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瑪心動地看了一眼,抿著嘴笑著點頭。
兩個女人就這樣解決掉那份大餐。
「我去煮咖啡。」願荷起身。「放心,我煮一杯沒咖啡因的給你。」
「老闆已經喝很多杯了……」可是他看到她們兩個喝,一定也要的。艾瑪遲疑著。
願荷挑了挑眉。「他當然有——跟你一樣的。」
艾瑪哈哈笑了。這個女孩不僅有智慧,還很有勇氣,自從她來了以後,工作變得相當有趣,至少每天看她跟老闆的互動,就比連續劇精采。
不出幾分鐘,願荷把三杯咖啡端出來,艾瑪已經神秘兮兮地跑過來。
「你知道嗎?他吃完了。」她說完還嘿嘿笑了起來。
願荷的眼睛因為訝異而大睜。
「你這是哪裡買的?沒想到你還有秘密武器!」
「我……」她尷尬地笑了兩聲。「是我做的,那是我的午餐……我中午忘了跑出去吃,所以……」
艾瑪倒抽口氣。「幸好是壽司,應該沒有壞。」然後兩個女人對視好一會兒,隨即無聲地笑翻了。
在這個笑容中,一個念頭卻悄悄在艾瑪的心中升起——
或許,老闆終於遇到一個生命中真正可以作為對手的女人
了。
***
經過了前一陣子的忙碌,許多重要的會議也都已經結束,瞿致岡也不再加班了。這天下午甚至是輕鬆的,因為今天是週五,明天就放假了。
「這幾天辛苦你們了,今大早點下班吧!」瞿致岡難得閒適地從辦公室晃出來。
「那當然,今天可是週末呢!」李琳喜孜孜地搭話,此刻的總裁既不大吼也不冷眼看她,真是太有魅力了。「總裁呢?要去約會嗎?」
瞿致岡只是隨意揚了揚眉,沒有給予任何答案。
願荷的心裡有根弦被悄悄扯動了。
「願荷這幾天辛苦了。艾瑪,記得幫她加薪。」不知何時起,瞿致岡也跟著艾瑪叫她願荷了。
願荷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的一笑。霎時間這個婉約的笑容讓她整個臉活了起來,那一刻他竟然覺得她有點美。
瞿致岡搖了搖頭,甩去這種荒謬的想法。就算蘇願荷本身條件並沒有那麼差,但她的裝扮也幫她自己倒扣九十分了。他瞿致岡可是相當有品味的人,怎麼會認為這個穿著像六零年代的女人有點美呢?
此時艾瑪桌上的電話響起,她接起來聽了五秒。「老闆,找你的。史米琪小姐,她說你一定會接她電話的。」
瞿致岡聳了聳肩接過電活。算她幸運,他今天心情不錯!
「米琪啊!我怎會忘了你呢?」瞿致岡就這麼倚著艾瑪的桌邊講起電話,那姿態閒適而優雅,宛若一隻等待獵物的豹。「我怎會拒絕呢?你知道我這兩天忙,不過今天一定補償你……」
只是這只豹似乎只需站在原地等待獵物送上門,甚至他還可以挑選要將哪只拆吃人腹。
這不是他今天接的第一通女人的電話,可能也不是最後一通。面對這種情況是願荷不曾設想過的。
她只是單純的要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只是她忘了,就算她這幾年想法不同了,眼前這個男人的想法可能仍然停留在四年前。
如果她投身其中,該抽腿時她真能沒有遺憾嗎?微微攏緊眉頭,她沒有答案。
這一幕可都看在艾瑪的眼底,她是何等精明,豈會看不出眼前這女孩灰敗外表下的光芒,又豈會看不懂她粗框眼鏡後愛戀的眼神。
「願荷,我差點忘了,我有東西要給你。」艾瑪引開她的注意力,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紙袋,遞到她面前。
「給我?」
願荷滿心疑惑,就連還在講電話的瞿致岡都忍不住被吸引住目光。
「傻丫頭,自己生日都忘啦?」
「生日?對哦,我真的忘了。」願荷笑著回答,心底的苦澀確有加多的跡象。「謝謝你,還讓你破費。」
「拆開看看喜不喜歡啊!」艾瑪催促著。「尺寸不對的話,我可以拿去換。」
「對啊,快拆開看看。」李琳也很好奇,想要知道艾瑪有多偏心。
願荷只好動手拆開紙袋,裡面竟然是一套有著性感蕾絲花邊的內衣褲,粉紫色的一整套,非常的漂亮。
「好棒耶,剛上市的新品耶,進口貨呢!」李琳羨慕地看著內衣。
「艾瑪!你怎麼送這……」
她的臉都紅了,偷偷覷了一眼瞿致岡,他勾起嘴角笑得非常神秘,不知何時他已經講完電話』了。
「這個尺寸不對吧?」李琳嚷嚷著,半點也不喜歡別人成了焦點。
正在願荷很想一頭埋到土裡時,瞿致岡竟然探過身來,拉起內衣的吊牌說:「三十四C?」
「尺寸對嗎?要不要我拿去換?」
艾瑪問,但表情說明了她對自己的「目測」很有信心。「你穿這套一定很漂亮的。」
「艾瑪!尺寸是……可以,但是你何必送我這個?」願荷困窘地發現瞿致岡在她承認這個尺寸時,眼底泛起的興味。
這個男人!
