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阜凡看著她,忽而嘴角浮現一絲譏誚的笑意。
「若當年你死了,就不用承擔現在,可是你還是活下來了,這就表示你仍然需要為這件事負責。」
「我不覺得我活著是為了要對任何事負責,相反的,我為能活著離開靳家過另一種生活而感到愉快。」
「你所謂的另一種生活就是到連三流都稱不上的俱樂部跳艷舞來娛樂男人?跟個過氣的拳擊手交往?躲在何鎮遠的保護傘下過日子?連真名都無法告人的另一種生活?」他極盡諷刺之能事。
「你說的都沒錯,我喜歡跳舞,並用它來賺錢,我跟個會愛護我的拳擊教練交往,讓我很安心,何鎮遠會保護我,天塌下來他也能幫我擋,換新名字是因為我以過去做了許多蠢事的我為恥,所以乾脆換名字,耳不聽為淨,這樣你滿意嗎?」她犀利又尖銳的還擊,看到他緊繃轉沉的臉讓她的心情舒爽不少。
靳阜凡在憤怒之餘,反而生出另外一種新目光來看待眼前的女人。
「我以前從沒往意到你居然如此伶牙俐齒,還是你一直刻意在我面前扮溫順?」
裴琴別開臉,「我說過了,我以過去的自己為恥,請不要再提起以前的事,我不想回答。」
靳阜凡捉住她的下巴,硬是將她的臉扳過來面對自己。
「你不想提,我想,你以過去的自己為恥?我倒是挺懷念的。」
他緩緩靠近,知道他的企圖,裴琴極力掙扎,但他的手緊箍著她的兩頰,讓她無法移動。
他的唇一貼上她的,高大的身軀也隨之靠上,將她緊鎖在自己與牆壁之間,讓她動彈不得。
這情形讓裴琴更加慌亂,她張嘴想故技重施,讓他知道她不是好惹的,沒想到卻聽到他的喉嚨裡冒出笑聲,彷彿在告訴她他早已料到她會咬他。他貼著她的唇往旁滑移下到她的耳朵,輕咬舔弄,含住她的耳珠,溫熱的氣息拂弄她的耳朵。
裴琴覺得自己的腦袋發熱發昏,雙腳虛弱得快支撐不住自己,若不是被當成夾心餅乾,恐怕她早已滑下地。
放開她的耳珠,靳阜凡繼續沿著她修長的頸項烙下吻痕,再慢慢往上移,直至再一次封住她的唇。
早已意亂情迷的裴琴,渾然不知自已的雙手已撫上他的背,熱情的唇正回應他的吻,直到他離開她的唇。
靳阜凡比她早回復過來,看到她泛紅的臉、迷濛的眼,他差點又克制不住自己的衝動。
為了擺脫這讓他困擾的情緒,他霍地放開她,往後退出一個安全距離。
這個突來的動作讓裴琴踉蹌一下才穩住,也拉回自己的理智。
「看來你沒自己認為的那麼討厭我,要不要考慮把以前的你找回來,這樣我們會愉快一點。」靳阜凡淡漠的提出建議。
他自大的言詞總算將裴琴最後一絲理智給拉回。
「我想不用了,任何男人這樣對我,我都會這麼反應的,而你只是其中的一個。」她的回話比他更冷淡。「沒事的話我想先走了。」
她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她盡快離開這裡,反正她已將靳仰眉帶來,目前已沒有她的事了。
在她的手握住門把時,靳阜凡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你們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我不會再讓仰眉離開我身邊。」
聽到他的話,裴琴一驚,飛快回過身;
「她是個成年人了,你無法硬逼她留下來。」
靳阜凡回到自己的沙發椅上坐下,當笑了聲,彷彿她說的話很可笑似的。
「只要我想,她就會留下,我也不允許再有人把她從我身邊帶開。」
聞言,裴琴心頭又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
她大步走到他身邊,「你何時才能瞭解全世界並非全踩在你的腳下?你何時才能改掉你的自負?何時才能瞭解你無法控制別人的自由?」她氣得胸口不停起伏。
靳阜凡緩緩起身,嚴肅冷然的盯著她。
「我沒有將全世界踩在腳下,但我有自負的本錢,我只是想保留住屬於我自己的,並沒有控制任何人的自由,如果你指的是仰眉,我讓她留下來就近照顧有什麼不妥,這樣就說我控制她的自由的話,未免太誇張了。」
「那她願意留下來嗎?你詢問過她的意見嗎?你又怎麼知道她不想回到挽龍身邊?」
面對她的咄咄逼人,靳阜凡沉下臉。
「我想這是我們兄妹倆的事,並不關你的事。至於楊挽龍,麻煩你告訴他,如果要我不再跟他計較以前的事,就別再來找她,如果他要來,我也不反對,不過他得要有承受後果的心理準備。」
