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編織的未來美景,她手沒停,嘴巴卻咧出一記笑容。』
她沒想到那麼出色的一個男人會看上她1
瞧她,平凡的五官,兩頰與鼻粱上述散佈著雀斑,雖然沒近視,但她仍戴了副眼鏡遮醜用;頭髮雖長但毛燥,此刻正千古不變的被她束在腦後;身材雖然夠高,但卻瘦削無肉,前小凸後小翹,惟一感到還有點驕傲的就是她的長腿,白皙修長,沒有任何疤痕。
不過他說她外表如何他都不在乎,他知道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女人,他喜歡她的內在,喜歡她的溫柔。
喔!當時她聽了心醉了……不過她決定要將自己托付給他,要努力的爭取他身邊那個終身伴侶的位置,不管他對她的評價是如何。
就是這樣,她不容許這麼一點工作阻撓她通往幸福的道路?nbsp; ?br />
於朵朵敲打鍵盤的速度更快了。
先前賞她白眼的女職員霍地站起,氣呼呼的走到離她最遠的辦公桌上,借用別人的辦公桌繼續睡覺。
當然,於朵朵仍然沒看到。
現在是怎麼一回事呢?
於朵朵腦筋裡一片空白,午夜十二點,她躺在公寓旁一條暗巷裡。
一隻老鼠走走停停的經過她身邊,她最怕老鼠,此刻卻精神渙散的連它也視若無睹。
她的膝蓋擦傷了,高跟鞋掉了一隻,請人梳理的頭髮散亂了,半邊臉失去知覺,額頭腫脹,香奈兒套裝袖子被扯掉一條。
怎麼會這樣?三個多小時前還好好的……
他們一起吃晚餐——他遲了一個多小時,因為開了個緊急會議走不開;他不停的讚美她美麗,讓她一整晚都心花怒放,還體貼的希望她將身上那些珠寶金飾全收進皮包裡,免得被歹徒盯上。她當時滿心感動,便聽話的進洗手間將身上的家當全擺進皮包裡,現在包括她的皮包在內,總價值十七萬八千五百元。
由於他的遲到,吃完晚餐已將近十點,當他提議再去喝杯咖啡時,她努力的不讓他看出她的失望,她還以為晚餐結束後他會帶她去見他父母。
喝完咖啡,他便說要送她回家,他招了輛計程車——他的賓士車進廠維修——筆直的往她家駛去。
她以為這晚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抵達她的公寓後,他也跟著下了車,她又重新燃起了一線希望。
果不其然,他半哄半拉的將她帶進這條公寓旁的暗巷裡,然後欺身壓向她。
她害羞的以為他想吻她,便矜持的略微抗拒的推了推他的胸膛,突然一隻手使勁的扼住她的脖於,她還不明白狀況,肩上的PRADA皮包已被扯離她的肩,用力之猛連她的上衣袖子都給址被。
這下她終於明白發生什麼事了!還來不及想透這麼可怕的事為什麼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時,她便日本能的伸出手想槍回包包。
開玩笑!那裡頭有她全部的家當!她二十八年采努力攢下的積蓄,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拚命了。
接下來的事她已不記得了,只記得脖子上沉重的壓迫感與腦部充血的憤怒。
現在,她躺在這裡,一身破敗,她輸了,她沒能將自己的財產給搶回來……
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比要將那男人殺死的衝動還要深沉。
一隻流浪狗對著暗巷吠叫幾聲,淒厲的聲音劃破夜晚的寂靜,也劃破了於朵朵混亂迷茫的思緒。
她終於注意到了腳步聲,穩健又小心翼翼的。
她還是不想動,不想睜眼看見醜陋的自己,就讓人家來發現她的屍體吧!
