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定沒有知覺,否則早變成含羞草了。」他揶揄道。
「誰說的!有專家說花也是有感覺的,對著它天天說話唱歌,花兒會長得特別的漂亮呢!」她悄聲噓他:「咆,你在含羞草的背後說它壞話,我看你們農場裡的含羞草以後死也不張開了。」
「不會啦!」他搖搖食指笑道:「你去對它笑一笑,它肯定又會再張開葉子。」
「你怎麼知道我去對它笑一笑會有用?」她笑問。
「因為它的別名叫見笑草嘛,當然見到笑容就會張開葉子嘍!」他故意認真說道。
「是嗎?含羞草也叫見笑草?」她懷疑的看著他。
他煞有介事的猛點頭,但是一臉忍俊不禁的笑容看起來八成不對勁。
寶兒細想一下,終於恍然大悟。「你騙我!『見笑』是台語轉過來發音,也是害羞的意思,對不對?」鼓著圓圓的腮幫子嘟起唇叫道。
他見狀終於大笑出聲。「寶兒,」略俯下身一臉笑意的凝望著她。「有人說過你好可愛嗎?」
「應該有吧!」她笑著點了點頭。
「那有人說過你可愛得令人想親一口嗎?」他的笑容裡有著一抹癡迷。
他的話令她怔愣片刻,臉上隨即渲染成一片緋紅。「沒有人這麼大膽耶!」偏過頭瞧著他,眼底淨是溫柔笑意。「那人是誰啊?」
「除了我,誰敢有膽子這樣對你!」他霸道的攬住她的腰身,欺近她臉頰低語:「我想吻你想了好久。」
說時遲,他也不管周圍是否還有其他研究人員,就捧住她的臉猛烈的親吻她。他的吻又急又烈,比昨晚更加熱情,似乎連驕陽也比不上他的熱度。
吻到他盡興滿足時才放開她。
「走吧,我帶你去看魯冰花。」他笑著牽起她的手走向另一條小路。
一分鐘之後。
「這就是魯冰花?」寶兒詫異的看著眼前一串串色彩繽紛,活像是站立著的葡萄,不禁大叫道。
「沒錯,它在台灣的學名叫做羽扇豆,是豆科的一種,茶園中非常重要的綠肥。它的別名魯冰花是來自於它的拉丁語LUPUS的翻譯,其實它本義是『野狼』,就是說這種植物與野狼一樣,野生於荒郊的野地上。」他彎身看著魯冰花說道。
「我一直以為魯冰花該是溫柔、充滿母性愛的一種花,要不也該是看起來會閃閃發光……」
「閃閃發光?」他失笑問道。
「對呀!你沒聽過。魯冰花。的歌詞嗎?它就是說——閃閃的夜光魯冰花……」
「有這種歌詞嗎?」他疑惑的看她。
「當然,不然我唱給你聽。」說著她馬上唱了起來。「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媽媽的心呀魯冰花,家鄉的茶園開滿花,媽媽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夜光魯冰花……」
她清脆悅耳的聲音迴響在花田間,少了這首歌原本的悲調,反而多了明朗愉悅的輕快。而且她的歌聲裡有著渾然天成的韻味,就像她本人一樣,他想道。
「你瞧,歌詞是——閃閃的夜光、魯冰花,詞意是分開的,所以沒有閃閃發光的魯冰花。」
寶兒頗失望的說:「我還一直以為世上真有這種特別的花呢!」
「世上最特別的花應該在你心裡,對你最獨具意義的花就是最特別的。」他語意深長的笑道。
她用力想了好一會兒。
「我沒有耶,」她問他:「你呢?你心裡有最特別的花嗎?」
他望著她,唇角微揚起一抹神秘的弧度。
「好像很神秘哦?」寶兒望著他。「難道是你喜歡的人送你的嗎?」
「答對了!」他語帶保留的笑了一笑,但是臉上溫柔的情意已經不言而喻。「放在我的研究室,我帶你去看看。」
突然間,寶兒發現自己已經全無剛才的興奮與雀躍。
???
