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的情咒,管他的記憶不滅,只要能和她相守這一世,要他再痛苦千年他也甘願……
只要李瀾不出現……
是的,只要沒有李瀾,他就可以大膽地擁有潘寫意,這柔軟的唇,纖媚的身軀,芬芳的氣息……都只屬於他……
兩人纏綿地擁吻著,潘寫意知道,自己打贏了這場仗了,她感覺得出安知禮已放開心中的結,他願意接納她了。
房內的人影交疊,情意綿綿,而門外,安知默則靜默地從門縫中看著他們,臉色悵然。
從小,她一直是哥哥生命的重心,如今重心已轉移,她雖然說不在意,但仍揮不去那份不成熟的失落感。
「偷看是不好的行為。」一個低沉的聲音突然在她身後響起。
她微驚,回頭看著何讓譏誚的表情,沒有說什麼,蹙著眉想直接走開。
「嘿,不看了嗎?」何讓拉住她道。
「放手。」她揚起臉怒斥。
「你的臉色很難看哪!怎麼,很嫉妒吧?楊磊應該是你的,卻被白清雪搶走了,心有不甘嗎?」他挑了挑眉,挖苦地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冷冷地道。
「你啊,從以前就這樣,老是沉默地不將心意表達出來,把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底,你這樣不累嗎?」他緊盯著她,眼中閃過一抹深沉的幽光。
她抬頭瞪著他,內心因他的話而輕顫,臉上卻依然防備地道:「這不關……」
她的話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突然在這時伸出手,以拇指輕輕撫摸著她的唇。
「還是這麼愛逞強……」他喃喃地道。
她被這個動作嚇到了,睜大雙眼,以手搗住嘴,驚愕地向後退開。
這個人……這個男人……
還是和千年以前一樣令她驚悸……
他勾起嘴角,冷冷地看著她一臉慌張。
她惱怒地瞪著他好半晌,才轉過身,匆匆奔回自己的房間。
白靜雪……
他挺直地杵在原地,嘴角的線條變得冷硬。
千年的情咒似乎就要在這一世做個了結,他不會讓潘寫意亂了整個局面的,誰該屬於誰,早在千年之前就已注定,任何人都別想再做任何改變。
只是,為什麼他心裡深處還是捨不下那抹影子呢?
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冷傲的神情慢慢變得柔和,慢慢的,他將那撫過安知默紅唇的指尖,輕輕印在自己的唇上……
第七章
又過了一個星期,就在潘寫意以為可以安心地和安知禮在一起時,一個變數倏地結束了她短暫的幸福。
離家出走也將近一個月了,她知道好面子的父親一定不敢報警,只會私下聘人找她,但她斷定父親根本不可能會知道她躲在教授家中,所以才會到現在還那麼平靜。
不過,再怎麼任性她也覺得該打個電話給爸媽報平安,於是在安知禮的勸說下終於撥了一通電話回家。
電話一接通,她就聽見母親哭天搶地的聲音,
「寫意啊!你到底跑到哪裡去了?你要把媽急死是不是?都快一個月了,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對不起,媽……」她無奈地道。
「你爸快被你氣死了,這幾天他根本吃不下睡不著,公司又忙,還有醒波……」
「江醒波!他又怎麼了?」她陡地發現,這二十多日來她完全沒想過江醒波。
「他大概是氣炸了,他去找你那個……那個不倫不類的『好朋友』秦若懷逼問你的去處,結果那女孩什麼都不說,他就把她關在醒園……」潘母滔滔地道。
「什麼?你……你說江醒波綁架若懷?」她大吃一驚。
「哎,這也不算是綁架啦!誰教那個丫頭死都不說你躲在哪裡,醒波就決定用她來逼你出面……」
「天啊!天啊!江醒波怎麼可以這樣?可憐的若懷,她被我害慘了!」她既自責又擔心,沒心情再說下去,立刻掛斷電話,滿臉急惶不安。
「寫意,發生了什麼事?」坐在一旁的安知禮詫異地問。
「若懷……若懷竟然被江醒波抓去醒園了!那個可惡的傢伙,他怎麼可以這樣……」她握著雙拳低嚷。
「誰是江醒波?」安知禮又問,不知道為什麼,聽見這個陌生的名字他的心就微微抽緊。
「他就是我要訂婚的對象,他是個壞傢伙,若懷之前就怕他對付她,早知道就不該把若懷拖下水。」她煩悶懊悔地蹙著小臉。
「難怪這陣子秦若懷也一直沒來上課……」安知禮沉吟著。
「真的嗎?為什麼你都沒告訴我?」她瞪大雙眼。
「我以為你知道。」
「不行!我要去醒園救若懷,那個姓江的如果敢對若懷怎樣,我絕不原諒他!」她心急如焚地衝出客廳。
「等等,我陪你去。」安知禮不放心她一個人去見那個江醒波。
她回頭看他,靈光一閃。
對哦,安知禮陪她去更好,讓江醒波見見她真正的情人安知禮,這樣江醒波才會對她死心。
「你們還是別去比較好……」安知默不知何時已來到客廳,出口阻止。
「為什麼?」潘寫意奇道。
「我只是感覺有事要發生……」安知默憂心地道。
「但我不能不去,萬一若懷怎麼了就糟了!」潘寫意就怕秦若懷遭了江醒波的毒手。
「還是去看看吧!」安知禮也很擔憂秦若懷的處境。
安知默看了他們半晌,深深歎了一口氣。
也許命運還是無法違抗的吧!
