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會有什麼危險呢?」良玉以笑容掩肺心中的害怕,「放心好了,齊康會保護我的。」
「可是,良玉,報上所說的殺人手法,跟你一直作的那個噩夢很像。」良惠也顯得有些心慌。
「什麼?!」高父的眼光緊張地從大女兒身上移往小女兒。「良玉,這是真的嗎?」
「爸……」良玉無奈地歎了口氣,「是像,可是……」
「良玉,我覺得伯父擔心得有道理,我看,在命案尚未偵破之前,你還是先留在高雄——」
「齊康!」良玉不悅地打斷他的話,「你要我為了一件可能不會發生的事,而躲在家裡?這太荒謬了!」
「可是他有可能會對你下手。」
「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又怎麼會找上我?齊康,你別杞人憂天了。再說,如果他真要找我的話,就算我留在高雄,他也可能會找上門來呀!」
「良玉……」見到她固執的表情,齊康知道自己是無法勸服她的,不由得懊惱地爬梳頭髮,「早知如此,我昨天就該帶你跟著子威一起回警局,如果早一些把那人的眼神畫出來也許此刻子威已有線索了。我看,明天就帶你去警局一趟,找繪圖師先把人畫出來再說。」
「你的意思是,良玉認識兇手?」良人驚愕地打岔。
在眾人疑問的眼光催逼下,齊康只好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要道出。
「良玉,我看你還是留下來好了。」高母憂心極了。
「媽,別勉強我。」良玉懇求道,「如果他真是衝著我來的,我更不能躲起來讓無辜的人替我受災。再說,齊康會保護我的,您不用擔心。」
高家的人在苦勸無效下,只好轉而叮嚀齊康小心照顧良玉,並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目送他倆返回台北。
※ ※ ※
隔天下班時,齊康把良玉接到警局,子威透過計算機網絡,把所有可疑者的資料呈現在螢光幕上,讓良玉一一過目。
「良玉,有沒有什麼發現?」在秀完命案發生當晚地勤人員的人事資料後,子威緊張地發問,但良玉只是疲倦地搖著頭。
「沒關係,航空公司已經同意將那班飛機的服務人員資料傳送過來,你休息一下,我連好線後再叫你。」
良玉點了點頭,在齊康的陪同下到會客室休息。她靠在他懷中,汲取他體內溫熱的安定力量,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子威才進來叫他們。
良玉再度面對計算機螢光幕,看著子威熟練地在鍵盤上操作,沒多久,放大的畫面一一顯示在她眼前。
她約莫搖了五次頭後,眼光才停留在一個叫謝立群的空服員檔案上。
良玉突然覺得喉嚨發緊,一股冷顫自脊椎竄起,胃酸疾速上湧。
「齊康……」她軟弱地倒在齊康的懷裡,閉上的眼睛裡儘是兇手殘酷的眼神。
「良玉,你怎麼了?」齊康憂慮地摟緊她。
「我好害怕。」
「是這個人嗎?」子威緊張地指著螢光幕。
良玉再度看向計算機,心頭湧起一陣陣的不安。
「我不知道,我好難過。」
「他令你覺得難過?」子威問。
良玉無助地點著頭。
「其它的人會不會?」
良玉虛弱地搖著頭,脆弱的美眸中已蓄滿淚水。
「別怕。」齊康低聲安撫她,並和子威交換了個眼神。
紀子威將謝立群的檔案輸出,然後撥了個電話給航空公司。過了一會兒,他才回到他們兩人的身邊。
「謝立群前天已飛往紐約了,要星期三才會回來。我會通知機場的警務人員,他一回來就立刻進行約談。」
「就憑你手邊的證據可以逮捕他嗎?」齊康的表情再嚴肅不過了。
「當然不能,我打算先從調查他所有的飛行資料著手。他當了兩年的空服員,如果在其它四件命案發生的同時,他人也在國內的話,那麼我會請求檢察官發出拘捕令,將他拘提到案。到時候我們可以透過精液的比對,查出真相。」
「那需要多久的時間?」
「我想,明天應該就會有初步的消息。」
齊康憂慮地望著懷中仍淚流不止的良玉,緊握住她冰冷的手企圖溫暖她,可是她依然抖個不停。
歎了口氣,齊康真誠的對子威說道:「一切就麻煩你了,我先送良玉回去。」
子威點頭答應,目送著齊康扶起軟弱無力的良玉離開他的辦公室。
※ ※ ※
齊康送良玉回到家後,一再地將她摟進懷中安撫,終於平息了她心中的恐懼。
