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寍小姐?』江管家老早等在大門口。
看到眼前的女子成熟明媚,全然不似記憶中的黃毛丫頭──江管家不禁狐疑地瞪大 眼睛。
『女大十八變──恩寍小姐,您的改變──實在太驚人了1』江管家驚歎。
『謝謝。』不管這話是褒是貶,恩寍懶得計較。『請問黑耀堂在這裡嗎?』她開門 見山直問。
『阿堂少爺嗎?』江管家微微一笑。『請恩寍小姐到裡面等一下。』
『他不這裡?』她問。
『阿堂少爺等一下就會到達。』
『等一下?』
『是的,阿堂少爺吩咐我,先在大門口等您,他一會兒就到。』江管家回道。
聽到江管家的回答,恩寍不禁感到忿怒──看起來,黑氏兩兄弟聯合起來在整她!
她不再多說,轉身就往回走。
江管家還來不及開口叫她,一部紅色跑車『轟』地一聲,疾駛而來,轉眼間已經停 妥在恩寍面前。
『一點耐心都沒有,可不像曾經花──二十天又五個小時三十四分──等我的你。 』他開門下車。
恩寍惱怒地瞪著男人。『請你不要一再重複提及「過去的事」!』
他撇開嘴。『你害怕?』挑釁道。
恩寍瞇起眼,一秒鐘後她咧開嘴,掃了眼他那輛囂張紅色的跑車。『我只是覺得, 成熟的男人想謀殺一個女人,不必用這種開快車耍帥的幼稚方式。』
『噢?』他笑看她的怒容,逼近她身邊。『那該用什麼方式?一個吻?』
她瞪著他。『我不想說廢話了!』當著江管家的面,她跟他攤牌。『我警告你,有 事衝著我來,不要威脅我爸!』
『我威脅令尊就是衝著你來,』他嗤笑。『你不會跟三年前一樣,還老是愛裝傻吧 ?』
恩寍的眉頭深深皺起──她實在懊悔,自已三年前笨到徹底的愚蠢行為。
『黑耀堂,我實在不明白,你到底想怎麼樣?』她假裝聽不懂暗示,直接切入主題 。『說穿了,三年前是你毀婚在先,現在又莫名其妙的,突然要求覆行婚約──你以為 打著黑氏的名號,研可以予取予求,任意妄為了?』
『予取予求?似乎是不錯的主意。』他低笑。
『黑耀堂──』
『喂,』掏掏耳朵,他若無其事地打斷她的咆哮:『我車上有泡麵和零食,一起來 扛吧!』
說著就走到駕駛座旁,打開車門──恩寍呆呆地瞪著車座內──果然有好幾箱的泡 面和零食。
『還愣在那裡幹嘛?快來幫忙啊!』他回頭朝她喊。
『你想幹嘛?』她站在原地不動,兩隻腳像生了根,狐疑地瞪著他。
『阿堂少爺,我也來幫你。』江管家好心道。
『喂,女人多疑的天性等一下再發作,沒看到老江都過來幫忙了?』他嘲弄她。
瞇起眼,瞪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她走到車子邊接過一箱零食,決定看他想搞什麼 鬼。
『零食搬到二樓,記得嗎?左邊算來最後第二個房間。』他指揮若定。
『那是我的房間!』她皺起眉頭,瞪著手上抱的大紙箱。
『對,零食就是給你的。』
她僵在原地。『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手裡抱著一箱零食,她吃力地追上腿長的黑 耀堂質問。
他回頭瞄她一眼。『我可以放你父親的公司一馬。』
她瞪著他不接腔。
『條件是,你得陪我,在這裡住一星期。』他道。
恩寍睜大眼睛。
『別誤會,』他嗤笑。『對一個「不是女人的女人」,我可沒興趣。』
恩寍氣的僵立在原地。
發現她沒跟上來,他頭也不回地喊道:『快跟上,否則我一通電話打回黑氏,結果 如何我可不保證。』囂張地威脅。
這個男人!
恩寍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高大的背影──她發誓,如果有機會,她會在他的泡麵裡下 砒霜!
□□□
凌晨十二點,恩寍一個人坐在別墅房間裡,瞪著地上裝滿泡麵的紙箱發呆。
剛才她已經打過電話給張澤,拜託他好好照顧店。
另外還打了一通電話給苪思,本來想通知她,這幾天自己暫時不能回公寓,免得苪 思擔心,誰知道打了一整個晚上的電話,卻找不到人。
她想不懂黑耀堂到底在搞什麼鬼,除了忿怒外,還有一絲迷惑。
『最近到底是怎麼了……』她呆呆坐在床上,喃喃問自己。
叩叩!