「既然這樣,那我也去!」她其實隱隱感覺得出,有股奇特的力量在呼喚著他們,在那個叫做「醒園」的地方。
於是三人走出別墅,巧的是在大門遇上了何讓,何讓納悶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要去哪裡?」
「寫意要去找她同學。」安知禮回答。
「哦?那為什麼你們兄妹也要跟著去?」何讓好奇道。
潘寫意懶得解釋,她真的很不喜歡何讓,總覺得他看來陰陰的,不知在打什麼主意,而且三天兩頭就往這裡跑,就算他以前是安知禮的結拜兄弟,但來得也未免太頻繁了吧?
但她懶得回答,很少主動開口的安知默卻說話了:
「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安知默低著頭道。
何讓似乎愣了一下,他深深看了安知默一眼,道:「為什麼?那裡有什麼有趣的嗎?」
「也許……會有你要的驚喜。」安知默低聲道。
就衝著安知默這句話,何讓也加入他們的行列,一行四人搭著何讓的車前往醒園。
面對醒園,潘寫意早已見慣,並不覺得出奇,但安知禮和何讓卻被這間巨大恢宏的中式園林給深深震懾住了。
有多久不曾看見過這樣的宅子了?在那繁華的長安城郊,貴族世胄們的園林豪邸,詩人墨客們穿梭其中,談詩,談政治,談江山,談美人……
他們互望一眼,心底都浮起了同樣的疑問——
住在這裡的會是什麼人?
總管老石前來應門,他一看見潘寫意,掩不住滿臉驚訝。
「潘小姐?你……」
「若懷呢?她在哪裡?江醒波把若懷關在哪裡?你們把她怎麼了?」潘寫意氣急敗壞地就是一長串嬌斥。
老石很快恢復鎮定,客氣地向她解釋:「秦小姐平安無事,請別擔心,我馬上去通知先生說你來了,各位請進。」
說罷,老石帶領著眾人走進醒園,他邊走邊打走機通知江醒波,潘寫意緊跟在他身後,安知禮則和安知默及何讓緩緩前行,他們驚艷地環顧整座宅院的佈局及設計,心中那份詭異的浮動愈來愈明顯。
「這大宅……完全是模仿唐朝風格……」走在優美的迴廊間,安知禮遠眺著波中曲橋和典雅的涼亭水榭,不禁喃喃地道。
「沒錯,而且有幾處建築看來都很熟悉……」何讓冷眼盯著遠遠的那座閃著光彩琉璃瓦的八角風亭,心中暗驚。
「是啊……真的……非常熟悉……」安知禮的胸口愈來愈緊,因為他明白何讓的意思,這座醒園和以前定王府實在太類似了!
他的腳下像灌了鉛般,變得好沉重,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個江醒波很可能就是……就是……
「若懷!」前方響起了潘寫意的驚呼聲。
「寫意!」秦若懷出現在迴廊的盡頭。
兩個女孩欣然地相擁,互訴近況,可是安知禮和何讓根本沒注意她們兩人,他們的目光早已被那個跟在秦若懷身後緩緩走來的俊挺男人緊緊鎖住!
雖然外貌已有改變,但那唯我獨尊的卓然貴氣還是一樣逼人。
他們凜然止步,驚詫僵立。
「江醒波,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把若懷抓來……」潘寫意衝著江醒波就開罵。
江醒波絲毫沒有做錯事的懺悔樣,反而冷傲地反駁,「你如果不躲,我又何必抓她?」
「你不逼婚的話,我又何必躲起來?」潘寫意氣呼呼地斥責。
「那麼,是你自己連累了她,能怪我嗎?」江醒波冷哼。
「你……」她真是氣壞了,她跟江醒波這個人根本是八字不合。
在一旁的秦若懷眼見他們就要吵起來,連忙拉住她,急道:「寫意,江醒波沒有對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