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也不無道理,不過不管怎麼說,你分別不出我跟玨是事實,光這點我就很難幫你了。」
用手帕將臉上的眼淚鼻涕拭去後,子敏不滿的看著巴原望。
或許為時已晚,但她現在已能夠分辨出誰是巴原玨、準是巴原望了,因為她從他們身上感受到的感覺不同。
「如果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遇到雙胞胎還能分辨出他們,再來說我也不遲。」她頂了回去,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她實在無法對那張暗戀許久的臉龐生氣……這個發現使她頓時又迷惘起來。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想讓自己清醒點。她不相信自己是那種會同時愛上兩個人的花心女,就算是面孔相同的雙胞胎也一樣,她堅信自己愛的是雙子——當年在女廁前向她伸出援手的那一位。
對於她的反駁,巴原望展露讚賞的微笑。
「你真的很有膽量,難怪當年被欺負得那麼慘,還是風雨無阻的去上學。」他深吸口氣,站直身子。「好吧!我欣賞你,我會盡量在玨面前幫你說話,不過有沒有用我就不敢保證了,我想你應該也已經發現,其實玨是個怪卡。」他聳聳肩。其實他隱藏了玨是外星人的實話,玨的思路與想法,地球人是無法懂的。
子敏搖搖頭拒絕了。
「不需要,反正我不會這樣就放棄的。」她抬起頭,認真且嚴肅的盯著巴原望,語氣猶豫的問:「當年……有一次魯伯載我回家,半路上有流氓找我們麻煩,我跟魯伯被打得很慘,那時救了我們的……是你嗎?」她神情帶著緊張。
「不是。」巴原望回答得爽快俐落,對她鬆了口氣的表情忽然覺得頗不是滋味。
四周陷入片刻的沉默。
「那……我先走了。」子敏戀戀不捨的目光越過巴原望,望進宅院裡頭,失望的未發現巴原玨的身影。
「我送你吧。」雖是這麼說,但他仍然站在原地,動也沒動,看不出誠意。
她則是不假思索的拒絕。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一走,顧便想事情。」
巴原望挑高眉頭, 「那我先進去了,不送。」他也瀟灑,直接關門進屋。
子敏並未立即離去,獨自在屋外站了好一會兒,那扇緊團的們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她失望的歎口氣,這才轉身離去,路燈將她的身影拖在後頭,好長、好長。
* * *
「我覺得她不錯。」巴原望走進客廳,看了坐在沙發裡的巴原玨一眼後說。
他輕鬆的將身子丟進沙發裡,伸直長腿在桌子上交疊,舒服的吐自長氣。
巴原玨冷瞥他一眼。
他坐在長沙發的邊角,與巴厚望有段距離;原本就不是很整齊的頭髮此時更加凌亂,一副被蹂躪過的模樣。
「你們在外面說了什麼?」他帶著些微鼻音,問得平靜無波,像在問「吃飯沒」。
巴原望到底是與他同生同長了二十多年的孿生兄弟,他問得愈平靜,就表示他內心愈洶湧,那句話在他耳裡就跟「他X的,你們在外面說了什麼」一樣。
「玨,我真的覺得她挺不錯,雖然糊塗的把我們兩個認錯,又愛哭了點,但個性挺溫和,長得又漂亮,人也很聽話,帶出去不會丟臉。你覺得如何?」他狀似認真的詢問巴原玨的意見。
「這不是我要的回答。」巴原玨不悅的說,冷哼一聲。「幫她說話也沒用,你該知道我的個性。」
原來望在外面待那麼久是因為這原因,他可以想像子敏眨著那雙無辜的跟睛,像受了千萬種委屈般無聲乞求著望替她說好話,搞不好還流了些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更可憐兮兮。
該死!他真該把望一起拖進來的,光只是想像,他就開始心軟的想原諒她了。
真可悲,愈想去避免、愈不想它發生的,偏偏全讓他給碰上了。
「我為什麼要幫她說話?」巴原望擺擺手。「我是問你覺得她如何?畢竟你跟她認識的時間比我久。」頓了下,他接著道:「反正她認錯人已經是事實,不如將錯就錯,她就由我接收,我們倆長得一樣,對她來說應該沒什麼差別。」他直直看著巴原玨。
表面上他是在等待巴原玨的答案,實際上是在觀察他的反應,任何一絲細微變化都不放過。
