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願意背負,只是自由自在的不也很好?」舜傾說。這就是為什麼她也不碰感情的問題,因為那很麻煩,會讓她受到太多太多的牽絆!
「不見得是背負!就像德瑞對你一樣,你是任性,是想要自由自在,他也包容你。但是你也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人家妹妹都找來了,他公司那麼大,不可能一直留在台灣不走的,這些你跟他談過了嗎?」
紀雲湄一直都滿擔心這個孫女,因為她比其它人都衝動了些。現在好不容易有德瑞能看到她的好,她可不希望因為她的後知後覺,把這個好孫婿給搞丟了。
「我……又沒有叫他不要走!」舜傾被問得心都慌了。還要跟他談什麼?現在這樣不也很好?!「他自己可以決定他的事情,我不會去於涉他。」她依然嘴硬。
紀雲湄頭痛地搖搖頭。「隨便你了,以後吃了苦,別說我沒提醒你。德瑞看來是好說話,但是你要是想試探他的底限,盡可以去試!」她揮了揮手。
「奶奶沒事了嗎?」她不覺得她跟德瑞會有什麼事情,奶奶說的這些她根本聽不入耳。
紀雲湄又搖了搖頭。「你做你的事情去吧!」說完繼續埋首書裡。
舜傾抿著嘴出了書房。
※ ※ ※
舜傾說是無所謂,但是心裡多少也受到奶奶話語的影響。她被迫要去想她跟德瑞的關係。
這一陣子她跟德瑞在一起很快樂,但是她也不去細想,眼前被奶奶這一提,好像都不能不去面對了。
「舜傾,你還好嗎?」德瑞等在書房外,一等她出來又跟著她走進她的房間。看到她一臉深思的模樣,不禁有點掛心。
「我沒事。」舜傾隨意應道。
「想不想談談?」他在她房裡坐了下來。
舜傾突然煩躁地瞪了他一眼。「不想。這不關你的事,你不用操心了!」
整天都處在壓力下,舜傾只想躲起來讓腦袋休息一下。一見到他,她就忍不住會去想兩人之間的問題,她現在不想去面對。
「奶奶跟你談了什麼?你看起來更煩躁了!」德瑞可不是好打發的人,他明白她有心事。
「也沒什麼,不就是我對統元那李豬玀潑水的事情,當然是被念了。」舜傾沒好氣地說。
德瑞耐性還夠,沒有被她不佳的語氣趕走。
「應該不只吧?難道你沒跟奶奶解釋?我想楊奶奶不會因為要責備你所以找你去,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舜傾往床上一攤,將臉埋在枕頭裡。「你才是她的乖孫子,你最瞭解她了!」奶奶可說對德瑞相當偏心,似乎德瑞都是對的,她都是錯的。
德瑞聞言皺了皺眉。
舜傾當然沒有看到他表情的變化。「她問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說你不可能留在這裡不回歐洲……」說到這個她就問,最近才開始享受到有他陪伴的好處,這麼快就要面對這種問題。
「那你怎麼說?」他的語氣裡有一絲期待,但是粗心的她可不會輕易察覺。
「我怎麼說?」她抬起頭來看他。「那是你的事情,你還問我怎麼說?」
他的表情一僵,看得她的心一擰。
「你幹嘛這樣看我?」她有點心虛地望著他。「我說過希望你留下來幫我,問題是可能嗎?你在歐洲那邊的公司怎麼辦?」她很想任性地要求,問題是她知道德瑞勢必會談到更深入的感情問題,她……還不想面對!
德瑞只是凝視著她,眼裡有著深濃的感情。他緩緩地問:「你呢?你怎麼看待我們之間的關係?」
「關係?」她被他眼中的認真駭住了。「我們之間不就是……你有點喜歡我,我也喜歡你的陪伴,我們就在一起啊!你幫我處理公事……」
「你真的這樣認為嗎?」德瑞低頭吻了她一下。「那麼這個算什麼?」
她的唇瓣在他唇下顫抖,心臟在狂跳。
但是她不肯洩漏自己的脆弱,只是閉著眼接受他的吻。
「舜傾,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他的手貼著她的胸口,感受到她失序的心跳。「你明明知道的,我要的是你的心。」
「我沒有心。」她滾離開他的懷抱。「我只是……厭煩那些煩人的公事,只要有人願意幫我經營公司,讓我自由,我都是可以配合的。」
德瑞的眼睛裡有火焰的痕跡。
他眼睛一瞇。「你的意思是只要是有能力的男人肯幫你,你也可以讓他抱你、吻你、跟你上床?」
舜傾被他嚴厲的眼神嚇了一跳,她不曾見過他這麼凶的樣子。
但她可是吃軟不吃硬的。
「沒錯!」她揚起下巴,故做瀟灑。「我是沒有心的人,不懂你說的那些東西。如果你現在才發現我跟你想像的不一樣,大可不理我,跟你的寶貝妹妹回歐洲去,我不會勉強你的。」
德瑞站了起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你可以再逃,但能逃多久?你沒發現你現在就在逃避嗎?你還記不記得陳秘書要自殺時你對她說的話?你現在就跟她一樣,只想逃避罷了!所以你想把我推開,這樣你就不用去面對自己對感情的抉擇?可以安全的過以前的生活,可以繼續當你的膽小鬼。」
膽小鬼?
