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還真缺德。」佩玲搖了搖頭笑著說,良玉卻只是似笑非笑地斜睨著齊康。
齊康心虛地低聲向她懺悔,「我以前是荒唐了點,但我向你保證,我對你絕對會一心一德,貫徹始終……」
「你當我是三民主義呀?」良玉被他的話逗笑了,「放心好了,我說過,對你以前的事不會計較的。不過,你要是敢再去勾搭什麼性感美女的話……」
「放心好了,你就是最性感、最美麗的,有了你,我的心裡再也容不下任何女人。」
真誠、赤裸的告白,聽得兩位旁觀者雞皮疙瘩直起。
「我說齊康,照道理,你反而應該感激那個曾大嘴,若不是他破壞你的名譽,今天摟著水桶腰的可能就是你,而像良玉這樣的美女,可得換人摟了。」子威揶揄道。
齊康聽得冷汗直流,暗叫僥倖。若不是公車事件,只怕他已是莊晶如的裙下之臣了。
「聽你這麼說,我倒應該好好謝謝曾大嘴,若不是他的仗義成全,我跟良玉相逢時早已是使君有婦,只怕要大歎著『何不相逢未娶時』了。謝謝你提醒我,我跟良玉結婚時就找他當介紹人好了。」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又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這時候主菜剛好送上,氤氳的香氣令人食指大動。
「對了,良玉,齊康跟你提過,我要請教你有關你夢境中的事嗎?」
「拜託你好不好,就不能等到我們吃完飯後再提嗎?那麼可怕的談話內容是會破壞食慾的。」齊康微惱地警告道。
子威想想也對,所以沒再追問下去,用餐時只聊些風花雪月。良玉提到了她這幾年自助旅行時所遇到的趣聞,佩玲則講了好幾個黃色笑話,子威見到她一本正經講笑話的神情,不禁大感佩服,真看不出來頗有女學究氣質的黃佩玲,竟然能臉不紅、氣不喘地說有顏色的笑話,頗有「冷面笑匠」之風。
等到咖啡送上來後,子威才重拾今天聚餐的主題。
「齊康都已經跟你說了,我不知道你還想知道什麼?」偏著頭,良玉疑惑地問。
「齊康是說了,可是有些細節我還是想弄清楚。譬如說,你夢裡的殺手他是慣用右手,還是左手?被害人是一刀斃命的嗎?以及你是否看清了兇手的長相,和他為何要殺你?」
良玉輕咬住下唇,表情有些害怕,齊康趕緊握住她的柔荑,從他掌心源源湧出的熱量,很快就溫暖了良玉冰冷的手。
「我……我記得他只砍了一刀,因為正中喉管,所以我……」她合上眼瞼,表情驚恐,
「我應該是立刻就喪命。至於他拿刀的手……應該是左手。而他的長相,……」
「他的長相怎樣?」子威的身子不自覺地往前傾。
良玉緩緩張開的眼眸中儘是驚懼,「我只記得一張猙獰的面孔,不過,我不認為他前世的長相會和今生相同,因為就連我也跟前生的容貌有些不同。而且我根本不知道他殺我的原因,骨董店的張老闆只說我是被人姦殺,至於原因只怕是個謎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聽得我一頭霧水?」佩玲突然按捺不住地出聲。
良玉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子威則以眼神警告良玉不要透露太多。
但良玉只微微一笑,「佩玲是個推理高手,她最喜歡看警匪電影和偵探、懸疑小說。」
「哦?」子威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他可不認為黃佩玲的能力及得上他這位辦案多年的警官。
「佩玲知道輕重,她不會隨便向人透露我們今天的談話內容。」良玉向子威保證,很快地,將她的夢境和在天津的奇遇告訴佩玲。
佩於聽完後咋舌不已,雖然不是頭一次聽見這種前世、今生的因果循環故事,可是事情一旦發生在她的好友身上,就不免真實到讓她有種身歷其境的興奮感。
「你是說,你和齊康上輩子就是夫妻?」
良玉點點頭。
「而前世殺你的人也跟來今生?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面對佩玲的追問,良玉只好求救似地看向子威,子威於是將接二連三的命案簡略說了一遍。
「兇手為什麼專殺單眼皮的女人?」這時候佩玲不免慶幸自己有對平凡的雙眼皮,她猶記得第一吹見到良玉那雙美得無瑕的丹鳳眼時,心裡有多羨慕。「良玉,你的前世也是丹鳳眼嗎?」