「齊康,你回去吧!」
「不需要我在這裡陪你嗎?」
「不用了,子威不是說,那個人不在台灣嗎?」
「可是……」
「齊康,你明天還得上班,而且你留在這裡……」良玉的臉頰泛上一層紅暈,剛才待在齊康的懷裡時,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吻和手越來越熱切。唉!齊康終究是個男人,勃發的慾望一旦被挑起,是不易被平撫的。而自己現在的心境非常脆弱,如果齊康真的想要的話,她只怕她無力拒絕。
「好吧!」齊康也明白兩人隨時都有可能跨越有如薄霧般的界限更進一步,雖然他並不在意婚前發生性關係,可是良玉在他心中的地位非比尋常,他還是決定尊重她。
齊康離開後,良玉走進浴室以熱水洗淨一身的疲憊,然後強迫自己擁著被獨自躺在床上。雖然她的心裡一直想著齊康,可是恐懼還是悄悄地來臨,她再度陷人噩夢的折磨中……
※ ※ ※
他獨自在旅館裡休息,街道上車來人往的繁忙全都與他無關。儘管紐約繁華熱鬧,是現代藝術的大本營,可是仍無法引起他對這個國際大都市的絲毫興趣,他所愛慕的佳人正在遙遠的故鄉等待著他,只要一想起她,他就情不自禁地亢奮起來。
不知不覺的,他的眼光投射在咖啡桌上擺的一張女人畫像上。這是他根據機場裡短暫的一瞥繪製而成的,他不是十分滿意,因為除了眼神畫得十分傳神外,其餘的部分並不完美。
他拈起畫紙,放到嘴邊親吻,愛戀的眼光著迷地流連在那雙純真無邪的丹鳳眼上,而那柔媚得令他心痛的眼睛,卻似含有無限恨意般回瞪著他。
「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他狂熱地呢喃。再過幾個小時他就會隨著班機返回台灣,他早已向公司告了假,決定利用這次的假期找到這令他魂縈夢繁的女人。到時候他將會好好愛她,把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埋進她柔軟的嬌軀中,傾聽她的呻吟浪叫。
他覺得下體又硬了起來,光是想著她,就足以教他熱血沸騰。
再度吻了那對美眸一回,恍惚之間,他好像看見那對眼睛正帶著挑逗的承諾響應他。
他欣喜地將畫紙壓在胸膛上,默默發著誓:再也沒有代替品,只有真真實實的你!
第八章
良玉和佩玲坐在西餐廳裡,一面品嚐著盤中美味的佳餚,一面討論晚上的宴會。
「宴會很正式嗎?子威只邀我參加,卻沒告訴我該穿什麼樣的衣服。」佩玲埋怨道。
「我問過齊康了,他說往年他都穿燕尾服。由於往來的賓客當中不乏達官貴人,所以說得上是正式的宴會。」
「哇,那我該穿什麼呢?」佩玲苦惱地看著自己。
「你不是在法國買了一件晚禮服嗎?就是那件胸前綴有絲質玫瑰的塔夫綢禮服啊!」
「好吧,我也只有那件可以派得上用場。對了,良玉,你打算穿哪件?」
「我正在傷腦筋呢!壽星是他外公,想必會有一屋子的親戚,他父母也會到場,一想起這些,我就頭痛。」
「頭痛什麼?」佩玲不解地問。
「你就沒看到齊康跟我回家時,被我家人審訊的情形有多悲慘,我真擔心到時候也跟他一樣,被人當作櫥窗裡的貨物評頭論足的。」
佩玲被她擔憂的表情逗得噗哧一笑,「看來,你今天晚上可難過了。」
「你知道就好。」良玉哀聲歎氣地喝完咖啡,突然,一股冷顫自背脊竄起,血色很快地自她的雙頰消失。「佩玲,我身後有沒有人?」她壓低聲音詢問好友,佩玲被她眼中的驚懼所感染,神經兮兮地直往四處亂瞧。
「我沒瞧見什麼。」
良玉鼓足勇氣往後看,也沒發現任何異狀,她撫了撫胸口,暗罵自己太過緊張。
「怎麼了?」
「我……我突然感到寒毛直豎,可能是太過緊張了。」
「現在有沒有好一點?」佩玲關心地握住她的手。
「我想沒事了,我們也該回公司了。」兩人結完帳後,迅速地離開了。
她們前腳才踏出門外,立刻有個戴墨鏡的男人從盆栽後閃了出來。他緊跟在她們身後穿街過巷,注視著兩人走進一棟現代化的辦公大樓。
他遲疑了一下,隨即跟著一群人魚貫地走進寬敞的門廳,一部電梯剛好關上。他在門廳內沒有發現良玉,於是猜測她大概搭上那部電梯了。
站在大廳雙眉凝思了片刻,手中的書本啟發了他一個想法。他朝門廳裡的管理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