舜傾跳了起來。「你不用再說我是膽小鬼,我不會再中計了,反正你要怎麼說都隨你!我能付出的就是這樣,我是沒心肝的女人,你若覺得不值得浪費時間,那就走吧,我不稀罕!」
她一口氣說完,整個人還喘著氣。兩人之間有短暫的沉默降臨。
然後他看了她一眼,深深地凝視著她。
她咬著下唇回視,死也不肯低下頭說半點挽回的話。
他轉身,離去。
※ ※ ※
「楊舜傾,你把我大哥弄哪去了?」
舜傾還在睡夢中,就被一陣急似一陣的敲門聲吵醒。她埋在枕頭裡,覺得自己的頭痛得像快要裂開似的。
「楊舜傾!你開門!」德芬在外面敲著門。「我大哥是不是在裡面?」
舜傾聽出德芬語氣的急迫,只好爬起床開門。
門一打開,德芬就衝了進來。
「人呢?」她環視著房間,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蹤影。
「他不在。」舜傾臭著一張臉。她跟德瑞嘔氣好多天了,這幾天他不再跟她去上班,她也不肯低頭去跟他說話,就這樣幾天沒見到人了。這讓她失眠,讓她睡不好,也讓她脾氣更為暴躁。「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他了。」那個小氣巴拉的男人!
「可是他的行李都不見了!」德芬著急地說。「你把我大哥弄到哪裡去了?你那天跟他吵架對吧?我就知道你不可靠,沒想到大哥都不聽,現在可好了,他一定是受不了你,所以離開了……」
德芬的話讓舜傾的臉色一白。
霎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她從沒想過德瑞會這樣消失掉!
「離開就離開,我也不能限制他的行動啊!」舜傾心裡一陣慌亂,嘴裡卻怎樣也不肯讓德芬的氣勢壓過她。
「你!」德芬跺跺腳。「我不會讓大哥再跟你在一起了,沒心肝的魔女!也不想想大哥怎樣對你付出的,他從來不曾這樣費心思在一個女人身上!」心疼兄長的付出得到這種結果,德芬口氣更不好了。
舜傾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跑出去,感覺到那種痛自心底緩緩地漫散開來,她倒回床上,任那種苦楚蔓延整個身體……
他走了……
再也受不了她的蠻橫,所以走了?
再睡一下吧!說不定睡醒他就回來了。
※ ※ ※
德瑞並沒有回來。
第二天連德芬也氣急敗壞地回歐洲去了。
舜傾每天上班,工作到很晚。但是不管她怎麼累,晚上依然失眠。
但是她還在撐著,不願就這樣承認自己沒有他不行。
這幾天陰雨連連,已經好幾天不曾停過了。那雨下得不大,卻也不曾停過,幾天來讓人的情緒愈來愈煩躁。
「舜傾,你今天沒有開車,要不要我送你一程?」下班了,祁至邕不忍心看她背著計算機還拿一堆公文在雨天裡奔波。
「不用了!」她淡淡地說。「我搭出租車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她沒有罵人,也不再張牙舞爪,讓人很不習慣。
最近她常常都出現莫名其妙的出神狀況,比較常接觸她的人都感覺得到她的改變,只有她假裝一切正常。
祁至邕歎了口氣。「舜傾,你要是難過就說出來。想他就去找他,他都說他回歐洲去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有他的電話跟地址……」
德瑞後來打電話過來給至邕,請他轉告楊奶奶,他因為臨時有事,所以回歐洲去了。
「回去了很好啊,你做什麼再提他?」舜傾的臉色一沉,手裡的文件益顯沉重。
「舜傾!」至邕無奈地喊。沒見過這麼倔的女人,他實在敗給她了!生平第一次他覺得瑞德比他可憐。
「你快走吧!我也要下班了。」今天晚上又有家庭聚會,她雖然很想繼續工作,但是大姐特地叮嚀過她要準時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