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不希望你以這種心態來逃避問題。」很快的明白她心裡的打算,但封影一點也不贊同。
俞梨沉默,什麼也沒說。
「小梨,你就是愛芙琳是不是?」封影只想說破一切。
「我不是!」俞梨反駁得很快。「你們知道的,我是俞梨。」
「也許你現在叫俞梨,但我敢確定,阿爾斯特口中的未婚妻就是你吧!」封影不放鬆的盯著她,不希望她再逃避下去。
俞梨沒想到在她剛下定決心的現在,考驗就來了。面對封影的追問,她有了對策。
「不是,我說不是就不是。」俞梨堅決的樣子已經讓人分不清她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
「小梨!」封影真是拿她沒轍。「那你告訴我,阿爾斯特先生今天來找你做什麼?」
俞梨別開頭。「他委託了我們找人,你忘了嗎?」
「是,他是有委託我們,但是這不代表你會和他一對一的在房裡談事情吧!」以往的她,即使接下委託,溝通聯絡還不是一樣交給蕭遙打發。
「小影,人是你們放上樓的吧!我沒得選擇不是嗎?」就算今日要與她爭吵,俞梨也是不會鬆口的。
「但你也沒將他趕下來啊。」封影黑沉的眸子盯著她。「小梨,你何苦呢?為什麼要這樣違背你自己的情感?」
俞梨看了她一眼,嘴硬的反駁。「我沒有。」
今天任何人這麼說,她都能冷眼反駁,但是封影……能夠看透一切的封影,她真的覺得自己快討饒了。
「小影。」一直在旁作壁上觀的蕭遙適時開口:「你就別再逼她了,她要裝作沒事就隨她去吧!那是她的生活、她的感情,我們不好插手。」
看著俞梨那佯裝完事的樣子,她也很火大、也很不贊同啊,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她們無權代她下任何決定,無權作主該如何做對她是最好。
即使是朋友,也沒有這個權利。
封影歎了口氣,小手輕輕搭上俞梨的肩。「我只是希望你快樂。」
「我也是。」斯茉舉手附合,一旁的蕭遙也笑了。
俞梨看著她們,扯出個笑容。
「我會的。」等到他走,她就可以回到之前那平靜的日子。
那時候,她就會快樂了吧……腦中浮現他那哀傷的雙眼,俞梨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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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又來了?」斯茉難得開一次門,沒想到就看到那個與自己不甚對盤的德國男人。
「打擾了。」伊凡斯沒理會她說了什麼,直接進屋。
「還真自動。」漫不經心的風上鐵門,斯茉算是習慣了他囂張的行徑。
「阿爾斯特先生?」看到隔了好一陣子才又再度出現的人,蕭遙仍是換上職業性笑容。「不知道今晚來,又有何指教?」
「我只是來探詢一下進度。」伊凡斯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蕭遙也沒什麼好搭理他的。「二樓,我相信地方你都摸熟了才是。」
伊凡斯微一頷首,隨即上二樓,輕敲兩聲後,推開俞梨的房門。
正在躺椅上看書的俞梨一愣,沒想到他又再次不經她同意就進房。
「晚安。」伊凡斯走近她,卻發現她放下書走得更遠。「愛芙琳?」
無論他在來之前,做好了多少事前準備,預想了該有的應對進退,又有多完美的心理建設,但在見到她全然的排拒時,一切全給推翻了。
畢竟,人的感情又能如何預想衡量?
