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她又羞又惱,死命地推著他,但虛軟的手臂卻撼動不了他分毫。「你走開!走開啊!」這個死人頭,根本沒在聽人家說話嘛!
霍地,她被緊摟到熱燙得令人窒息的懷裡,他的力道好大,大得令她感到疼痛。「小優,我們結婚吧!」
所有時間的運轉因這句話而定格,宮縭優像被抽走了靈魂的木頭娃娃,虛軟無力地停止掙扎;在這個任何聲音都不需要的時刻,掙扎顯得無聊而多餘。
「我從來沒要求你對那兩個孩子的存在負責……」除了這個,她想不出更多的原因來解釋,他之所以想結婚的理由。
「我是為了我自己。」順了順她的發,他的眼神好溫柔。「我不能否認對孩子的責任,但你不覺得,如果用孩子來綁自己一輩子,很蠢嗎?」
咬了咬唇,她不依地捏了下他的肩胛骨。
「呃,對不起,我不是說你。」差點忘了她為那兩個孩子,付出了十年最寶貴的青春。「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不結合,也不會是世界上唯一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所以我不會為了這個淺薄的理由跟你求婚。」
她的心狂跳了下,更加理不清他的想法了。「那……你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他說得極其感性,幾乎融化她的心。
「為了『那種事』?」理智點!宮縭優,所謂「食色性也」,這也不是不可能的理由。
「嗯?」他愣了下,很快便明瞭她的意思。「喔,不,不過那是其中的一部分。」這也算一部分的實情,他沒有說謊的道理。
「大色狼!」她就知道!
「嘿!你總不能要求我對你不能存有幻想吧?!」他可無辜了。「世界上沒有一個男人做得到,不對自己心愛的女人產生性幻想!」
眨眼再眨眼,她似乎聽到五個動聽的音律──心愛的女人?!誰?她嗎?
「你沒聽錯。」他無力地承認,只因不想再讓她看不清自己的心意,那會讓事情變得更為混亂,而他的想望將沒有實現的一天。「我愛你,即使它花了我十年的時間才發現,但這是事實。」
「可是……」以前她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愛意啊!
「你不能要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清楚明白地體認『愛』這個字的意義。」當時他還年輕,不懂也無可厚非。「我們當時都太年輕,如果勉強在一起,結果未必是好的,而這絕對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極艱澀地、莫名期待的,她吶吶地問:「那……那你想要……什麼樣的、結局?」
「我不是說了嗎?」他笑,笑她的傻氣。「我們要一直在一起,跟我們的孩子,還有將來的孩子。」
「誰……人家才不要生呢!」生孩子的痛楚還是其次,問題是得將他們拉拔大,還得考慮教育、教養的問題,不能讓孩子成為社會的敗類。
「嗯哼。」他開心地笑了。「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她臉紅地轉開頭。「有嗎?我不記得自己說過『答應』這兩個字。」
「你現在不就說了?」他促狹地反問。
沒想到他歪解道理的功力如此之高,她氣嘟了一張小嘴。「神經!」
「其實,除了我們之間的感覺之外,我們還得顧慮到孩子們的感覺。」他決定「坦白從寬」,畢竟世上沒有永遠的秘密,但必須先將坦白後的條件談好。「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不管接下來你聽到什麼,都不能生半點氣才行。」
「我像那麼愛生氣的人嗎?」斜睨他一眼,宮小姐不爽了。
「像,怎麼不像!」又開始了,愛計較的小女人。他苦笑地搖了搖頭。「十年前我可沒惹你,結果你躲了我十年;我搬進來後,你為了我生過多少次氣,我想你比我還明白,所以我不能不防。」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每次生氣,他就慘了,每每被當成隱形人的感覺並不好受啊!
「說得我好像虎姑婆似的。」她嘟囔了句。「有什麼事快說啦,別這麼磨磨蹭蹭!」
「你保證不生氣?」他可沒漏掉她沒做出保證一事。
「不、生、氣。」她搖搖頭,加重語氣。「天塌下來都不生氣,這樣可以了吧?」或許因他承認對自己的愛意,她現在心頭漾滿的是感動和喜悅,哪還氣得起來?
