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會播報出目前排名第一的車手現況,數十萬觀眾歡聲雷動,震撼了整座底特律競 技場。
『養一團車隊,一年兩億伍仟萬英磅的投資,相當於一百二十五億台幣。』
場邊,最靠近車道的Pir-Stop內,一名東方男子低沉的聲音,壓過群眾震耳卻聾的 歡呼聲。
『可觀的回收,看的不是帳面上的數字。』金髮藍眼的男人,意態優閒地蹺著二腿 ,慵懶地回道。場上呼嘯而過的車,像是完全不干他的事。
『你是指廣告?贊助金?還是電視轉播分紅?』相反的,另一名男子微傾身,專注 盯著場上。
『檯面下的賭局,在車賽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決定一場比賽的成敗。』
『你指的是非法利益?』
金髮男子吹一聲口哨。『那不正是你的拿手好戲?』
東方男子咧開嘴。收回專注的目光,他冷峻的臉孔沒有因為笑容而柔和,反而多了 一抹邪惡的冷酷。
『那麼,這場比賽,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金髮男子促狹地眨眨眼。『你比我清楚』
競技場上突然群情激動起來──『揮綠旗,剩最後一團了──』
『takeitover──』
『結束了。』金髮男子從位子上站起來,拍拍屁股。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阿介。』
對話還在進行中,大會已經激動的播報出名次──『Pard──冠軍是Pard……』
『黑耀堂是最後的贏家,這還用說嗎?』江介咧開嘴,志得意滿地撥開金髮,異色 的眼珠比往常更深藍。
『沒有人會穿亞曼尼西裝來看車賽。』龍巖瞇起眼,突然轉移話題,面無表情地批 評起對方。
『是嗎?』江介撇撇嘴。『那還抱歉。』
他仰頭大笑著走開。
『討人厭的傢伙。』龍巖喃喃地道。
『Pard!』車隊裡身材火辣的Showgirl,試圖包圍住剛下車的冠軍選手。
但早在黑耀堂被女人淹沒前,龍巖已經先行一步對他打暗號,示意他離開那群如狼 似虎的蛇蠍美人。
不太情願地脫離魯粉陣,黑耀堂一身是汗地走到好友面前,身狂野不羈的氣味。『 賣命演出,連點甜頭都不讓我嘗一嘗,你太不夠朋友了!』
『我相信今晚的節目,夠你瘋狂了。』龍巖道,維持他一貫面無情的冷淡。
『你倒很瞭解我,及時行□的原則。』黑耀堂輕浮地嗤笑。
『你贏了。』
『我當然贏了,還用說嗎?』
『你不該贏的。』龍巖指責他:『噢?』
『你一贏,我損失的十億資金,誰要?』
黑耀堂嗤笑一聲。『是十億賭金吧!』
『我在跟你談生意,阿堂。』
『我也在跟你談生意。』收起笑臉,黑耀堂輕浮的神色轉,瞬間變了一個。『想想 看,瘋狂的賽車迷有多愛我?為冠軍車手投注的double賭金,會在下一場比賽自動投進 我們的口袋。
龍巖瞇起眼,片刻,他咧開嘴。『你是一隻狐狸,一隻很壞的狐狸,黑耀堂。』
『No,No,No……』搖搖手指,黑耀堂的臉孔換回往常嘻皮笑臉,轉身走回女人堆 。『不是狐狸,我是Pard,速度最快的「豹子」。』
瞪著好友,龍巖不忘提醒他。『阿堂,正經的生意不在這裡。玩票的事,不要太過 火。』
黑耀堂回過身。『遊戲要夠味,玩票當然也要轟轟烈烈。』除了及時行樂,這是他 奉行不悖的人生哲學。
『我記得,宗在日本那場巡賽前,好像有一件重要的,沒有覆行?』龍巖忽然不動 聲色地提起。
黑耀堂的笑臉驀然僵住。
日本巡迴賽前。他當然明白,龍巖指的是哪件事──『喂,龍巖,你知不知道什麼 事會破壞我們兄弟的友誼?』
龍巖挑起眉。
『只有一樣──女人!』一個麻煩的女人!
黑耀堂狂俊的笑臉,難得出現不豫的神色──該死的龍巖,不該在他拿冠軍的時候 ,提這種煞風景的事!
龍巖瞪著他蓋浮的好友,迫不及待投入魯粉堆裡。『腳底抹油的家…』他再次喃喃 地道:黑氏的天才老二『風流成性,豈會為一樁蕪戲婚約,而放棄整片森林?
