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吸盡你的靈力,你會怎樣?」他小心翼翼地問。
「我會消失。宇宙的任一空間裡都再也沒有杜曉淨了。」
「不!」他不要失去曉淨,他怎能忍受一個沒有曉淨的世界呢?他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心房絞痛著。
「你說的是真的?」他冷汗涔涔地追問。
「是的。」曉淨神色淒然地點頭。「這是事實。」
「不。」月光備受打擊地放開懷中的佳人,捧著頭呻吟。「一定有別的辦法。我不能失去你,但也不能放你走。曉淨,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想出辦法的。」
月光說完後,立刻消失了身影。
曉淨呆愣了片刻,才趕到葉亭身邊,沒多久他便醒了過來。
※ ※ ※
蓮宮,地獄裡唯一的神仙妙境,不管什麼時候都有奇花異卉開放,景色清幽。
以蓮為宮名,一來是因為這裡的主人是地獄之王最寵愛的妻子潔蓮,二來則是因為蓮宮裡最常見的植物,便是環繞著銀色宮殿所栽植的蓮花。
蓮,是潔蓮最喜愛的花卉,而她就像蓮花般清新高雅,嬌嬈而不妖媚,還像水那般溫柔。所有在蓮宮裡當差的小妖魔,無不沐浴在主人和煦的笑意中,感覺十分幸福。
當然,最幸福的要屬此刻正在妻子身邊撒嬌的撒旦了。他躺在妻子的膝上,讓她那雙白玉般的素手剝著葡萄送進他口中。他在含住葡萄時,順帶舔著妻子的玉指,潔蓮臉一紅,一雙含情美目似笑非笑的瞅著頑皮的丈夫。
「潔蓮吾愛……」撒旦滿足的歎息,輕握住妻子的玉臂起身,將她帶進懷裡,迫不及待的吻住她嬌艷香馥的紅唇。
一陣腳步聲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傳進撒旦耳中,他還來不及升起怒氣,就聽見十分熟悉的聲音。
「潔蓮媽媽——」
一聽見這個稱呼,撒旦便覺得頭疼。除了他的心肝寶貝月光外,還有誰敢這樣肆無忌憚的闖進來?
瞪視著變成少年模樣的月光投入潔蓮的懷抱,他竟然有點嫉妒哩!
「怎麼了,月光?快告訴媽媽。」潔蓮溫柔的聲音安撫了月光的煩躁,他抬起那雙和撒旦同樣黝深、美麗的眼眸,無助的瞅著她。
「媽媽,你一定要幫我。」他哽咽道。儘管在外表上已是十七、八歲的美男子,但他備受父母保護的心靈仍像個五歲小孩,需要母親呵護。
「我當然會幫你。你父親也會幫你的。」
潔蓮此話一出,月光才注意到父親也在場。他欣喜的望向父親似乎有些慾求不滿的俊臉。
「父親也在,太好了。」他開心的道,晶亮的眼眸寫滿對父親的崇拜。
撒旦笑了,雖然兒子掃了他的興,但他是不可能對月光發脾氣的,他太愛這個小兒子了。
「月光,你不是到人間歷練去了,怎麼突然回來?」撒旦問道。
「父親,我需要你的幫忙。」月光像從前一般,投入撒旦的懷裡。撒旦擁著這麼大的兒子,顯得有些不太自在。他求助的望向妻子,潔蓮只是柔柔的笑著。
「說吧,月光,父親會盡力幫你的。」潔蓮鼓勵道。
「嗯。」月光點點頭,開始訴說他和曉淨的故事。
「我不明白。」撒旦搖頭,「你既然已解除封印,何必還在乎那個小天使?」
月光不瞭解父親的話。解除封印跟他喜愛曉淨有什麼關係?
