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進靜寂的停車場,搭電梯土二樓的停車位,不久就在疏疏落落的車陣裡找到佩玲的喜美。
正當佩玲忙著發動車子時,她皮包裡的CALL機響了起來。
佩玲掏出一看,發現是子威的行動電話號碼。
「良玉,子威在CALL我,我去一樓回一下電話,你是要留在這裡,還是跟我一道去?」
良玉一想到新買的鞋子穿得她十分不舒服,根本不願意再多走一步路,於是搖著頭說:「我在這裡等你。」
「好吧,可是要小心一點喔!」佩玲關好車窗,將空調系統和音響打開後才離去。
良玉閉上眼睛聆聽悠揚的樂曲,心裡想著齊康,想他現在在做什麼,想他是否也像她一樣地想著她。
今晚他仍會像前四個夜晚那樣熱情地愛著她嗎?
齊康每天都以不一樣的做愛技巧挑逗得她慾火焚身,讓她甘心和他沉淪在墮落的慾望之中。
也或許他正忙著逮捕壞人,根本沒空想到她。雖然他早晨還信誓旦旦地說一定會趕回來陪她過夜,可是身為警務人員,有任務在身時總是身不由己的,誰教罪犯總是喜歡趁著黑夜從事不法行為呢?
他會回來的,也許會晚一點,但一定會趕回她的身邊。正當她熱烈地想著齊康時,一股不安的感覺突然襲上心頭。
她倏地張開眼睛,眼光被後視鏡中的一個男人影像所吸引。
她看見鏡中人的影像越來越大,眼看就要走到這輛車的車尾了,她的臉色倏地變得慘白,體內的腎上腺素疾速攀高,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雖然她謹記著齊康要她保持冷靜的忠告,可是在這種情形下,理智一點也派不上用場。
他來了!
良玉看見車窗外的他正朝她綻開一個笑臉。如果情況不同的話,她會稱之為和善的笑容,然而地現在卻只覺得他的笑容猙獰,簡直就是死神的微笑。
他拍著車窗,示意良玉打開,她當然不肯,一徑地對他搖著頭。良玉看得出來他有些惱怒,拍窗的手勁似乎比先前更用力,震得整個車子都搖晃了起來。他又試了試車門,發現仍無法打開,接著便怒氣沖沖地離去。
良玉鬆了一口氣,以為他會一去不返,沒料到沒多久又看見他拿了根棍子之類的東西出現,這回她真要尖叫了。良玉慌亂地張望四周,發現附近除了車子外,什麼人都沒有,就連去了老半天的佩吟也不見蹤影。
她該怎麼辦呢?只有數秒的時間讓她決定該如何自救……
※ ※ ※
到一樓打電話的佩玲在公用電話旁站了好一會兒,直到一名女子聊完天、掛上話筒,她才和子威搭上線。
「子威,你CALL我嗎?」
「佩玲,你現在在哪?我剛才打電話到雜誌杜,你同事說你和良玉剛離開。」
「我和良玉在停車場正要開車回家,有什麼事嗎?」
「我們找到謝立群了,他就住在你們辦公大樓旁退那棟商務大樓裡,可是我們在他屋裡沒發現他,我擔心他會跟蹤你們。對了,良玉在你身邊嗎?」
「良玉……」佩玲突然有股不祥的感覺,「她在車子裡,我是到一樓打電話給你的。」
「你們是在公司附近的那個立體停車場嗎?車子停在幾樓?」
「在二樓。」
「好,你快回到良玉身邊,我先聯絡齊康,他今天正好帶隊埋伏在那棟停車場的地下二樓辦案,我也會盡快趕去的。」
「好。」佩玲掛斷電話後,立刻衝向樓梯口,心裡忙著向各路神明祈求良玉平安無事。
※ ※ ※
良玉的決定就是立刻走出車外,瞪著距離她兩公尺的謝立群。
她是這麼盤算的——如果命中注定她得再度命喪在那個惡人手中,那她也必須把災難降到最低,至少不能害佩玲的車子被毀。
「你……你要幹嘛?」她鼓起勇氣凶巴巴地問。
「我……」謝立群彷彿被她的氣勢嚇到,竟然一時啞口無言。他放下手中的球棒,甚至像個做錯事的小男孩般把雙手藏在身後。
「你幹嘛拿那根球棒?」發現他似乎被嚇到了,良玉立刻勇氣加倍。
「我……我看你不理我,所以……」
「所以你拿那根棒子要弄壞我的車子,對不對?」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見你……」
「見我做什麼?我又不認識你!」良玉的口氣越發氣憤了。
「難道你都不記得了?」謝立群懊惱地說,「我們的前世呀!我一刻也忘不了你,你就跟前世一樣純潔美麗。對了,你收到我的花了嗎?我認為只有白玫瑰才能代表你我純真無邪的愛情。」
良玉聽了雞皮疙瘩直起,心中不禁納悶,謝立群所記得的前世跟她在夢中所看到的是否一樣?