眾所皆知,『黑豹』的綽號可不是浪得虛名……『黑豹是嗎?』龍巖喃喃自語。冷 峻的臉孔,難得露出揶揄的神色。
兄弟們,都知道『黑豹』真正的含意。
多年來,絕無例外。橫行於魯粉堆裡的黑氏老二,一旦遇到想認真的女人,下一刻 就會如豹子般身手敏捷的──抹油開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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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婚過後兩個月,恩寍才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結婚之前,她根本沒拍過婚 紗照。
坐在床上,恩寍瞪著雜誌封面上,那個一臉『壞』笑的英俊男人,喃喃地道:『他 根本就是有預謀的。』
感覺到鼻頭酸酸的,她了鼻子,用力眨了下眼睛。『討厭鬼、壞蛋,為什麼你這麼 討人厭,女人還喜歡你?!』她臭罵雜誌封面上,那個左右手各抱一個蛇蠍美人的男子 ──她的『前』未婚夫,黑耀堂。
封面上,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以及黑氏鉅額的財富,一定就是女人前仆後繼 、自動獻身的關鍵。
而這些笨女人裡面,還包括她,朱恩寍。
只不過,她會注意他,是從得知兩家有婚約開始。
事實上,恩寍一直偷偷在收集,有黑耀堂的消息。所以她知道,黑耀堂除了黑氏美 西石油部的總裁身份,更是世界知名的F朱恩寍冠軍車手,圍繞在他身邊的美女──不 管是為了什麼目的,多到只能用計算機計數。
而她,朱恩寍,除了『未婚妻』這個虛無縹緲的名分,實際上,跟黑耀堂這個人根 本沒有任何實質上的關係。
直到他明目張膽的毀婚,他們之間,就連這種『口頭上』的關聯也沒有了……恩寍 瞪著雜誌封面發困的時候,朱清沛夫婦,稍稍來到女兒的臥房。
『恩寍?』
聽到母親的呼喚聲,恩寍慌張地拿枕頭蓋住雜誌──『媽、爸,有事嗎?』
她笑嘻嘻地轉過頭,不放心地一屁股坐到枕頭上,壓住那張笑得好討厭的帥哥臉。
『恩寍,你阿介哥哥叫人打電話回台灣,問你要不要到他的別墅住幾天?』夏雨辰 坐到女兒床上,小心翼翼地輕道。
雖然這兩個月來,恩寍表面上若無其事,但是夏雨辰仍然不放心──因為她不相信 ,天性敏感的女兒,會真如表面上那般,完全不在乎。
『阿介哥哥?』恩寍眼發亮,假裝很有興趣。
『是啊,你阿介哥哥邀請你,到他的別墅去玩幾天。』朱清沛握住妻子的手,溫和 地對女兒道。
朱家在台灣商界小有名氣,資產以十億起跳,算是小康豪富,但要是比起他們在美 國的遠房姻親──江家,那就如同小巫見大巫了。
『阿介哥哥,他怎麼有空回台灣?』恩寍遲疑地問。
事實上,她並不想出門。
因為只要到江家別墅,一定會見到更多熟人──恩寍一點都不喜歡,那些自以為高 尚的『上流社會』勢利鬼,品頭論足地對自己指指點點。
『聽說是為了亞洲地區擴廠的事,回台灣籌畫。最近幾年,全球投資目標轉往亞洲 ,你阿介哥哥的父親,擁有那麼龐大的全球性車廠,早在十多年前,已經將大筆資金挹 注大陸,在華人市場扎根。你知道,阿介天生善於斡旋的才華,除了他父親十分看重, 車廠的董事會成員也日漸倚重他,未來阿介回台灣的機會,應該不少。』朱清沛佩服地 道。
美國四大龍頭車廠之一,佛得車廠主席指定繼承人,J.KFort──他有一個十分中 式的中文名字,江介。
金髮藍眼的J.K,之所以另有中文名字,乃源自於他體內,那十六分之一的中國血 統。
『可是,爸,我不想去……』
『為什麼不去?』看到恩寍皺眉頭,夏雨辰緊張起來。去走一走,沒什麼不好啊! 再說你不是最喜歡你阿介哥哥嗎?』
『嗯,但是現在我真的不想出門……』
『可是你應該出去走走!』夏雨辰一向柔的口吻,突然有些尖銳。『你知不知道, 你這樣把自已關在房間裡,已經兩個月了!』
恩寍瞪大眼睛,她驚慌的瞳眸裡,有明顯的錯愕,彷復不瞭解為什麼母親會突然間 這麼指責自己。『我沒有啊,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覺得很累,所以才一天到晚待 在房間裡面,可能我休息的時間長了一點──』
『根本不是這樣!你心裡其實很在對不對?!如果媽猜中了『你為什麼不乾脆說出 來?為什麼還要對媽隱瞞你真正的感受──』
『雨辰』
朱清沛出聲制止緊張的搟子,不由自主地逼迫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