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關係,他們三人的關係一直停留在相互競爭、相互扶持與相互崇敬上,看洵這個樣子,他真的很痛心。
「不過,我們還有個問題。」這個問題,司徒昀真的想不到解決的好方法。
「什麼問題?」好奇寶寶斯茉相當熱切的詢問。
司徒昀微一攤手。「我想我們應該先來討論一下具體的解決方式吧!封影,你有什麼想法嗎?」
封影搖搖頭,她的能力向來能夠感受到更深一層的事物,卻無法詳細的做出解釋。
「小影只是有那樣的感覺,而且我相信主導權並不在她手上。」俞梨開金口,代為解答。
司徒昀開口,表示他的為難之處:「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告知洵這件事,並且說服他接受封影的存在,還有封影又該是什麼身份,以及具體計劃是什麼,目標又是如何?」
司徒洵既會離群索居,個性自然古怪,哪會讓封影靠近。而封影不過與他見了一次面,就突然有接近他的想法,在深問下, 她又答不出些什麼。
「囉唆,這個我來就好。」葉盡山接過酒杯,難得的露出了詭 笑。
司徒昀看向他,也露出慣有的笑容。
「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就麻煩你了,封影。」
第三章
「這是做什麼?」
開口的司徒洵與司徒昀長得有七分像,只是他並沒有司徒昀的閒適自得,而是常皺著眉,似乎沒有舒展的打算。
向來清幽的偏僻房舍,忽然出現闖入者,也莫怪他會皺眉了。更何況,還是鮮少一同出現的司徒昀與葉盡山,還有一個陌生女子。
「這位客人,可能要暫住在你這裡。」司徒昀一派自然,似乎不覺得這個要求有點不合常理。
「不收。」司徒洵一口拒絕,目光流露出疑惑,不明白他這堂哥怎麼會突然提出這種可笑的要求,這兒少有人來,他居然還帶著人說要來暫住?
「沒得商量,人就是要待在這裡。」葉盡山懶洋洋的口氣卻再認真不過。
「我也沒必要與你商量,不送。」司徒洵哪是那麼好說服的。而且,他也不認為葉盡山有那個權利命令他。
「洵。」司徒昀喚住他。「封影小姐,也是位靈能力者。」
「那又如何?」背對眾人的身形看來有絲落寞,但聲調卻是清冷不甚在乎。是不是靈能力者,有什麼重要?
「洵,你不是老相信靜還在這屋子裡?」葉盡山瞪著司徒洵的背影,只覺火氣冒上。「可是五年了,你可有再見過她?」
背影的主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在。」
「好,就算她真的還在,但是你還是一樣見不著她,感覺不到她,更別提和她感應對談,是不是?」葉盡山毫不留情的直指他內心深處的遺憾。
司徒洵沒轉過身,但也沒回話,因為他無法反駁。
即使他是多麼的戀著靜,多麼希望她能偶爾出現在自己面前,即使是以幽靈的形體出現。他真的不怕,他只是怨她不出現,或怨自己看不到她。
曾經在多少個夜裡,他熄燈,獨坐在兩人共同搭建的搖床上,就是希望能再見她一面。也在多少個夜裡,他憤怒的破空怒吼,氣自己、也氣她,更氣無情的蒼天為何要拆散他們?
