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他一定不罷手;搬了,她又不甘願!
考慮了一整天後,她有了新的想法。
本來她預備和他僵持到底,後來一轉念,與其這樣硬拚,不如軟攻,讓他厭惡再與她糾纏下去,主動離婚,豈不更好?
想通後,她的心情整個豁然開朗。
不過,還有個難題,她該如何告訴心雨?
想到心雨,她不禁浮起一絲愧疚。
心雨是個早熟而聰明的孩子。她並未隱瞞與師黎安離婚的事,而且讓心雨知道他人在台灣。
心雨知道事實真相後,就不曾再向她要爸爸。
這孩子有時早熟得令她心疼。
師黎安的不離婚只是一種手段,她怎能告訴心雨?而她並沒有繼續婚姻的意思,又該如何向心雨解釋?
窗外,白雲在藍天裡浮沉,窗內,她的心也同樣搖擺不定。
「媽咪!有個房間好漂亮哦!」心雨從走廊另一頭跑向安凝雅及方嘉榕時興奮地叫道。隨即拉著她們倆朝向最尾端房間走去。「快來看看!快呀!」
安凝雅和方案熔相現一笑,她的快樂似乎也感染了她們。
站立門口,她們被裡面的豪華裝演嚇到了。
整個房間的牆壁全貼上迪斯茶卡通的粉紅色浮水印壁紙,粉紅色及地的蕾絲窗簾,粉紅色的復古公主床,上面還擺了兩隻超大型的「凱蒂」男女娃娃。
房間的另一面牆壁全是訂做的櫥拒,一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絨毛娃娃、芭比娃娃,及許多玩具;另一半則是各種成套的書籍,有玩具書、童話故事,及益智科學書籍。
令人諒奇的是,房間一角吊了一座小巧的秋遷。
十坪大的房間滿足了小孩的所有夢想。
安凝雅驚訝且不解地看向站在房間中央,一臉溫和笑意的師黎安。
他可以不必這麼大費周章的,他知道心雨不是他的孩子,卻這樣為她費盡心思。
看著心雨在房間裡東摸摸西玩玩,滿臉童真的燦笑,安凝雅唇角也不禁漾起開心的微笑。她轉向師黎安真心說道:「謝謝你為心雨所做的一切。」
只見師黎安冷冷看了他一眼。
「心雨是我們公司的重要資產,讓她住得舒服是應該的。」他換上公事化的表情。
安凝雅聞言,掛在唇上的微笑瞬間凍結。
心雨這時開心地飛奔過來。
「爹地,這房間好捧、好漂亮哦——」她笑的眼都瞇了,表情裡淨是驚喜與難以言喻的快樂。
師黎安蹲下來拉著她,臉上又恢復成溫暖的笑容。「心雨喜歡嗎?」
「好喜歡!」她很用力地點點頭。
「那它就是你的房間了。」他慎重的宣佈。
「耶!爹地萬歲!謝謝爹地!」心雨興奮的在師黎安臉上用力親了一下,然後轉身拉著安凝雅的手歡呼道:「媽咪!這是我的房間耶!It'ssopretty!sowon-derful!iloveverymuch!」
接著她又開心地跑去找方嘉熔,想必也是要向阿姨宣佈這個棒呆了的消息。
「小孩子就是如此天真單純,不懂得分辨真心還是假意。」安凝雅嚴肅地盯著師黎安說道:「她只是個無辜的孩子,不管你把她當商品也好、資產也好,我希望你不要讓她介入我們的戰爭中。」
「戰爭?」他嘲弄道:「我們之間的戰爭早一就結束,你已經是輸家,要做的是想想該如何賠償。」
「賠償?!」她皺眉問。
「我當然是不介意把你自己賠給我。」他語氣一轉,充滿了性暗示。「好久沒人幫我暖床,還有暖身!」
「你……」安凝雅瞬間脹紅了臉。「不要臉,」語畢,她憤憤走出了房間。
暖床?暖身?呸!她暗啐道。他當她是什麼?床伴還是炮友?!在厭惡她的情況下,還能和她發生關係,做那種愛人之間才該做的事?他若以為將她們接來一起住,他就可以借此發洩生理需求,那他可是大作白日夢了!
他敢碰她,就準備等剪刀伺候,咋喳!斷了他的根!哼!看他還敢不敢色心大起!
這樣想了一想,安凝雅覺得自己心情好很多了。
這廂,師黎安卻正為自己脫口而出的暗示著惱不已。
他硬逼著她們母女倆搬來,不就是想就近監視,甚至還想要報復她,趁機羞辱她,不是嗎?