「撒旦!」潔蓮不悅的瞪視丈夫。「如果月光在解除封印後便不要曉淨了,那他們之間就不是真愛了。真愛是不會隨著外在條件的改變而淡化、消失的,是兩顆心超越一切障礙相守的承諾。」見到丈夫仍是一頭霧水,她輕輕歎著氣,「當初你把我拐進地獄後,大可不理會我,讓我自生自滅,為什麼反而替我建造這處宮殿,又對我百般憐愛呢?還有,艾晴既然已轉世投胎,你為何又上天下地的尋找她的今生,不惜一切代價將她帶回地獄?撒旦,你難道還不懂嗎?這就是真愛。」
撒旦有些震驚的睜大眼,原來這就是真愛?為什麼他一直不知道?他是這麼疼愛潔蓮、憐惜艾晴。他思索的眼眸對上妻子慧黠深情的目光,一股深切的滿足感充塞心頭。擁有潔蓮這樣的愛侶,他再無所憾。
見父母只顧著癡癡相對,全然忘了他的問題,月光有些不耐煩了。「父親,你不要再對著媽媽發呆了!」
兒子的無禮令撒旦有些不悅,只是一看見那張和他極為酷似的面容,他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他可沒有對著自已生氣的怪毛病。
「其實這件事也不是不能解決。」撒旦懶懶的道。
「我知道。」月光十分肯定的點頭。「我知道父親一定有辦法的。」
「對我這麼有信心?」撒旦笑得十分得意。兒子的崇拜,便是父親的快樂。
「對啊。父親是最偉大的,沒有任何事難得了你。」月光諂媚道,一雙眼天真的眨動。「再說潔蓮媽媽也是天使,你常和她親熱,她也沒事啊。」
潔蓮俏臉一紅,瞪了兒子一眼。
「嗯哼!」撒旦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曉淨不過是個低層天使,法力自然不能跟潔蓮相比。不過關鍵不在這裡,重要的是你跟她在一起時,必須學會控制,不能放縱到不管她的死活。這是一種收放自如的功夫,必要時你還可以將自己的靈力渡給她。」
「太好了!」月光興奮地搖晃父親的手臂,「快教給我,這樣我就能再吻曉淨了。她真是個甜美的小東西。」
看到兒子陶醉的表情,撒旦只能搖搖頭。他沒想到最小的兒子會第一個陷入愛河。看來他們地獄王族很快又要增添新成員了。倒是另外兩個兒子,該向小弟看齊才是。
在月光的懇求下,撒旦當然只有傾囊相授。月光幾乎是一點就通,也不知道是天縱英明,還是愛情的力量使然。
「我要回到曉淨身邊了,她一定會很開心。」月光已經忍不住想像著和曉淨親熱的甜蜜。
「加油,月光。」潔蓮真心地祝福他。
「我會的。」月光飛快的在父母頰上各親了一下,然後便沖離蓮宮。
在蓮宮門口,他遇上了到地獄作客的吸血族公主蕾莎。他沒理會她愛慕的眼光,人跨步準備離去。
「月光王子……」蕾莎趕緊拉住他的披風,含情脈脈的瞅著他。
「我很忙!」月光不耐煩的甩開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蕾莎愣在當場,心裡憤恨不平。她倒要看看他在忙些什麼,忙得連她這堂堂的吸血族公主都不放在眼裡!
※ ※ ※
夜色深沉,葉亭已沉沉睡去,只留曉淨孤單地躺在葉家客房的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她的腦子裡亂成一團,最多的影像便是月光了。
如果彼得把她留在天堂就好了。但彼得說守護葉亭的任務尚未結束,她還不能走。她不甚明白,葉亭已從黎紅的背叛中重新站了起來,照理說應該不再需要她的引導才對。不過彼得這樣講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儘管她再怎麼不情願,還是得繼續留下來守護葉亭。
其實,這個任務還不算太糟。
她在這兒有吃有喝,主人待客又慇勤,若是沒遇到那個魔鬼王子月光,可算得上十全十美了。可是偏偏教她遇上這個冤家,把她的情緒攪得亂七八糟。
雖然生前沒談過戀愛,但她在天堂倒看了不少愛情小說,知道自己的的確確是愛上了月光,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魔鬼,陷入了一段注定沒有結果的戀情。
一開始便嘗到苦澀,這樣的愛還不能讓她回頭嗎?儘管理智這樣告訴她,但愛情是完全無法用理智思考的。尤其當她對上月光燃燒著熾熱情意的黑眸,她的一顆心便沉淪得更深。
明知道會受傷,還是難以自禁地沉淪,這便是愛吧?
月光已離去三個小時了。他說要想辦法,但能有什麼辦法呢?有時候她真覺得月光挺孩子氣的,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她和月光才會莫名其妙地陷入愛情的泥沼中,終至無法自拔。
她長歎一聲,只覺心力交瘁,前程一片暗淡。她曾誓言要做個全宇宙最偉大的天使,沒想到第一次出任務就栽了個跟頭。她能全身而退便要大呼上帝保佑,哪還敢有其他的指望。
曉淨無精打彩地閤上眼,蜷縮著身體,將自已投入憂傷的夢境。不知道過了多久,月光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床上她小小的身軀。他的眼光充滿眷寵,輕輕坐在她身邊,將她攬進懷裡。
「曉淨,我甜美的天使。」他溫柔的低喃著,將她甜美的氣息,悉數收攏入懷。
在睡夢中的曉淨彷彿感應到他的呼喚,像只畏寒的小貓咪般,更往他的懷抱裡靠去。月光滿足地輕歎著,只想以柔情織就一張綿密的情網完全地籠罩住她,將她從此絆留在身邊,永遠不分開。
「曉淨……」他的手撫過她的額際,勾起她小巧的下巴,迎向他的唇。她還沉浸在睡夢中,櫻唇因為他灼熱的呼吸顫抖如風中的花瓣,令他更加意亂情迷。他忍不住輕啄她的粉唇,引起她又一波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