他的愛,並不能引導她來到他面前。
他也不免歎息,為何他沒有所謂的第六感或靈能力?也許靜在黑暗處殷切的喚著他,他卻怎麼也看不到、聽不見。他難免要恨。
看著他的僵硬,葉盡山的口氣倒是輕鬆:
「封影不同,她是靈能力者,靜到底在不在這裡,或者她想表達什麼,只有封影才有辦法感受得到。讓她待下來,對你只有好無壞。」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司徒洵轉過身,冷冷的看向三人。「要我死心?」
「洵。」司徒昀看著事情有了轉機,也開口解釋:「我們並不是要你死心,而是正好有這麼一個機會,做一個新的嘗試不好嗎?」
葉盡山瞥了司徒昀一眼,向來對他的柔性訴求感覺不耐。
「反正你這麼虛晃了五年,什麼也沒做,不如讓她來試試,也許會有什麼新發現也不一定。」葉盡山無懼的與司徒洵對視。「還有,不管你信不信,是侯靜要她來的。」
對司徒洵而言,一切的理由都不成理由,只除了侯靜。
司徒洵那冰臉在剎那間露出了一絲裂痕,因為那個名字而遲疑著。
「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認為她是我們找來要設計你的,但我說,今天我們會來,就沒打算讓你拒絕。」葉盡山續道。
「洵,就當是被騙吧!至少也有一絲希望不是嗎?」司徒昀看出司徒洵的內心掙扎。「不管怎麼說,給大家一次機會吧!」
「就讓她住在你這裡,很快就能確定一切了。」葉盡山最恨拖泥帶水,直接下結論:「就這麼決定了。」
「三天內,她如果沒能給我一個滿意的成果,你們就來帶走她。」司徒洵何嘗不想試,但在五年間,一連串的失敗只是令他更心灰意冷,漸漸的連他都快要不敢相信靜真的存在了。
「就三天。」葉盡山答應得爽快。
司徒昀原猶豫著,但見盡山已開口,他也就不再有異議,看向身旁的封影,「那就麻煩你了。」
從頭到尾都沒開口的封影只是點點頭,看著已經轉身進屋的司徒洵,想著未來的三天將會發生什麼事。
滿意的成果?什麼樣的成果,才會讓他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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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層樓的建築,之前是侯靜的住所,在她死後,司徒洵捨棄了自己原本位於島中央區的住所,獨居在此。屋內所有的窗簾終年拉上,沒有一絲光線透入,灰暗得有如鬼屋,但並沒有鬼屋那般的髒亂或滿佈灰塵。
據說每天會有婦人過來打掃,順便補充冰箱裡的食品及做好熟食以備司徒洵取用,時間是下午一點到二點,因為這是司徒洵每天固定去侯靜墓上的時間。
住進來的第一天下午,前來打掃煮飯的婦人告訴封影的,她亦帶來了司徒昀吩咐的行李及關心。
「昀少爺說,若有事還是需要什麼,就打電話回司眾院給他,還有如果不想待了,也沒關係。」王嫂負責這個差事也五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怕洵少爺怒氣的住進來。
「我會的,謝謝你。」封影接過自己的行李,有禮的朝王嫂一福。
「我得快走了,萬一洵少爺回來可就不得了了。」王嫂欲言又止的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相當柔順的小姐,想警告她小心,卻又怕嚇跑她,最後還是只能選擇離開,免得那個不愛人打擾的少爺回來撞見自己又要發脾氣了。
看著匆促離去的婦人,封影可以猜想到自己的「委託人」似乎不怎麼喜歡看見有人出現在他的土地上。
提起行李,她上了二樓房間,忍不住的拉開厚重的窗簾,讓光線得以落入。
憶起那滿室的陰暗,她只覺得無力。
推開長窗,她看向那片圍繞建築物的樹林,不禁想起那個夢。那女孩……是侯靜嗎?現在,我已經來了,然後呢?你想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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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大門,司徒洵意外於光亮的客廳,以及傳來的輕響聲。而後,一名穿著和服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
「回來啦,先吃飯吧。」封影端出最後一道菜,解下身上的圍裙。 司徒洵大皺其眉。「你以為你是誰?」
看她那副樣子,怎麼?把這裡當成她家了嗎?真是搞不清楚狀況的蠢人。
「我是封影。」封影沒讓他的惡劣口氣嚇著,她只是秉持她一貫的溫馴,不去介意他的惡形惡狀。
「我管你叫什麼。」司徒洵的話中不帶一絲溫度,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嫌惡外加氣憤。「你在搞什麼?誰准你把窗簾全拉開的?還有那桌飯萊又是怎麼回事?」
「從今天起,房子由我打掃,三餐由我負責。」封影相當鎮定。「還有,將窗簾拉開是為了讓陽光透進來,打開窗戶則是為了通風,通往二樓的樓梯之所以擦過是因為上頭有灰……」
「閉嘴!」司徒洵怒吼。這女人是怎麼一回事?「記住你自己該做的事就好了,誰要你管那麼多,這是我的房子,你無權更動。」
封影看著他的狂怒神色,不知為何卻一點也不畏懼。
「你也別忘了,你給了我三天時間來找出令你滿意的成果,所以,我有權要求一切必須的環境,來達成我的使命,不是嗎?」墨黑色的眼靜靜的望著他。
那似看透人心的眼神令司徒洵驀地心慌。
「只有三天。」別開頭,司徒洵轉身就走。
「只有三天啊。」封影低頭看向餐桌上的菜,開始動手收拾。
三天,她能做到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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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壺茶,封影坐在屋前的小桌椅上,看著侯靜的生前居所,以及她墓地所在的樹林等待著。
她等著侯靜的再度出現,等著她的解釋,也等著她告訴自己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