他明明在前世殺了她,卻在這裡大談什麼狗屁愛情!難道他愛一個人,就是把她殺掉嗎?
「我不知道你在講什麼,不過,白玫瑰我倒是有收到,只是不曉得是你送的。」她虛與委蛇,雙腳不斷地往後退。
這當然是基於她偉大的同事愛,不想讓佩玲的車子遭受池魚之殃,所以想將謝立群引開。
「那玫瑰就是我送的,我是真心喜歡你。」謝立群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我常夢見你的美麗,那雙不沾染任何塵俗之氣的丹鳳眼,時時刻刻縈繞在我腦中。我在塵世之間不斷地尋找你,卻只找到你的代替品,哼!她們都太粗俗了,根本及不上你萬分之一的美麗,也難平息我對你焦躁的渴望,直到在機場看見你。」他停頓了一下,朝她直逼過來,良玉只好加快後退的步伐,努力保持著平靜的表情。「我一眼就認出你便是我尋找已久的至愛,於是我發誓一定要找到你,讓你明白你我是相屬的。」
良玉快昏倒了,身體停在一輛黑色轎車旁,一不小心向它靠了過去。
「嗡嗡嗡」的警報聲在寂靜的停車場裡顯得特別刺耳,良玉和謝立群同時嚇了一跳,謝立群立刻現出猙獰的面目。
第十章
良玉察覺謝立群的心情變化,連忙擠出無辜的笑臉,「這車子還真奇怪,竟然一碰就發出聲音。」
她又向後退了幾步,來到另一輛車子旁遏,裝出天真爛漫的表情,向後踢了那輛車的車輪一下。
「瞧,這輛車就沒聲音。」她心裡雖然失望,可是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很快又退向另一輛車,用力捶了車身一下,這時候警報器再度大響,良玉不再遲疑,轉身朝後狂奔,連踢帶捶地敲擊她所經過的每一輛車子,寂靜的停車場頓時被有如雷鳴的警報聲所佔領。
謝立群再笨也瞧出了良玉的把戲,他發出一聲怒吼,撒開腿來追趕她。良玉雖然腳痛卻也不敢停下來休息,她沒命地狂奔,心中暗暗叫苦,突然一個失足,狠狠地跌倒在地……車子的警報聲傳到地下二樓時,齊康正在和子威通電話,他一聽見子威說良玉在停車場裡,立刻掛斷電話狂奔而出。
埋伏在現場的幹員一看見組長衝出去,馬上緊跟在後,還以為發生什麼狀況,於是五、六個人一齊衝進樓梯間,朝二樓奔去。
良玉著急地從地面爬起,可是謝立群已追至她身後,拿著球棒朝她扑打過來,良玉及時躲開。
這時,佩玲從距離他們約十公尺外的地方趕了過來,大聲叫喊著:「救命呀!有人殺人了……」
良玉趁謝立群分神之際,使出齊康前幾天幫她複習的防身術,一腳踢中他的胯下,謝立群立刻痛得丟下球棒,掩住下腹部喊疼,可是當良玉想乘機逃脫時,卻被他從口袋裡掏出的彈簧刀給嚇著了。
霍霍的刀光將她帶往前世的記憶——同一張猙獰的表情,和同樣的舉刀姿勢。
「良玉,快逃!」佩玲奔向兩人。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謝立群一步步地朝良玉進逼,發紅的眼睛裡泛著狂野的光芒。
「為何總是反抗我?以前是,現在還是!我只是想溫柔地愛你。」
「你懂得什麼叫愛嗎?」良玉不斷地向後退,神情激憤地對他怒吼,「強取豪奪的逼迫方式根本不夠資格被稱為愛!你上輩子殺了我,這輩子還想殺我,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純真無邪的愛?」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謝立群恍然大悟,「前世的事你早就曉得,可是卻故意裝作一無所知!你就像那些虛偽的女人,早已被俗世所污染,你已不再純潔,你該死!」
謝立群的表情又變得亢奮,他記起前世殺她時的快感,發疼的下體越發堅硬,眼中射出野獸般嗜血的光芒。
他舉起刀朝良玉逼近,而他身後的佩玲卻抬起球棒一步步地接近他。
彷彿在良玉驚恐的眼中看到身後有人朝他接近,謝立群飛快地轉過身,佩玲硬著頭皮揚起球棒擊向他,卻被他一手抓住,眼看著那把彈簧刀就要刺向佩玲了,良玉朝他身後撲去,抓向他拿刀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