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啊……」求安深知古董在吉祥心中的重要性,面露淺笑,點點頭。「大姊,放心,客棧就先交給我吧。」
「那……你自個兒要當心,有什麼困難,就拜託上官翼照顧,別一個人傻傻撐著,對了,小四說她最近會回來一趟,如果我還沒回來,你就幫她接風,福兒最近身體有點虛弱,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眼見求安沒起疑,吉祥鬆了一口氣,抹了抹滿額的冷汗。
「知道了。對了,大姊,你不是才離開個幾天而已,幹麼交代得這麼詳細?」
求安突然這麼一問,又讓吉祥飄出滿身的冷汗。
她哪能承認她這回要做的事,是極有可能喪命的?
吉祥一急,抹汗的動作更頻繁了,偏偏啥都不能說。「哎呀,安兒,你就別問這麼多了,我跟他約了時間,我先走了。」
「大姊小心,早點回來。」
「知道了。」
吉祥拔腿就跑,不敢再多擔擱一刻,就怕會不小心露了馬腳,那可慘了。
慌慌張張跑出客棧,玉冷霄忠心耿耿的心腹阿全,早已候在外頭多時。
「步姑娘!步姑娘!」阿全一見到嬌艷的吉祥,興奮地揮手。
「阿全,抱歉,讓你久等了。」吉祥喘著氣。
「步姑娘,公子已經等你多時,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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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她一進門,就迎面飛來一件上等絲料的衣衫。
玉冷霄直接要她換上,害吉祥連開口問的機會都沒有,滿肚子的疑惑,在一碰上他清冷的嗓音時,啥都忘了。
別說要問,倘若她在他面前能夠不發抖,她就謝天謝地了。
她從來就沒怕過什麼人,可不知為何,只要和他獨處,一遇上他,她彷彿成了死棋,只能喘氣乾瞪眼。
就好比現在,他要她換裝,她就得換,總好過惹惱他,換來淒慘的下場。
玉冷霄的絕情,可不是玩假的。
半晌,換裝完畢,一陣尖叫聲從屏風後傳來。
「喂,玉冷霄,要我穿這個會不會太過分了?」
隔著屏風,吉祥漲紅了臉咆哮,搗著半開的襟口,只要她輕輕彎下腰,裡頭的春光全洩了底,完全被看光了。
「吉祥,你應該還記得,是你親口要求我帶著你,如果你聽過我的名字,就應該知道,我玉冷霄身邊只能跟什麼人吧!」
是了,在遙安城裡,有誰不知道玉大少的風流,若說妓無情,那麼縱橫花叢的玉冷霄,就更絕情了。
青樓花魁,莫不對他又愛又恨,至今仍然沒有一個人,可以待在他的懷裡超過兩日。
「當然知道,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嘛。」她沒好氣地回堵他。她生平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男人,他們最好落得全身長瘡,爛死算了。
「呵呵。」偌大的廳堂,傳來他的笑聲。「吉祥,你真會逗我開心,不過那句話你可說錯了,那叫枉死,若一個人是死在唯一一朵最名貴的牡丹花下,那才是風流。」
玉冷霄還是一貫的從容,掛著淡笑的唇角,讓人瞧不清楚他真實的情緒。
「風流就風流,哪來這麼多藉口?反正你還是得死在女人的手上,又有什麼差別。」
「當然有差別,如果死在你乎上,情況自然又另當別論。」
「你、你、你在說什麼鬼話?玉冷霄,我警告你,不准在口頭上佔我便宜。」吉祥吼得很用力,卻怎麼也無法抑制逐漸竄熱的雙頰,以及飛快的心跳。
玉冷霄啜了口酒,愉悅的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吉祥惡言的影響,笑了笑,他繼續說道:「你唯一可以跟在我身邊的身份,只有青樓舞妓,如果你不習慣,那麼我勸你還是待在府裡,免得壞了我的事。」
「青青青……樓舞妓?」這可不在他們當初約定的條件內,他分明是故意找她麻煩,好逼迫她主動放棄。
「你穿是不穿?再耗下去,我可要幫你穿了。」
咬緊牙根,吉祥氣得七竅生煙。「行,我穿。」
吉祥躲在屏風後,根本不敢現身,強忍住脫掉單薄衣衫的衝動,緊緊抓住幾欲曝光的襟口,滿身不自在。
「喂,我好歹也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萬一讓人撞見我穿成這個樣子,以後怎麼嫁人?」
「別擔心,我娶你不就成了。」
「嗄?」他剛說什麼?他又在說什麼鬼話了?