「嗯。」他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開始「自首」。「其實……當初是詠聖和詠誕來找我,告訴我你們的消息……」
「什麼?!」這絕對是宮縭優料想不到的「意外」,她沒想到自己養的「老鼠」竟然會「咬布袋」。「他們……他們自己跑去找你?」天!她快暈倒了!「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的聲音變得尖銳,臉部表情也變得僵硬。
「我想,他們可能不喜歡圍在你身邊的男性。」事實上,他也無法忍受那些男人圍在她身邊。「所以他們希望我能回來跟你們團圓。」瞧他說得多委屈啊!畢竟他是被他們母子三人「拋棄」十年的人。
「什、什麼嘛!」聽他哀怨的語氣,她感到好氣又好笑。
「我也覺得他們配不上你。」只有他才是最適合的人選,不然她不會在十年前將自己交給他。「呃,還有……」
「還有?!」頭痛地撫著額角,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承受更多?「你們到底還瞞著我多少事?」天吶!這還有天理嗎?那兩個小鬼到底是誰養大的啊?
「沒、沒多少事啊……」嗚──她又開始變凶了,那麼他只能「以柔克剛」嘍!「不過他們今天、考得很爛那件事……我想可能是故意的……」
「故意把小考考爛?這怎麼可能?」這又是為了什麼?她怎麼都糊塗了?
上天明鑒,他真的開始後悔了,後悔向她坦白,還拉著兩個白胖可愛的孩子一起下水。「呃,那個……就是昨天,我們在麥當勞……」
「怎麼樣?」她可沒那耐心聽他結巴。「你給我說清「你楚!」
「你還敢問我怎麼樣?」他的聲音大了起來,想到她背著他在外面和其他男人約會,要他不大聲根本不可能。「你你你……你昨天為什麼跟侯常鈺在外頭見面?難道你定的『規矩』連你也得遵守?」
「什麼規矩?」見面又怎麼樣?不過是見面而已啊,牽涉「規矩」什麼事?
「你剛才不是叫我要談情說愛,去外面隨便找個什麼地方都行?難道你真的和侯常鈺在外頭『談情說愛』?」說到這個就有氣,簡直是「一國兩制」嘛!
「什麼啊!」憋了半天,她還是笑場了。「我哪有跟他談情說愛?情是他在談,我是去『拒愛』!」
「什麼意思?」他的眼瞇了起來。
「前陣子我去逛百貨公司……就是你載我去的那一回嘛,我在百貨公司裡遇到他,他便拉著我表白心意……」說著說著,她突然想起另一件令人發火的事。「後!說到這個就有氣;那天要不是你打手機給我,也不會連累我非得給他聯絡電話不可!」
「什麼?」怎麼又有他的事?他真的是好可憐啊!
「我跟他說我沒手機的嘛,結果你正巧撥手機進來;其實我也不好,沒多想就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接聽,結果就……」哎──記得當時真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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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她歎了口氣,兩個人對看一眼,忍不住一起笑了出來。
「算了,過去就算了。」她笑到後來揮揮手,不想再提起那個糗態百出的日子。「反正我昨天已經明白地拒絕他了,以後他應該不會再不長眼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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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個頭啦!」不是她愛計較,但剛才才發生的事,他怎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你跟那個胡老師是怎麼回事?」
「啊?」哇咧?怎麼馬上就開始「秋後算帳」了?現在果然流行「現世報」!「不是……就、就因為我和詠聖、詠誕都誤會了你和侯常鈺見面的原因嘛,所以……」
「所以?」她的眼瞇了起來,大有準備揍人的意圖。
「所以……呃,所以詠聖就說、說不如讓我『也』找個女人來氣你……」完了,他以後真的得看她的臉色過一輩子了!
「嗯──」宮縭優將尾音拖得老長,腦子裡很快便組合出「前因後果」。「所以他們兩個才故意考個位數,讓胡老師到家裡來『叨擾』?!」氣死人了!這兩個小鬼實在過分得徹底,簡直跟他們的老頭一模一樣!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嗚──不好玩,下次他再也不敢了──不是不敢坦白,而是不敢再企圖戲耍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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