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你是……」安凝雅打量著這位打扮入時,相當美艷動人的女孩。
女孩一見到她,眼神停駐在她臉上約莫十幾秒後,才回她一個客套而疏遠的笑容。
「你好,我叫丁綺絹,是黎明的藝術總監,他們都叫我阿May,我曾經跟你聯絡過,你有印象嗎?」
安凝雅聞言,隨即想起之前的eMAil。
「我記得,在獅子之前,是你和我聯絡的。」她露出友善的微笑。「聽說你還在休假是嗎?謝謝你抽空來看心雨。」
獅子?!她居然也叫他獅子!阿MAy臉色微變。
「方太太,你還真入境隨俗啊,看來你跟我們獅子也混很熟哦,不然除了黎明的人及廣告界,很少人會直呼他的外號呢。」阿May一臉盎然笑意,字字句句卻語帶玄機。
安凝雅的敏銳度讓她,立刻察覺阿May來意不善,不過來者是客,所以她仍維持好風度。
「可能是獅子待人親切吧,他讓我們跟著工作人員一起這樣喊啊。」安凝雅隨即轉移話題;「心雨,怎麼沒跟阿姨打招呼呢?」
「阿姨好。」心雨不熱絡地開口。同樣敏感的地也發現這位阿姨掛在臉上的笑容一點也不親切。
「心雨的傷還痛不痛呀?阿姨帶了一盒水果軟糖給你哦。」阿May臉上立刻堆砌微笑。
她己經聽說出事當時是獅子毫不猶豫的抱起血流一地的心雨送醫急救,照理說來,這並不需要獅子親自出馬多的是工作人員來做,也由此可知獅子對這小女孩有多麼的重視了。
「謝謝阿姨。」心雨禮貌地收下了禮物。
「你來看心雨就狠謝謝你了,還送禮物,真是麻煩你了。」安凝雅趕緊道謝。
「不麻煩,心雨在工作中受傷,來探望她是應該的,何況我身為黎明的藝術總監,也是獅子重要的合夥人,′黎明寶貝′對我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資產,當然不能等閒視之,我相信獅子的想法也是與我一樣的。」阿Moy不疾不徐說道,微笑中帶著一臉自信。
安凝雅聞言,聽出她似乎話中有話。
「丁小姐,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安凝雅靜靜問道。
「呃,」她看了一眼心雨聰慧機靈的臉,突然轉移話題,「方小姐,怎麼沒看到心雨的爸爸呢?」
「她沒有爸爸。」安凝雅淡淡回道。
「是過世了嗎?還是……」阿May繼續追問。
安凝雅停頓一秒,與心雨對望一眼,她選擇了一個較安全的答案。
「她還沒出生就沒有爸爸了。」
「喔,真遺憾。」阿May直覺答案是過世了,她也不好再掀起別人的傷口,所以並未再追問下去。「你們是長期定居在紐約嗎?」,安凝雅不喜歡說這些私人性的問題,但是感覺到阿M似乎另有目的,所以她仍是忍耐地回答了。
她們就這麼一問一答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安凝雅已開始不耐煩想請她有話直說時,心雨開口說話了。
「媽咪,我想睡了,你幫我把床搖下來,謝謝。」
安凝雅走過去病床前時,心雨已經閉上眼,似乎睡著了,她搖平床面後,幫心雨拉好床被,撥順臉上亂髮後,才走向阿May。
「對不起,我們坐那邊說話好嗎?」安凝雅指了指離病床稍遠的窗口邊。
阿MAY點了點頭,逕自走了過去。
安凝雅拿了罐鋁箔包飲料遞給阿May後,她決定開門見山直說。
「丁小姐,我想你今天不是單純來看心雨吧?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阿MAy看了眼心雨,確定她熟睡後,才放膽直言。「不瞞你說,我喜歡獅子很久了,而他不是個容易追上的男人。」她緊盯著安凝雅,毫不掩飾她的敵意。
「然後呢?」安凝雅不動聲色地問。
「你是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如果獅子會對你心動的話,我也不意外。但是他的心結很深很沉,不是個容易放下所有感情的人,這是我提醒你的,如果你不怕受傷,那就好自為之,不然最好就……」
「知難而退嗎?」安凝雅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看著阿May漂亮的眸子裡有著同樣深沉的痛苦,不禁問道;「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呢?」
「在廣告界裡,倒追獅子的美麗女人,不乏明星與模特兒,不過他自制力很好,從不會因此而玩起愛情遊戲,即使女人自願,他也敬謝不敏。」阿MAy坦誠直言,「所以我相信獅子,挑女人的眼光,也想知道會讓獅子有好感的女人又是如何。」
