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一滴、兩滴、三滴……
「啊——」那是撕裂心魂的哀痛、那是來自谷底最深沉的絕望,一個腿廢了,只能臥在床上的男人根本不能算是個男人,而是天底下最沒用的廢物!
那不是他,絕不會是他藍濤啊!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伸手可及之處再也沒有任何可砸可摔的物品了,藍溝索性撕扯著身上的被褥、衣裳,強勁的十指抓著胸膛與小腹上的肌肉,留下明顯的紅痕。
「為什麼……」哭哭又笑笑、笑笑又哭哭,他就這樣鬧了許久,最後才在筋疲力竭之後睡著了。
門扉無聲無息的滑開一條縫。
「滾……」在微微的火光中,水親親的雙眼早已成了紅核桃,小手顫得幾乎握不牢燭台。
小腳仔細而謹慎的避開地上的碎片,她抖瑟地站在床邊。
藍濤瘦了,消瘦的臉頰與眼袋下浮腫的陰影,讓他的面容看起來既憔悴又疲憊。
「濤……」纖細的手指不捨地拂過他粗糙的臉龐,一顆芳心好酸好痛,耳邊彷彿還迥蕩著他先前痛苦又恐怖的嚎叫。
水親親衝動地想奔過去狠狠的摟住他。
但是,她沒有這麼做,將燭台安放在桌面上後,她便輕手輕腳地開始收拾屋內的垃圾,動作盡可能的迅速、輕巧。
她將酒瓶全拿了出去,端來一碗茶水。
她揀拾著散落在地上的物品,包括一片片被撕裂的衣料,並拿來一整套新的衣裳。
她捧來一盆溫熱的水,站在床邊猶豫不決的思索著——
別擔心,他喝了那麼多的酒,睡得這麼深,你是吵不醒他的!
打濕毛巾,水親親才欲朝他的胸口探去——
「啊!」
藍濤猛然睜開眼,讓她的毛巾失手掉到地上。
「你醒了?」撫著心口,她真的有些被嚇到。
「哼!」藍濤冷笑著看她手撫著心口的驚嚇模樣,「你的膽子還真大呀?女人,我不是早就要你滾了嗎?」
水親親心中一慟,她曾經多次聽到藍濤叫她「女人」,但那是不耐、火爆、煩悶、高興、豪邁……可現在卻是全然的輕蔑與不在意。
水親親不由得心慌。
「我、我只是要幫你擦澡——」自從藍濤負傷臥床後,每天都是由她幫他淨身的。
「不必!」他昏迷時自然不算數,但是,清醒的他絕不會像個嬰兒般任人處理這種情況。「你給我滾!」
「但是不擦澡,你的身體會髒——」
「你敢嫌我髒?」藍濤勃然大怒,一把推開她。「是!我現在就是又髒又臭又沒用了,你理我這個廢人做什麼?還不快滾!」
「你——你——」水親親氣紅了整張小臉,尖讓了回去,「不許你罵我相公,我相公才不是這樣的人,不是不是!」
他的心房一痛,也跟著狂吼道:「是!是!」
「不是!我相公他的為人不過粗魯了一點、說話的嗓門大聲了一點、罵起人來凶了一點,可他絕不是什麼廢人!我相公……我相公待我那麼好……」她沒有辦法再忍住淚水,只能任淚水佈滿臉龐。
藍濤頹喪地合上眼。「那樣的『他』已經死了,聽到了嗎?『他』已經死了!」
「不不!你撒謊、你撒謊!」水親親衝動地握住他的手臂,乞求地輕搖,「不要這樣,濤,求你振作起來,你是個活力充沛的人,求求你,別讓我失望——」
「別讓你失望?」他再次睜開眼,「別讓你失望什麼?這個嗎?」
長臂條然一伸,被勾住腰肢的水親親,重心不穩地一跤跌到床榻上,跌到——他的身上。
「你——」水親親倒抽一口氣,再也問不出「你要做什麼」,因為,她已經認出他眼中強烈的慾望,可是,那其中竟沒有以往的亢奮,而是無比的殘忍凶暴!
他會傷害她的!
突然領悟到這一點,水親親急忙想撐起身體逃離他。
但太遲了!
「嘶!」的一聲,一塊遮掩酥胸的布料一把被他的大掌撕去!
她怔愣的看著藍濤的臉,發現上面佈滿了奸計得逞的快意!
「你……變了!」水親親後知後覺的領悟到這一點。
「是啊!我是變了。」藍濤再次扭曲她的意思,只用一手便將她嬌小的身子釘在身側。
「你不妨親身試試我『變』了多少!」
話落手起,水親親只覺得上半身一涼,腰帶不知何時已掉到地上,衣裙整齊地從中間劃分為兩半,宛如有人以匕首細心的切割開來,連最裡層的肚兜褻褲也不放過。
「住手!」她眼睜睜的瞧著衣物猶如花瓣似的被剝落,連同自己的尊嚴。
她領悟到,藍濤只是純粹想羞辱她!