裴琴睜大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開口,「我明白了,你留下靳仰眉,主要是想對付挽龍是不是?我本來以為你只是可憎,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那麼卑鄙的人,靳阜凡,你真的要將我們楊家趕盡殺絕是嗎?」她愈想心愈冷。
「我說過,楊挽龍不來就沒事。」
「你以為全世界的男人都像你那麼冷血無情?挽龍是你妹妹肚裡孩子的爸爸,他一定會來,而你也早料到這一點!」
靳阜凡眼神一冷,「那你還能怪我嗎?」
知道跟他再怎麼說也沒用,裴琴乾脆轉身就走。
「記住我說的話,如果楊挽龍要保命,就別回台灣。」他再次警告。
裴琴氣得不再理會他,「砰」的一聲關上門。
她跑進電梯,沒按下樓鍵,反住上走,她剛聽見了,這棟大樓最頂層的三樓是套房,靳仰眉一定在那三樓的其中一樓裡。
她從最上頭第三層開始找起。一出電梯,她立刻直奔櫃檯,無暇欣賞這裡的富麗堂皇。
「請問靳仰眉住在這裡嗎?就是大肚子的那一位。」她急切的詢問櫃檯小姐。
櫃檯小姐雖然見她有些奇怪,但仍然保持親切的微笑。
「對不起小姐,我們這裡的客人都是需要預約的,而且我們有保密的義務——」
「你只要告訴我靳仰眉住不住這裡就行了!」裴琴沒了耐性,直接打斷它的話。
「對不起……」櫃檯小姐仍然保持微笑。
裴琴離開櫃檯,直接衝進去,見門就拍打。
「靳仰眉!出來,跟我走!你哥不讓你回去了!快出來!靳仰眉!」她大聲嚷叫著,瘋了似的拍著門。
幾扇門打開了,但好奇的探出頭來的都不是靳仰眉。
裴琴見有幾名保全人員朝她走來,她立刻往螺旋樓梯跑去,她一定要找到靳仰眉。
※ ※ ※
張秘書進來時,靳阜凡仍然坐在沙發裡,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
「總裁,你還好嗎?」見他臉色不好,張秘書關心的問。
「什麼事情?」
「是剛剛出去的那位小姐……」
靳阜凡睜開眼,皺眉抬頭,「她怎麼了?「
「頂樓套房的櫃檯小姐說她跑到頂樓,想找靳小姐……」她還沒說完,靳阜凡已經低罵的跑出辦公室。
坐上電梯,他直上頂樓套房,一出套房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
看到總裁親自上樓來,原本圍在一起的人紛紛讓開,有的直接回到自己崗位去。
然後靳阜凡看見躺在長沙發上,緊閉著眼,臉色發表還不停冒冷汗的裴琴。
他冷峻的眼一掃,一旁的保全人員立刻站出來解說方纔的事件經過。
「因為這位小姐一進來就大吵大鬧的,還拍每間套房的門,所以我們才想勸她離開,沒想到她又想往樓上跑,我們在樓梯攔下她時,她一掙扎,結果就滾下樓梯。」
「你們難道就沒有比較好的方法阻止她嗎?」靳阜凡怒道,在場的人員全變了臉色。「她怎麼了?臉色很難看。叫醫生了嗎?」他看著躺在沙發裡的「麻煩」。
「可能跌下來時手撞到了,總裁別擔心,我們已經聯絡醫護室的楊醫生,他馬上到,這件事不會被宣揚出去。」
每個工作人員在有事發生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確保事情不會被外界知道,以免影響公司的聲譽。
「下次遇到這種事就直接送醫院,不要拖,知不知道?」靳阜凡訓斥著。「楊醫生還沒來嗎?」他大聲問道。
說人人到,五十多歲的楊醫生拖著胖胖的身子,提著藥箱揮著汗跑了過來。
「總裁。」喊了聲後,立刻半跪在沙發旁查看裴琴的傷勢,她已痛得呈半昏迷狀態。
看診半晌後,他要幾位大男人將她抬到醫護室裡。
「她怎麼了?很嚴重?」靳阜凡皺眉問。
楊醫生必恭必敬的回答,「照我剛才看來,她的手肘有輕微的骨折現象,不太嚴重,醫護室裡有醫療器材可以治療,請總裁寬心。」他文謅謅的報告。
「那治療好後,她就可以離開了嗎?」靳阜凡問。
「可以,最好能通知她的家人來將她帶回,否則以她目前的狀況,自行回家恐怕會太過勉強,對她的傷勢不利。」楊醫生回答。
靳阜凡蹙眉思考一會兒後。
「這樣好了,你為她包紮好後,叫幾名保全人員將她送到我辦公室裡的休息室讓她休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