玉冷霄已經走到屏風邊,趁著吉祥發呆的當頭,拉開她的雙手,替她整妥了衣衫,該拉的拉好,該披的披好,還為她別上一支名貴的金釵。
她纖細的鎖骨引人遐想,即便是逛遍花叢的玉冷霄,在看到她脂白的肌膚時,眸色也不禁加深轉濃,鼻息漸促。
「真美!」他由衷讚歎,忍不住探出指尖,輕觸那猶如絲綢滑膩的水膚。
他想擁有她!
這個慾望快速在他的心裡滋長、蔓延。
全身莫名起了一陣輕顫,吉祥恍然回神,卻赫然瞥見玉冷霄過於逼近的深邃黑瞳,毫不避諱釋放他眸裡的慾望,放肆地凝望著她。
天啊!他的眼神……
她倒抽了一口氣,著實被嚇到了。
察覺自己指下肌膚的抽緊,她眸中的驚慌告訴他,她在害怕。
「你在怕什麼?」
她的反應,讓他有些驚訝。他對人一向虛情假意,鮮少將真實情緒表現出來。
此刻,甚至不需要言語,她卻輕易察覺到他對她展現的慾望?
呵,這世間真有人可以看透他嗎?
他拭目以待!
「你想怎麼樣?我們條件不是都談好了?你不能傷害我。」他太危險了,吉祥懦弱地退了一步,不敢靠他太近。
她像極了一塊美玉,讓他有收藏的慾望。
聞言,玉冷霄趕緊收斂眸中的不懷好意,笑了笑。「你很聰明,我好像愈來愈欣賞你了。」
明明是句讚美,吉祥卻聽得冷汗直流,小臉刷白。「感……感謝……厚愛,我我我我……心領了。」
「呵呵,走吧,該幹活了。」玉冷霄放肆大笑。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吉祥慌張跟上,一想到她剛剛的糗樣,就想撞豆腐、吊麵線自殺。
她真是笨死了,怎麼結巴成這樣?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在害怕,絕對不是在害怕——
只是剛好有些冷而已,她才會發抖……
交手第三回,依舊慘敗。
第五章
精緻的亭台樓閣,佔地廣大的宰相府,一景一物、一山一水,都是精心佈置,連用來照明的燭燈,都採用最上等的絲罩,呈現出柔和迷濛的美感,更別說那屋簷上,用手工雕制的琉璃瓦片,長廊柱緣的鳳紋龍雕等,根本是極盡奢華之能事。
從他們一踏進宰相府,悅耳的絲竹聲就沒間斷過,伴隨著聲聲嬌笑,還有男人舉杯吆喝的聲音,顯然府裡正在進行一場豪奢的官宴。
「合上小嘴,別破壞你的美。」耳邊猛地傳來玉冷霄的嗓音。
「喂,別嚇我。」吉祥拍著胸,喘著氣,瞥見他黑眸裡的譏誚,她羞紅了臉,鐵定是她方才露出活像鄉下土包子進城的表情,他才會這麼說她。
可惡!「哼,住大屋、抱美人有什麼了不起?男人就是這種德性,半刻沒個女人陪,就會死,這些女人也真是沒出息,我步吉祥從來不仰人鼻息。」
吉祥故作不屑,擺明她不是羨慕,而是打從心眼底看不起。
實在轉得太硬了,未免激怒美人,他還需要她幫忙作戲,玉冷霄只好選擇憋住笑意。「呵,是嗎?這些女人確實沒腦袋。」他聳了聳肩,以表附和。
「嗄?」吉祥一愣,懷疑她聽錯了。
算了,言歸正傳。「喂,你究竟帶我來宰相府做什麼?」這才是她該問清楚的事。
其實,她相當驚訝,宰相府豈是她這種尋常百姓能來的地方?只是令她更訝異的是,宰相府竟然縱情聲色,夜夜笙歌。
「等會兒你自然知曉。」他優雅淺笑,讓吉祥剎那失神。
「你又傻了,我真有這麼好看?」
紅暈飛快爬滿她的雙頰。「鬼扯,我是被你嚇傻的。」煩死了,這傢伙老是笑個不停,一個男人長成這樣,根本是造孽。
「喂,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別叫我分辨什麼古物,我可沒這等能耐,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我可不管。」
平常猜猜玩玩還可以,若要認真起來,她根本沒十足的把握,或許是老天爺眷顧她,她覺得好的東西,還確實真是好貨,只是沒什麼鑒定依據。
「來不及了,我們在同一條船上,除了到岸上外,沒有其他退路了,走吧,我會看著你,沒人可以動你一根寒毛。」
玉冷霄朝站在廳堂門外的家僕點點頭,示意由他來帶路,自己主動握住吉祥的小手,親暱地擁著她。
「喂喂喂,你在做什麼?」
他的體溫如炙鐵,灼燙了她與他接觸的肌膚。
大手箝緊,擴大了彼此的碰觸。「噓,別作聲,他們的人來了,記住,我們是一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