「你認為獅子對我有好感嗎?」她反問阿May。
「你不認為嗎?」阿May聰明的把問題丟回去。
安凝雅聳聳肩不語。
阿May知道安凝雅跟她打太極拳,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
「說我不嫉妒你的美麗那是假的,我也希望你最好退出這場戰局,不要跟我爭獅子,不過,我明白決定權在於獅子,若他最後選擇了你,我也無話可說,只能祝福你們。但是,我要確定你能讓獅子幸福,不會再次讓他受傷害。」
「什麼意思?」她好奇這女孩到底瞭解多少事。
「獅子曾有過一次不愉快的婚姻,據說那次婚姻帶給他非常大的傷害,也讓他從此對愛情恐懼,甚至他不近女色的程度,差點讓業界懷疑他是同性戀呢。」反正她遲早要面對獅子的過去,如果她想和獅子在一起的話,阿May認為不如趁早讓她清楚自己的角色定位。
安凝雅聞言,面無表情,心中卻波濤翻騰。原來這些年他真的如他所言並不好過,但是不近女色?似乎與自己恰恰相反;她自己並未拒絕任柯男子的求歡,她是刻意要讓其他人替代那個在她心上烙下太深的位置,不過,結果仍是失敗的。她不禁輕聲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為他抑或是自己,她也不明白。
第十一章
一九九四年十月十三日我與獅子的關係,有始以來降到了最低潮。
前一晚他還瘋狂地和我做愛一整夜,隔天他卻冷言冷語責問我與卓靜川的事,語氣極盡諷刺,前天他隔岸觀火的漠然神情又回到我的記億,忿怒也讓我口不擇言。
「你反正認為我背叛你,又何必要我的答案!」我當時賭氣地說道。
「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他一臉冷凝。
「昨天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要我告訴你什麼?乾脆你直接告訴我你想聽什麼?」
我真的快氣瘋了,語氣也更加不耐煩。
他沉默好久,眼神直勻勻盯著我瞧。
「你有沒有跟他上床?」
他簡短的一句話彷彿轟天雷般狠狠將我打入地獄,有一剎那我的靈魂似乎出竅,腦筋一片空白,元神久久無法歸依。
「你如果懷疑我,為什麼昨晚還跟我做愛呢?」好一會兒我才硬擠出胸中的疑問,克制著不讓逐漸冰冷的身體顫抖。
他遲疑了兩秒才回答我。
「我發現你昨晚比以前更熱情,難道不是有練習的對象……」
他還沒說完,我已經重重的給了他一巴掌!
他震驚無比的瞪著我,而我則是全身止不住的顫抖。
「師黎安!你怎能這樣悔辱我!」我含冰的眼終於融化成兩行熱淚,我恨聲低吼,「你媽和你妹不相信我,我無所謂,你是我老公,你怎能這樣貶低我?難道我在你心中是這麼溢交無恥的女人嗎?」
他臉上出現一絲侮意,然後低聲喚我。
我忿怒得無法原諒他。全天下的人都可以誤解我,但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我用力撥開他伸過來的手,心痛也讓我口不擇言。
「你不要碰我,我覺得髒!」
他的表情瞬間變得很難看。
我胸中燃燒的熊熊怒火,讓我無暇顧及說出口的話是否會傷了他,我恨恨地轉過身回房拎起背包,不再看他便打開大門準備離去。
「你要去哪裡?」他冷冷地追問。
我停下腳步。「到一個不會輕賤我的地方。」
我指的是去醫院找媽。
「你滾去找你不覺得髒的野男人吧!」他語帶尖酸的丟下這句話後就大步轉回房間,並且大聲關上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家的。
直到微微涼風襲來,我才驚覺自己臉上早已濕濡一片。不自禁的,我掩住臉在路邊嚶嚶哭了起來。
言語的利度竟然不輸刀刃。他剛才的字字句句己經毫不留情地刨割我的心口,準確無誤地刺中我的要害。
我們是相愛的嗎?
那為什麼又如此相殘呢?
他不再是那個疼我如命,將我呵護在懷裡,捨不得傷害我的獅子哪!
淚水如傾盆般在我臉上不斷滑落。自從失去小獅子後,我不曾再哭得這麼淒慘,此刻的獅子彷彿離我好遙遠,好像隨時會失去……
就在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之時,有人輕拍我的肩膀。
我抬起迷濛的淚眼,看見一張關心的臉,是卓靜川。
「發生什麼事了呢?」
面對他的問題,我搖搖頭無言以對。這是家醜,怎能外揚呢?低下了頭,我翻開背包要我面紙擦掉這一臉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