「愛芙琳。」忍不住如此輕喚,伊凡斯緊緊的摟住了她,只希望在分別七年後能夠再這麼抱著她,證實她還在他身邊。即使,她渾身上下抗拒他的意味是那麼濃厚。
「放開。」俞梨在一愣之後,連忙掙扎。「你放開我。」
「為什麼說中文?難道你就這麼恨德國的一切?」伊凡斯看著她,表情是痛苦的自抑。「我知道當初是我的疏忽,沒注意到你的難過,但是你至少也要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吧!你卻這麼走了,一點情分也不顧!」
俞梨低下頭,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
「你說呀!你回答我啊!難道我們的感情是假的嗎?布克洛家的人對你不好,我知道,但是我呢?我的心意呢?你將它擺在哪裡?」即使在來之前告訴自己一千次,千萬別這麼對她說話,但是在面對她時,仍是免不了的全爆發出來了。七年的辛苦心傷,又有誰能明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俞梨緊咬著下唇,不讓眼淚掉下來,也不許自己有絲毫的心軟出現。她在心裡提醒著自己曾做出的決定。
她與他,不該再有交集了。
「不懂?」伊凡斯紅了眼,換了個方式。「那這樣呢?這樣你總聽懂了吧!」
第四章
「我不要學了。」
軟軟的女童音如此說著。
「你又說中文了。」
聲音很好聽的少年說著流暢的德文,一臉不以為然的看向小女孩。
「說了在家裡不能說中文的。」
「我不要學德文了。」
小女孩操著生硬不熟練的怪腔調德文,努力的表達自己的意思。「我不想聽懂他們在說什麼!」聽不懂旁人的閒言閒語,對她而言,才是真正的幸福吧。
少年聽了,緩緩的呼出一口氣,看向一臉委屈的小女孩,摸了摸她閃耀著金色的長髮,明白她的意思,在這大宅裡,閒話的確不少。
「他們是誰?」
「大表哥、二表哥還有表姐,他們都在笑我。」小女孩紅了眼眶。「還有瑞蓮舅媽也和一些人對著我指指點點的,我不要學了!」
她再也不要聽到那些話了,即使聽到,聽不懂內容也好。
「愛芙琳。」少年拍拍她,將剛才的那些人名記在心上。「不用管他們說些什麼,他們是嫉妒你。」
「嫉……妒?」小女孩愛芙琳不懂這個沒聽過的詞代表什麼意思。
「就是……」
少年一下子倒也不知該如何以簡單的字彙讓對德文依舊不熟悉的小女孩瞭解自己想說的意思。「總之,他們都是壞人,愛亂說話,不用相信他們說的,我會替你出氣的,你不用害怕。」
「可是……」
她有聽沒有懂的看了他一眼,仍是有些猶豫。「我不想再學了,那樣只是讓我覺得好想哭哦。」
「但是……」
少年放慢了說話的速度,輕聲誘哄著。「你總想聽懂我說的話吧!」
「我想可是……」
愛芙琳偏著頭,像是難以取捨般的傷腦筋,一時之間倒真下不定決心是學還是不學。
「愛芙琳乖。」少年露出微笑,將她抱上膝坐著。「我們再念一段,接著我帶你出去玩好嗎?」
「真的?」愛芙琳的表情一變,變得期待。
「真的。」少年握住她的手。「我怎麼會騙你。來,我們再念下去。」
「那好吧,可是你真的不能騙我哦。」
「當然不騙你。」
「伊凡斯哥哥最好了。」愛芙琳舉手歡呼。
伊凡斯笑了,輕輕的在愛芙琳頰上一吻,繼續德文的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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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梨的藍眼大睜,不敢相信她所聽見的。
「你說中文?」
是她聽錯了嗎?
「你能為我學德文,為什麼我不能為你學中文?」雖然語調有點生硬,但伊凡斯的中文還算流利。
「我……」
俞梨捂著臉,說不出話來。除去了語言的隔閡,現在的她還能以什麼理由來排拒他?
「如何,現在總不能再說你聽不懂了吧!」伊凡斯瞪著她。「我在等啊,等你的說辭,你就真的這麼放得下一切,不管我們當初許下的誓言?這代表什麼?這算什麼?」
想起當初得知她離去的消息時,他只感覺到心在那一瞬間死去了,麻木的看著她留下的信,握著她退還的戒指,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就那麼簡短的幾行字,那麼草率,就要斬斷我們之間的所有感情嗎?那我們七年來的點點滴滴算什麼?我們的親吻、我們一同許下的愛語又算什麼?你告訴我啊!」
「我……」
她再也忍不住,眼淚一滴滴的往下掉。
看著她的淚水,伊凡斯止住了話,深吸口氣,控制住自己太過激動的情緒。
「對不起,我原本不打算這麼凶的,我只是……」見她還是一直掉眼淚,伊凡斯歎了口氣,俯下頭,細細的吻去她的淚。「別哭了,好嗎?」
被淚水洗滌過的藍眼更顯得清澈,伊凡斯投降了。
「愛芙琳……」
再也忍不住自身的情愫,他低頭吻上記憶中的紅唇,只想藉著這舉動,傳達自己從未改變的心意。
俞梨忍不住閉上眼,回味著兩人曾有過的親呢。在他的提醒下,以往的美好圖景又被勾勒出來,浮現在她眼前。在那七年間,伊凡斯代表的不僅僅是情人,亦是她唯一承認的親人。
淚,又無法抑制的流了下來。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是她的自私。俞梨在心裡這麼道著歉。
「別再哭了。」
如同以往的,低柔的特殊嗓音放輕音量,緩緩的在她耳旁勸哄著,如同兩人從未分開過。
「伊凡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