「你不能這樣!」一邊奮力搶救自己的衣物,她一邊無力的抗拒著他。
「我當然可以!」他怒叱道:「別忘記我是你的相公!」
他一手輕而易舉的將她的雙臂拉舉至頭頂,大口含住她不停搖晃的乳峰,狠狠地吸吮柔嫩嬌紅的蕾蕊。
「呃——」水親親一震,他的力道太重了,今她分不清流竄過全身的是什麼?是疼痛,抑或是快感?
「哼!」總算放開對她乳尖的攻擊,他盯著已近癱軟無力的她,眉目不覺猙獰起來。
水親親整個人感到不寒而慄,「相公,請你別——啊!」
他的手指條地戳入她的體內,出奇不意的力道試她的花穴狠狠的一緊縮,較澀又疼痛得讓她猛掉淚。
「好痛!」他粗壯的手指無情且用力地抽出,旋即更用力地戳入。
「嗚……」這回是雙指併入,她無法承受這突如其來的疼痛,只能低嚎著踢動雙腿、扭動圓臀,卻怎樣也逃不過他的手指的戳入與抽撤——
「濕啦?」他冷笑著將手伸到她面前。
水親親羞愧地別過眼——
是的,他指尖上透明的濕潤確實是自己的……
「放蕩!」藍濤羞辱地啐了她一記,惡意地將濕潤塗上她的乳尖,增潤紅艷的色澤,將原本軟嫩的紅點兒逗弄得又硬又挺。
水親親直打哆嗦,感覺身子正漸漸地在軟化,幾乎在他掌下融化成一攤春水。
水親親迷茫的盯著他陰鬱專注的表情,發現他真的變了,變得好陌生!
所有被他之前挑起的情慾全都冷了、涼了,她不再感覺到他戳剌的疼痛,不再感覺到雙腿間汩汩流出的暖流,不再抵抗他惡意重傷她的舉動,但她卻無法控制軀體的自然反應……
但是,她始終保持安靜而沉默,猶如一具任人擺佈的布偶。
藍濤看見了,也發現了,原本勝利的快意驟然變成老羞成怒。
「滾!」他大力推開她,「我已經夠滿足你了,淨是躺在那裡當屍體,老子可不愛!滾!」
拖著沉重無知覺的下半身,他背向另一邊,不願也不敢看向她受傷的臉。
水親親木然地拉扯著身上僅剩的布料,緩慢而沉重的下了床榻。
在肉體上,他並沒有真正傷害到她;但是,她的精神幾乎已經崩潰!
緊緊抓住衣襟,她一直撐到踏出了房門,才靠著門板蹲低身子,纖細的雙肩微震,豆大的淚珠滑出眼眶。
她還在門外。
她哭了。
藍濤雙眼如姖,焚燒的視線恨不得能穿透門扉。
別問他為什麼,但他就是知道水親親還在外頭,而且,正在無聲無息地飲泣。
她在門外哭,他卻在內心咆哮。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是中了邪、著了魔、失了控,在極其殘忍的背後,他何嘗不是感到心中極度的不安與恐懼呢?
藍濤知道自己該振作起來,知道自己該停止頹廢與沮喪,更知道他對她並不溫柔、並不公平。
他等於是在告訴她,他不想再見到她了。
或許從現在開始,以後他就真的見不到她了吧?
藍滾拚命壓下想大叫的衝動。
如果他當真這麼喊,她一定又會重新走入房內,但是然後呢?一切又週而復始的照先前一樣嗎?
不?他不願她再看見自己的「廢人」樣。
或許她會說不介意,可是,真正介意的……是他,而不是她啊!
心浮氣躁的一捶拳,床板被他打得吱嘎作響,藍濤在心中惱恨著自己,恨他竟變得那麼可恨又可憎!
突然——
「咿呀!」一聲,門扉又再度開啟,那細微的聲響今他心凜,急忙合上眼。
是誰?是他的親親兒嗎?聽那細碎而謹慎的腳步聲……可能嗎?
輕柔的呼氣拂在他的身上,軟嫩的小手摸到他的身子,天哪!真的是她?!藍濤幾乎要跳起來歡呼,但他卻仍強忍著按兵不動,努力控制自己。
「唉……」一聲很女性、很憂傷的歎息,還帶有一點莫可奈何的愛憐。
不,不可能!
難道她不怨、不惱、不氣、不恨他嗎?他一定是聽錯了。
水親親沒有說話,呼出的氣息不停的拂著他的臉、他的發,弄得他的每根神經末稍都緊張了起來。
「嗯——」藍濤假意發出一聲悶哼,藉故動了動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