陽台上的落地窗,突然響起敲門聲。
『喂,沒睡的話就出來,陪我聊天!』黑耀堂站在陽台上喊。
恩寍假裝聽不見。
半天沒動靜,黑耀堂索性自己打開落地窗,惡霸地威脅她──『喂,快點出來,否 則別怪我一通電話──』
『你開口閉口只會威脅女人嗎?』她惱怒地瞪視他。
恩寍用目光凌遲對方──幸好她手邊沒槍,否則他一定被亂槍掃射。
黑耀堂大笑著離開窗邊,走回陽台前他皮笑肉不笑地『下令』──『限你三秒鐘內 出來。
恩寍想尖叫,卻只能乖乖按『規定』,三秒內跑出陽台。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可不可麻煩你,不要一個人唱獨角戲,能不能先透露一下你 惡毒的詭計,到底有什麼陰險目的?!』她瞇起眼,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
他吹了一聲口哨。『精采!你罵人的「口技」,三年內登峰造極。』
『多虧您!』她學他皮笑肉不笑,做作地道:『倘若不是對手太惡劣,還激發不出 我的求生潛能。』
黑耀堂挑起眉悶笑。『喂,我不是找你搞笑的。』
『誰在搞笑啊?!』她懊惱地道。
明顯的,她越生氣,他她像越得意。
她真笨!三年前,她怎麼一點都看不出來,這男人是怪胎?!
『OK,』攤攤手,他似笑非笑,凝視她忿怒的明眸。『Calmdown,算是老朋友,陪 我幾天,沒這麼痛苦吧?』
『非出於自願,就讓人痛苦的不得了!』她很倔強。
『那就把七天縮為三天,這個買賣應該夠划算。』黑耀堂道。
她狐疑望他,質疑他的誠意。
『只要這三天,你不再跟我針鋒相對。』他道。
『為什麼?』她突然問。
『嗯?』他斂下眼。
『你把我找來,到底為什麼?』她抬頭凝望夜空裡一閃一閃的星景。
『如果我說,是為了緬懷我們之間的友誼,你相不相信?』
『絕對不信。』
『那就別問我為什麼。』他低笑。『小姐,這是個傻問是。』
恩寍的臉孔微紅。她瞪著鵝絨般烏漆抹黑的天空,閉口不再多言。
『你吧?怎麼沒結婚?』他突然問她。
『什麼?』她假裝不懂。
『你該不會不記得了?三年前,我在台灣見到你最後一面,當時你告訴我,你已經 答應那獸醫的求婚。』他十分樂意提醒她。
『那是我的事,沒必要跟你報告。』她別開眼,不打算回答他。
『這一個星期來,相親次數高達五遍──既然這麼急著把自己嫁掉,有好的機會, 沒道理不把握。』他道。
『你調查我?』她可眼微瞇。
他咧開嘴,若無其事。『既然我要求覆行婚約,當然得查清楚「未婚妻」的現況。 』
『覆行婚約這種事,不是你一廂情願,說不就不、說好就好!』提及此,她盡量讓 自己保持淡漠。
『沒錯,這是十多年前雙方長輩間的承諾,即使單方面毀約依然成立。』
『你──』
『更何況,』他沉聲道:『事實上,你並未嫁人,既然我們兩個都未婚,就該覆行 承諾。』
『那只是一樁兒戲婚約!』她不再迴避他的視線。『你也同意的,不是嗎?難道這 三年你沒感到更愉快、更自由、更如你所願?否則你又何必在婚禮當天,毫不猶豫地丟 下新娘?』她面無表情地陳述。
『你恨我?』
『三年後再說恨,已經沒意義了。』她淡開眼。
黑耀堂的視線倏然深沉起來。『撇開婚約,如果我說,我只是想追回在這裡認識的 ,那個愛吃泡麵和零食的女孩?』他低嗄地道。
恩寍的心口揪緊。『那個女孩,早已經戒了泡麵和零食。』她漠然地道。
他沉默片刻。『那麼,就把我當成相親的對象。』然後道。
『不可能。』
『為什麼?』他挑起眉。『反正你的目的只是想結婚。』
她瞪著他,胸口微微起伏。『那麼你的目的呢?如果我沒記錯,上一回你車子裡那 位小姐,會很樂意成為你名符其實的「妻子」。或者,那也只是你的床伴之一?』不著 痕跡地,她很快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你是說林薇?』他瞇起眼。『我不否認,有一整年的時間,她是我的女伴,現在 仍然是。』
『所以呢?即使婚後你仍打算擁有無數的「女伴」,而』妻子』只是一個毫無意義 的名詞?』她搖頭失笑。『黑耀堂,我真的不明白,你是怎麼看待男女之間的關係?是 的,我想結婚,為了我母親,我的確很需要一個老公──但我還沒有喪失理智到,倚靠 一個虛無縹緲的婚約,而不在乎讓自己蒙羞!』以冷淡的口氣,她彷彿陳述與己無干的 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