巴原玨垂下眼瞼,正當巴原望以為他要發飆時,沒想到巴原玨突然笑了起來,抬起頭與他的目光緊緊相鎖。
「你的意思是要玩以前的老遊戲嗎?」他一副輕鬆愜意的模樣,滿意的看到巴原望變了臉色。「也好,海蒂跟我在一起好過跟你,至少我不會凶她,她也可以知道什麼叫讓人迷亂的男性溫柔。」
其實望不算笨,只不過不比他聰明,脾氣也不比他好,想這樣試探他?反正他正好心情欠佳,就陪他玩玩。巴原玨臉上的笑容帶著挑釁意味。
巴原望則將情緒至寫在臉上。
他陰側側的說:「我沒說要跟你玩老遊戲,別把海蒂扯進來。」
巴原玨故做不解。「是嗎?剛聽你說話的樣子,像是要跟我玩交換女朋友的遊戲一樣,反正她們也分不清楚我們兩個,不是嗎?事實上剛才可愛的海蒂有打過電話來,就在你忙著安慰那位個性溫和,長得又漂亮又聽話,帶出去不會丟臉的女人的時候。」
「你跟她說了什麼?」巴原望站了起來,一臉慍怒。
「我不認為你需要知道。」巴原玨有同他一般的強硬性格。
巴原望衝過去,火爆的揪住他的衣領。「我不想跟你打架。」他眉目橫飛,咬牙切齒。說什麼都行,說到他心愛的女人就是踩到他的地雷了。
巴原玨還是一派閒適的笑容,只是笑意並未到達他冰冷的黑眸中。
「是嗎?但我很想跟你打。」語音一落,他的拳頭便重重落在巴原望臉上。
巴原望跌了出去,站起來時一臉無法置信。他伸手抹了下嘴角的血漬。
「媽的!你真的打?」從小到大就算再怎麼忿怒發火,他們都不會拿彼此開刀,沒想到……這混蛋居然為了個女人揍他!該死!
他愈想愈氣,撲上去也揮出一拳。
巴原玨躲也沒躲,用下巴接住這結結實實的一拳,然後再握拳用力朝他的肚子揮去。
他祟尚和平,並不表示他不會打架,事實上他很能打,尤其在心情鬱悶難解的時候,有個練拳發洩的對象總是好的。
還好他有個雙胞胎兄弟。巴原玨在往巴原望眼窩打去時,如是想著。
* * *
天空灰濛濛,雲層壓得很低,空氣中飄著細細雨絲,有種涼涼的悲傷味道,讓人的心情也沾染些許的低落。
楊元橋穿著雨衣在雨中晨跑。
前方一個蹈蹈獨行的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瞇起眼睛抵擋因抬頭而落在臉上的雨絲。
「子敏?」他感到驚訝,邊跑邊脫下身上的雨衣,加快速度跑到她身邊,將雨衣覆在她濕透的身上。
子敏撥開額上的濕發,見是他,便要拉下身上的雨衣。「你自己披著吧,我沒關係……」
但楊元橋立刻阻止她的動作。
看她這狼狽的模樣,他眉皺得極緊。
「你怎麼會這樣子?不知道在下雨嗎?你看看你自己,嘴唇是紫的,臉色都發青了!發生了什麼事?」她的模樣真的會嚇壞人,面無表情,目光空洞,看起來像個無意識的遊魂。
她只是搖頭。「我投事……」
她一直不停的往前走,楊元橋硬是拉住她,強迫她停下腳步。她仰望著他,顯得有點困惑。
楊元橋搖搖頭,明白現在跟她說什麼都是白說,乾脆將她拉進路旁的一家早餐店裡,吩咐老闆娘端來熱豆漿後,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他拿來了兩條新毛巾,撕掉上頭的標籤後,一條披在她肩上,一條被在她頭上,幫她擦起淌著水滴的濕發。
子敏拉住毛巾,勉強一笑。「謝謝你,我自己來。」
他坐到她對面。
「就算現在是夏天,你也不能想淋雨就淋雨。是有什麼心事嗎?」
她低垂著頭,播了播。
「跟男朋友吵架了?那天跟你一起去超市那個。」他記得那年輕人眼睛裡的敵意。
她拿毛巾擦拭頭髮的手頓了頓。「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自己喜歡他而已。」她淡淡的說。也許現在連朋友都 不是了。
楊元橋沉吟了會兒,露出招牌的溫暖笑容。
「豆漿趁熱喝了吧,淋得一身濕,感冒了就不好。」他說,沒再多問什麼。
她順從的拿起湯匙,喝了幾口熱豆漿。
「不要把我想得那麼脆弱,淋一下雨不會怎樣的……哈啾!」子敏抓起毛巾摀住鼻子,心虛得連眼都不敢抬。
楊元橋輕歎了聲。「心情不好沒關係,但別仗著自己年輕就想用淋雨來發洩情緒,這方法不成熟,很笨。」
「你說得好像自己很老似的。」她吸吸鼻子,感覺還是很虛弱。
「比起你,我是算老。」
「看不出來就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