可是他卻斥資裝滿心雨的房間,還親自監工,甚至安凝雅要求能夠帶方嘉熔一起搬來,否則不放心她一個人住,他也答應了。
當他看到一臉驚喜興奮的心雨,以及感動的對他第一次展現溫柔微笑的安凝雅,他竟然覺得輕飄飄,快樂得想飛上天!
他到底怎麼了?
他不是該用這些年來的孤單寂寞及恨意來回報於她?她背叛了他呀,不是嗎?心雨又不是他的孩子,他明明是要隨便丟給她一個房間的,卻又不由自主地找人來設計裝潢,還一直告訴自己,這是他留下她們的手段之一!
他氣自己仍是想要她。雖然這些年他一直無法忘情於她,但他知道她不忠的事實後,他怎能仍對她有迷戀的感覺存在呢?
心中暗自歎了口氣後,他的視線不覺調向心雨機場裡的對話仍印象深刻,撇開主觀的認定,客觀來說,她真的是個非常優秀聰明的孩子,又不失天真,長相也十足討喜。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攝影棚內見到她,阿may還驚呼她是他的小翻版一事。
她真的不是他的孩子嗎?
會不會安凝雅騙他呢?,他一定會查出事實真相的!
「寶貝,爹地去找媽咪,你跟阿姨待在房間看書哦。」他親了親心雨臉頰,低聲說道。面對這麼可愛的孩子,他實在無法因為她可能是別的男人的孩子而惡劣以對啊。
他在後方陽台找到了安凝雅。
「你何時學會抽煙的?」他冷不妨取走她手上的長煙,不悅問道。
「你管我!」安凝雅回頭發現是他,整個臉沉了下來。「把我的煙還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自顧自地拿起煙抽了一口,然後吐了一圈白霧。
「你!」她驚訝地看著拍抽著她剛吸了三分之二的煙、這……就像是間接接吻!她又羞又惱地作勢要搶回她的煙;「你自己怎不去買煙呀!幹嘛抽我的煙!」
他故意抬高手讓她構不到煙,另一隻手抓住欄杆,將她圍在一小方天地裡。
「我記得以前你最討厭煙味的,不是嗎?」他仍擰著眉追問。
她搶不回她的煙索性放棄,反正她只是偶爾心煩時來一根含著,不是非抽不可。她抱著胸靠在欄杆上看著他。
「人是會變的,你不也變了?」
他順勢撐著另一邊牆壁凝視她。
「有些喜歡與討厭的事是不會改變的。」他遲疑了一會兒,問道:「在紐約的日子很不順利嗎?」
她僵住片刻,這是他第一次問起那五年間的事。
也是第一次他沒有用譏誚的態度面對她。
「都己經過去了,沒什麼好提的。」她轉移視線不看他,擺明了不想提。
「我想知道。」他態度堅決。
「我不想說,也沒必要說。」她昂起下巴,踞傲地看著他。「知道了又能如何?能補平過去所有的缺口嗎?還是可以粉飾一切傷痕?完全不可能!說了只是當你茶餘飯後的消遣罷了!」
「我在你眼中就是這麼惡劣嗎?」他冷下臉。
她輕哼一聲。「根本是惡劣到極點!」
「是,我惡劣!所以我讓你們搬來我的公寓,讓你們吃我的、喝我的,我惡劣到花精力來照顧你們……」
「那不叫照顧,那是一種變相的監視!」她低吼道。「我寧可回紐約,也不想過這種日子!」
「你要回紐約就免談!」他冷冷回道。
「你!」她真的氣壞了,氣他的蠻橫無理!「你是不是有虐待狂啊?這樣綁著我們母女倆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有虐待狂?!」他眼中閃著怒火。「你倒是說說看我怎樣虐待你們母女了?我是拿皮鞭抽你們,還是用火燙你們?你說呀!」
「你是精神虐待!」她同樣不甘示弱。「我已經不愛你了,跟不愛的人要朝夕相處是種痛苦,精神上的痛苦勝過肉體的鞭撻,你懂不懂?」
「哈哈哈!」他突然放聲大笑。倏地,笑聲止歇,他以一種極冷的聲音說道:「這種精神上的痛苦是你應得的報應!你背叛了我們的婚約,懷了別人的野種,所以你無法面對我,這是你的良心在自我譴責!你活該如此!」
「就算我活該,你並不是上帝,你沒資格審判我!」她憤憤回道。
「我比上帝還有資格!」他眼光含霜直挽她。「這五年來,是我背負你的背叛,也是我承受了所有的羞辱,我沒辦法再對任何一個女人有感覺,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只能相信我自己!你所帶給我的,不及我給你的十分之一!」
有一瞬間,他的話幾乎讓她軟化,但是,五年前的那一幕卻立刻浮現腦海,頓時恨意又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