她可以想像明天社會版的頭條二十八歲愚蠢女性,妄想嫁人豪門反被騙,被棄屍於自家公寓旁的巷子裡。
此刻,她可以感覺到有人在幫她穿鞋,動作很輕柔,接著走到她身旁探測她的鼻息,然後放心的鬆了口氣。
放心?她怎麼會用這形容詞?她是死是活才沒人在乎呢。
「老闆,我來——」在有人企圖抱起她時,她聽到有人低聲說道,但那人像沒聽到似的,一把抱起她,開始往前走,腳步同樣穩健又小心。
於朵朵殘餘的意識尚能分辨自己是被個男人抱在懷裡,她與他如此貼近,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奇特味道,是古龍水嗎?有的男人很愛噴古龍水……
很奇怪,她以前從未聞過這味道,但她發現自己章慢慢的平靜下采,心裡深沉的悲哀不再,反而從心底升起一股安心的感覺,雖然他可能是個人口販子,而她正要被帶去賣掉。
可是,她從沒覺得這麼安全過。
她可以聽到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一下、兩下、三下……四隻羊、五隻羊……她就這麼睡著了,帶著他的味道。
她夢見一片大海,湛藍得讓人心痛。
嗯……好柔軟的枕頭……好柔軟的床……又香又柔軟的棉被……好舒服的冷氣套房…,」
於朵朵一點也不急著醒來,她做了一晚的好夢,好床加上冷氣配上美夢,幾乎要讓她忘了昨晚的事,但只是幾乎。
她沒有忘記自己已身無分文並債台高築——那件跟朋友租借來,價值數萬塊的香奈兒套裝——的事實,也就是因為明白,所以她就算醒了,也要繼續閉跟享受這最後的美麗……
但肚皮下的咕嚕聲硬是無情的把她帶回現實,她大概睡很久了,否則不會覺得餓了,她是那種一整天粒米滴水未進肚子也不會叫的人。
歎口氣,她睜開眼,看著天花板中央那乳白色倒花型的華貴吊燈。
光看這盞吊燈就知道這裡,大概就是別人口中傳說已久的五星級飯店,也許還是總統套房o
他們把她帶來這麼好的地方幹麼?以為她還是裝闊、裝高尚的氣質貴婦嗎?
正坐在床旁織著毛線衣的楊嬤嬤,一抬頭見她張開眼,連忙起身將東西丟在椅上,小碎步的跑出房門通報。
當她領著一名男子再進入房間時,於朵朵已經自行坐起,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絲質睡衣,抬眼防備的瞪著他們。
她的臉頰擦了藥膏,破皮的額頭被處理好了,此刻貼上紗布。
他們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於朵朵心裡納悶著。
男子一身黑衣黑褲,襯著古銅色的肌膚,高挺結實的身形跨著大步朝她走來,他離她愈近她就愈往床裡縮,反正床很大。
他看起采很不好惹。於朵朵心想,他皮膚那麼黑,五官輪廓又深,準是個混血老外,一頭黑色及肩卷髮還是濕的,不羈的四散在他的臉龐四周,仔細看,他那高挺的鼻粱上有道疤,從鼻粱骨上斜人左臉頰,幸好及時打住,沒毀了他的臉,不過那道疤很淡,只是比臉部其他部位的皮膚淺一些。
就要走到床邊時,男子停下腳步,兩手抱胸,運用身材的優勢,由上往下睥睨的瞧著她。
「不用擔心,衣服是楊嬤嬤替你換的。」他朝身後的中年婦人掃了一眼,像是明白她在擔心什麼。「睡掉了早餐和午餐,你是該醒來了,想吃什麼跟楊艘艘說,她會請人幫你準備,我還有事情要處理,半小時後回來,你自己看著辦。」
他說完,轉個身,對楊姥姥說了些話後,便頭也不回的闊步朝房門走去。
還特地說了會回來,意思就是還有事跟她談。
「我沒錢付你的!」一開口,於朵朵才發現自己的喉嚨又灼痛又沙啞,大概是昨晚被人渣給掐傷了喉嚨。
站在門口,他回身丟給她一個不耐煩的臉色,沒回答的便關門離開。
什麼態度?於朵朵不悅的蹙起眉。
一旁的楊嬤嬤拍拍她的肩膀,另一手提了個東西。
她一回頭,看見自己熱悉的PRADA包包,一顆心差點沒從喉嚨裡跳出來!連謝都忘了說,她將包包從楊嬤嬤手中「奪」下,迫不及待的拉開拉鏈,裡頭仍舊是一團晶晶亮亮,光彩奪人。
她幾乎要跪下來感謝上天了!她顫抖著手拿出包包裡的金項鏈、戒指與碎鑽手鏈,彷彿它們是自己的命般的將之緊攢在胸前……
她實在是太過激動了,以至於楊嬤嬤又連拍了 她兩次肩膀,她才將充滿感激的淚眼望向她。
楊嬤嬤向她比了個吃飯的姿勢,用表情詢問她想吃什麼。
原來楊嬤嬤不會說話。
於朵朵全心全意的感謝這位讓她的財產失而復得的老人家,既合作又不挑剔的說: 「我不挑食的,隨便您,不麻煩就好。」她邊說邊將手裡的寶貝小心的放進包包裡。
楊嬤嬤笑著點點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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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豐盛的晚餐,於朵朵還大著膽子泡了個澡。
她實在無法抗拒!.自從她下床到與她的公寓一樣大的盥洗室解決生理需要後,她就迷上了那三角型的按摩浴缸,不管身上還有傷口,噗通一聲就跳進去泡了個舒爽的澡。
泡澡後,楊嬤嬤為她準備了乾淨的睡衣,折疊整齊的放在床上,笑瞇瞇的站在床邊等著幫她更衣。
於朵朵壓根兒沒想過再繼續待在這裡,洗完澡後就直接穿回那套光華不再的香奈兒服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