭煩了。」她搖頭笑道。
「是嗎?要不要我們再打個賭?」他的興致又來了,實在是上次的賭注太甜美了。
「你賭上癮啦,澳門這麼多賭場,不會自己去試啊。」曼薇好笑的說道。
「那種賭注我沒興趣,你的吸引力對我來說比較大。」他笑吟吟說道。
「這次你又想賭什麼?」想起他們那一整天的行徑,她就覺得既浪漫又瘋狂。
「嗯……等我想好了,回來再告訴你。」也許他會要她幫他生個孩子,孟偉得意的想道。「那好吧,你搭幾點飛機回來,我去接你。」
「澳門的飛機沒訂到,我們改到香港搭機,大約四點會到台灣。」
「好,我會帶束花去接機。」她溫柔說道。
「嗯,現在給我一個吻。」他渴望的低語。
曼薇故意「啵」的一聲好大聲。
「嗯,好棒!我感覺到你柔軟的唇印在我的唇上,我們唇舌糾纏著,我用力吸吮著……」
他竟然就在電話裡,以火辣的言語描述他倆接吻的「實況」!教曼薇聽得臉紅心跳。
「今天我們就先吻到這裡,明天再繼續。記得想我,來——換我給你一個晚安吻。」
他從電話那頭傳來「啵」的一聲。
這個吻真是又久又大聲,讓曼薇不禁笑出聲。
「好像某種野獸的怪叫聲。」她笑著說道。
「你居然侮辱我這純潔又純情的吻。」他故作傷心道。
「好嘛,對不起嘛!可是,實在是好像喔……」她又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沒關係,你笑吧。」他無奈的輕歎忽而轉成邪惡的威脅:「等我回來後,我會吻得你哀哀怪叫。」
「那我等你呀!」
電話就在親暱的調笑中結束。曼薇愉悅的想著,今天,她應該能微笑入睡吧?
第八章
再過一個小時就能見到孟偉。
曼薇下午已請好假,花也早早買好了。
她送一大束的天堂鳥,惹火的紅像極了孟偉的熱情奔放。
想起這幾天他的熱線,真的是火辣熱情得足以燒掉電話線。他居然在電話裡「實況報導」他倆做愛的細節,他低沉沙啞的嗓音透過電話線,令她彷如身歷其境,簡直欲罷不能。他真是個調情高手,只靠言語的傳遞就能令人銷魂蝕骨,也成功的令她這幾天只能想他,滿腦子的纏綿畫面,甩也甩不掉。
總算能見到他了。這次她要放膽的向他示愛,再也不羞赧以對,閃閃躲躲了。
明天她就是他的新娘,一輩子相守到老……
曼薇愉快的將車子轉進機場內的小型停車場。她看了眼後照鏡中的自己,忍不住微笑了起來。
收音機裡正播放音樂,突然插進一則新聞快報。
「本台快訊,XX航空公司一架編號535的747客機,在台北時間下午兩點離開香港啟德機場時因轉彎幅度過大,不慎撞上停機坪上另一架XX航空公司空中巴士A三百型的侍修客機,747客機在撞擊後立刻起火燃燒,並在數秒鐘後爆炸,機上216人可能全部罹難。
這班飛機原預定四點左右抵達台灣,據估計約有三分之一為台灣人。失事原因尚待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