一走進研究室裡,一陣清香撲鼻,寶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是……茉莉花的香味?」她驚喜的看著陸毅,這是她最喜歡的花之一。
他微笑的點了點頭。
她走進他的桌前,彎身看著這一盆散發出清香的茉莉花,雪白色的美麗花瓣沁出幽幽的香氣,使得整間研究室裡滿佈芬芳。
「這是你種的嗎?」她頗為驚訝的問,這種香花似乎是女人較為喜愛。
「不算是,應該說是我幫忙照顧。」他語帶玄機的說道。
「幫誰照顧啊?」她脫口問道。
他斜靠著鐵櫃,拿起盆栽噴噴水後慢條斯理的回答。
「大四那年,我在大一新生典禮上見到一位女孩,那女孩像朵純潔雅致的野白合,美麗清冽又單純,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情不自禁喜歡上她。」他敘說著當年的怦然心動。
寶兒靜靜的聽著自己喜歡的男人談著他以前心動過的女孩,心底蕩漾著微微酸的滋味,但她仍有風度的安靜聆聽。
他看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
「有一次我們經過一大叢茉莉花,她告訴我,她最喜歡茉莉花。如果房間裡能種一盆茉莉花,以後回到家天天都可以聞到茉莉花香,那麼每天一定會覺得好幸福。」他眸中的笑意十分溫柔。「就因為這句話,我決定要讓她每天都覺得幸福,所以用扦插法來教她栽種茉莉花在盆栽裡,那麼她以後就可以天天聞到茉莉花香了。幾個星期後,她哭著跑來找我,因為她的茉莉花快死了,要請我幫忙拯救,一星期後,茉莉花終於又養活了,但是她很害怕再度把它種死,所以就拜託我照顧,還和我約定好一有空就過來看它,但後來她可能忘了這個約定,所以我就一直照顧這盆茉莉花到現在。」
寶兒圓瞪著杏眼,表情無比震驚。
「呃……這個故事怎麼好熟悉啊?」好半晌後她支吾道。
他笑而不語的望著她。
「該不會……你說的那個女孩……就是我?」她結巴的脹紅臉。
「看來我得好好算算這三年來的照顧費要怎麼跟你算。」他一臉的揶揄。
驀然間,寶兒明白了,這盆栽就是他心裡最獨具意義的花,而自己就是三年前他一見鍾情的女孩。
「可是你當時沒追我呀?」與他相處的那一年,直到他畢業去當兵,她不曾感受到他的情意啊。
「怎樣才叫追?那種死纏爛打或是窮追不捨的方式我做不來。」他溫柔的將她一根飄散在頰邊的髮絲輕撥至耳後。「我約過你出去好幾次,這不就是表示了嗎?」
「那也算?」她皺皺鼻頭反問著:「可是你都是帶我上山下海去玩,我哪知那是對我示意呢?」
他親密的將她摟抱在胸前。「我從來沒有主動約過別人,只有你,是我想一起相伴出遊的女孩。」柔情的點著她鼻頭。「誰知你只會傻乎乎的看花看海,就是不會多看一眼旁邊這個男生正喜歡你喜歡的要命呢!」
寶兒一聽又羞又喜。「我哪有傻呼呼!」笑辯道。「是你自己不明說,我又怎會明白呢!」
陸毅溫柔的撫著她的髮絲微笑。
「我說笑的啦!」想起那時是因為家裡的複雜關係及諸多問題,加上他還有服役的問題,所以他不敢也不想進一步追求她。「因為我一畢業就要去當兵,我不忍心讓你等我兩年,所以才沒有主動表白什麼,沒想到一放手就這樣錯過了三年。」
「也許不是錯過,而是等待再相遇的時機。」她笑眼凝望著他。「如果那時你向我表白,你後來去當兵,而我出國唸書,或許這一段日子的空白會讓我們因此而分手,現在可能就不會在一起了。」
他微笑捧住她的臉親暱低喃!「所以當我在機場巧遇你時,我就在心裡告訴我自己,一定是緣分注定你屬於我,才會讓我們再度相遇,所以我才將變色龍偷放進你背包裡,如此一來,你一看到變色龍一定就會想起我,肯定不會把我忘記。」
「原來是你把變色龍偷放進我背包!」寶兒總算明白真相的大叫:「你知道嗎?
『寶寶』不但把我媽嚇個半死,還造成我們家天下大亂。這下你慘了說,我看你要來我家負荊請罪啦!」
「好吧!」他朝她曖昧一笑。「那我去你家負荊請罪把你娶回家,好不好?」
她聞言臉乍紅。「我可是我們家的寶貝耶!你來請罪沒鞭打你就不錯了,還敢來要我這個寶,你膽子不小喔!」笑喔道。
「那不正好!『寶寶』也是我的寶貝啊,一『寶』換一『寶』,很公平嘛!」他又似真似假的說道。
「又在胡說八道了。」她低頭笑得羞赧。
「是真的啊!」他圈住她的纖腰低語:「在非洲那段時間,每當我面對著眼前的壯觀美景時,我就會特別想念你。沒有喜歡的人在身邊,再美的景致也會索然無味。就在那時有人送我這只變色龍,當我看到它乖乖的蜷伏在我肩上時,我心念一動,乾脆就叫它寶寶,當作是你陪在我身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