剛剛才跟一個女人訂下晚餐約會,轉身就對女人內衣褲泛起興趣啦?!
她突然覺得很生氣。
「艾瑪,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她說著,趕快收起衣服,以免李琳再度用眼神射殺她,更免瞿大色狼用奇怪的眼光打量她。
「我只有個條件,希望你盡快穿它。」艾瑪說。
「唉喲,你這不是在為難她嗎?蘇小姐這副模樣……很困難吧?」李琳快嘴地說。
艾瑪正要斥責她,卻被願荷阻止了。不過,當她轉身看見瞿致岡那雙手環胸看好戲的模樣,一抹悲哀無奈地蔓延而至……
第四章
晚上八點鐘,擎天大樓裡幾乎已經都沒有人了,只除了四十七樓還有一盞亮著的桌燈。週末的夜晚,從幽冷的辦公室傳來的卻是蝕人的寂寞氣息。
瞿致岡優雅的步伐以悠閒的節奏從電梯出來,他剛結束一個飯局,眼前還有另外一批人在PUB等著他徹夜狂歡,他一點也不急,這週末的夜才要開始呢!
他本想順路進辦公室拿幾份資料,打算星期一一早就可以直接到客戶那裡去,沒想到電梯門在四十七樓打開時,他看到的會是幽微的燈光和……隱隱傳來的啜泣聲。
「什麼人?」他輕聲問著,沒有回應,哭泣的聲音仍持續著。
他走了進去,看見一個身影趴在桌子上哭得肩膀一聳一聳的,他訝異地瞧著這個哭得如此專心的身影,發現竟是他的得力助手蘇願荷。
「願荷……蘇小姐。」他走近她,發現她實在哭得太專心了。
願荷直到瞿致岡的手搭到她肩膀時,才察覺到他的存在,抬起淚痕斑斑的臉,她先是愣了下,然後開始手忙腳亂的擦起眼淚。
「別慌、別慌!」他自然的拍撫著她的背,難得紳土地掏出手帕給她。
她困窘地接過手帕,努力的擦著臉上的淚水,臉上的妝被淚水這一洗禮,根本只剩殘妝,但卻也因此露出她清麗的面容。
「總裁怎麼會來?」竟然讓你看見了!她的聲音仍然哽咽著。
瞿致岡憐惜地看著她的臉。「我發現一件事耶。」他停了一下,確定吸引了她的注意,才緩緩地道:「你長得其實不難看,為什麼要畫這種大濃妝?」
他的話果然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因為……這樣看起來比較專業!」因為要接近你這個寡情的人!
「是嗎?」他的表情寫滿了不以為然。「還是為了防堵蒼蠅的糾纏?」他十分好奇那張臉洗淨鉛華後會是何種模樣。
現在仰著看他的願荷臉上有著狼藉的淚痕,但是眼睛在淚水的洗滌過後,完全展現出清麗奪人的光彩來。而那唇,也不知是因為哭泣的關係,還是口紅脫落的緣故,整個唇色自然又迷人,加上她這樣單純地看著他,讓他有種奇怪的衝動,想要嘗嘗那唇的滋味。
他甩甩頭,甩去那莫名的綺思。
「總裁愛說笑了,我又不是總裁,哪有那麼大魅力?」招來那麼多蝴蝶,弄得滿室蜂聲蝶影!
她的語氣中有難以察覺的苦澀。
今晚她婉拒了家人慶生的建議,獨自留下來加班。在獨處中,她想起自己二十四歲的生日又跟以往一樣寂寞,想起他不知正伴著哪個花蝴蝶在哪個角落纏綿,不禁自憐地哭了起來。
「哦?」他挑了挑眉。「你認為我很有魅力?」
這傢伙究竟想要得到什麼答案?難道他連一個「老處女」也不放過?
「那……當然。」她不甘不願地說。
他似乎終於比較滿意了。「你還沒跟我說,你為什麼自己在這裡哭?」
因為你的花心讓我傷心?
因為我愛你愛好久了?
「因為……」為什麼?她愣住了,怎麼可以說真話?
「你慢慢說,下了班我們就不是老闆跟員工,就只是瞿致岡跟蘇願荷,你可以叫我致岡。」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握住她的肩膀說;「你之前幫我那麼多忙,我希望可以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