良玉怔忡了幾秒鐘,才緩緩點了點頭。
沉思了一下,佩玲又問:「那你又是如何認出齊康的?你為什麼一眼就看出他是你前世的夫婿?」
一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良玉不禁漾起一抹微笑,那嬌媚的模樣,令齊康心蕩神馳,恨不能立刻將她摟進懷裡親熱。
「我跟齊康初見面時,我的腦海自動出現前世我們在天後宮初遇的情景,而他的那雙眼,就和那時候一般深情、溫柔,所以我……」
「這麼說,齊康的眼神也和前世一樣囉?」佩玲打斷她的回憶,推測道。
「是的,齊康的眼神就和前世一樣。」
佩玲點了點頭,看向子威,「那幾件命案的兇手也慣用左手嗎?」
「是的。」子威嚴肅地答道。
「那麼同理可證,雖然你們二人轉世到今生的面貌已和前世不同,可是某部分的特徵仍然存在。所以,我們是不是可以假設兇手的眼神也跟前世一樣呢?如果良玉可以畫出夢中兇手的眼神,也許有助於命案的偵破。」
子威深有同感地點著頭,沉思了一下後再度開口:「良玉,齊康說你在機場時曾感覺到兇手也在那裡,是嗎?」
「是的。」
「那……」子威蹙著眉思索著。
「子威,機場命案發生的時間是在什麼時候?」佩玲又突然提出問題。
「根據驗屍報告,應該是在星期二的深夜,屍體是在隔天早上才被人發現的,被害者又是最後一班班機的空姐,所以我們不得不懷疑……」
「兇手很可能是同班班機的乘客,或是飛行員、服務員,甚至當時還在機場的人都有嫌疑。子威,關於這方面的調查有在進行嗎?」齊康打岔道。
「張建宏在這方面的調查做得有些草率,不過,我已掌握到當時在機場的所有人員名冊。只是飛行員和服務員也隨著飛機飛到世界各地,有些人已不在國內。」
「你是說,張建宏沒有限制他們出境?」
「沒有確切的證據,我們根本無權那麼做。」
齊康想想也對,警方辦案是講究證據的,沒有證據說什麼都沒用。
「我認為不太可能是乘客,」說話的人是佩玲,「因為如果是乘客的話,他不可能隔天早上還在機場。再說,死者遇害的洗手間是機場人員專用的,而且兇手又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從容逃逸,可見他對地理環境很熟悉。」
「去掉了乘客,就只剩下……」子威暗自斟酌。
「也不太可能是地勤人員,當時連洗手間裡都沒人了,否則屍體在當晚就會被發現。顯然兇手是一直跟蹤著被害者,然後伺機下手,而能一路跟著被害者的只有……」
「同班機的同事!」子威和齊康異口同聲地打斷佩玲的話。兩人相視一眼後,都充滿敬佩地看向佩玲。
「你平常都是看什麼電影、小說的?」子威讚歎地問。
「希區考克的電影,還有福爾摩斯、赤川吹郎、松本清張、克麗絲汀等人的偵探小說。」佩玲笑道。
「佩玲這麼一說,我們的偵察範圍就縮小了。先將左撇子找出來,然後——」
「不,」佩玲搖了搖頭,打斷齊康的話。「有很多左撇子同時也使用右手。我覺得應該先將其它幾件命案發生時,人在台灣的服務員先歸納出來,然後再針對左撇子的特點調查。你不是說兇手在被害者死後還奸屍,並留有精液在死者體內嗎?只要針對這點進行比對,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佩玲真是個女諸葛,我們立刻著手。」子威聽得興奮莫名,恨不得立刻返回警局。
「所以我說,能娶到佩玲還真是幸福呢?可以幫老公調查案件。」齊康朝子威眨眨眼,提醒他。
子威立刻恍然大悟,直到此刻才明白佩玲會跟來吃飯的原因。他的眼光瞟向佩玲,發現她正羞答答地望著他。
他清了清喉嚨,喝了一口冰水,想驅散臉上的燥熱。「我要回警局了。」
「何不順道送送佩玲呢?我和良玉還有事。」一臉無辜笑容的齊康,讓子威真不知道是該扁他,還是感謝他才好。
子威和佩玲相偕起身離去後,齊康將愁眉深鎖的良玉摟進懷裡,「你在想什麼?」
「齊康,我覺得心好慌。」
「別慌,我們很快就會抓到兇手的。」
「可是我還是害怕……」
「我會保護你的,良玉。」齊康親吻她的臉頰,輕聲安慰,良玉歎了口氣,安心地留在他懷裡。「有部電影還不錯,我們等一下去看,好嗎?」他看了看手錶,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