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胡老師……該不會是那兩個小鬼給他找來的「冒牌女朋友」?那他若不懂得配合,不是太辜負了兒子女兒的「用心良苦」?
「你別急。」這麼想過後,心情頓時好了許多,他拍了拍她的手背。「這事兒我來跟胡老師談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啊?」宮縭優不意他會將自己摒除在外,心情更為低落。「我……」
「聽話。」他是孩子們的父親,所以有絕對的權利處理他們的功課問題。「我和胡老師一定會找出最適合詠聖詠誕的學習方式,嗯!」最重要的是,他得製造出自己對這個老師很有興趣的「假象」,這樣才可以清楚地探測到她的心事。
宮縭優不安地看看他,再看看胡老師,不知怎的,她有點心慌,卻又找不到正當的理由好反對。「那……我、我去忙嘍!」
「嗯。」不過,他不能讓她躲到她的工作領域裡,這樣會令她見不到自己精湛的「演技」,那麼,所有的努力不就功虧一簣了嗎?「麻煩你幫我沖杯咖啡。」
「……喔。」不算情願地起身,她在沙發旁站了一會兒,才低頭走進廚房。
輕輕淺淺的對談聲,伴雜著在她聽來特別覺得刺耳的笑聲,她說不出充斥心頭的複雜感覺是什麼,卻明顯地感到不舒服。
或許是不想太早面對那幅和諧的畫面,她將沖泡咖啡的每一道程序都處理得特別慢,溫溫地進行著;但事情就是這樣,不管做得再慢,事情還是會有做完的時候……
再磨蹭下去,咖啡就要涼了;咖啡如果涼了,就不好喝了。微歎口氣,她不得不端起冒著煙的熱咖啡,緩步走回客廳。
「胡老師,這麼說就太見外了。」走出廚房,他的笑聲立即傳入耳裡,令她不悅地蹙起秀眉。「那兩個小傢伙皮慣了,要不是老師有耐心,恐怕早就放棄了。」
什麼嘛!她的孩子有那麼糟嗎?帶著說不出口的憤懣,她微慍地將咖啡放到桌上。
「才不是呢!」無視於她的出現、胡老師笑得媚態橫生。「這是我的工作,我當然得盡心去做;說句不害臊的話,我自認還有許多優點,只可惜,還沒遇到懂得賞識我的『有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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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如果佟先生有『興趣』的話。」帶著點挑釁的味道,胡老師斜睨了宮縭優一眼。「不過,對宮小姐可能不好意思了些。」
「不必顧慮我的想法。」心頭的鬱悶無處可發洩,宮縭優再也沒辦法表現出乎常的溫柔婉約。「反正我和『佟先生』並沒有什麼關係,你們大可『盡量』。」
哇咧!這女人……一定得這麼傷人嗎?佟兆詈諏艘徽帕常但彯W盟擋懷齷啊?
「既然如此,那麼佟先生,我們改天約個時間在外頭見面可好?」胡老師懂得機不可失的道理,既然宮縭優擺明了要將他拱手出讓,那她又何需太過客氣和矜持呢?
「好。」或許基於報復的心態,佟兆畈患偎妓韉卮鷯α恕!澳敲茨憧矗丰燠犎b潯冉蝦茫俊
胡老師聞言,千嬌百媚地笑開了;宮縭優則是再也無法忍受,板起一張俏臉,生氣地瞪了佟兆鉅謊邸?
「你們聊,我進去煮飯了。」一轉身,她頭也不回地進廚房了;在進廚房前,還聽到佟兆釙濁械っ屎鮮σQ灰`糲呂闖苑梗?
什麼跟什麼嘛!晚飯是她做的,他憑什麼不問過她的意見,就主動留客用餐?
然後,胡老師拒絕的聲音傳了過來,讓她稍微平了口怨氣。還好,胡老師還算識相,不敢打擾他們一家人團聚的晚餐時間……
突然,她由冰箱裡拿出食材的手頓住了。
一家人團聚?她什麼時候開始把他排進這個家的固定成員裡了?
不想再鑽牛角尖、不想認清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恍若在逃避什麼、又像在轉移自己雜亂的心思般,將才從冷凍庫裡拿出來的豬肉放在砧板上,像在剁雞肉那般,狠狠地、用力地揮砍下去──
※ ※ ※
「你們兩個給我說清楚!」吃過飯之後,皇后「點召」王子和公主各一名,進入書房「辟室密談」,久不見世的河東獅吼再現江湖,令王子和公主縮著身子抖瑟不已。「除非有個能說服我的好理由,不然你們今晚別想睡了!」
她不是非得孩子們考滿分不可,但至少不該是如此「醒目」的成績,那讓她覺得自己沒做到母親該有的督促責任,更嚴重的,她因此自覺對不起反對她生下孩子、已往生的母親。
宮詠聖和宮詠誕的頭垂得老低,兩個人都沒敢輕易發出聲音;他們知道,這次真的做得太過火,當真把老媽這頭母獅子給惹毛了。
「要『好理油』是不是?我這裡有一瓶。」搖著手上的橄欖油,佟兆鉭祭戀乜吭謔櫸棵趴穎拒珋狻C怕A嬗鍬塹墓測iゃ!壩絞ャ⒂降sy胤扛聰骯o穩ャ!?
領到父親的「特赦令」,兩雙神似的眸子皆閃動著「謝恩」的光采,但母親一個凌厲的眼神掃射而來,立刻削去他們的「奢望」,眸子又黯沉了下來。
「好了,縭優。」雖然不是一家之主,但好歹是目前這個家裡年紀最大的一個,宮元勝再也看不下去地動之以情。「考不好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我記得你小時候的數理也很糟,我從沒這麼責備過你是不是?」
「那不是……」那根本不一樣!當時的她還有戲約要接,功課不好也是理所當然;但她無法違拗父親的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地斷了反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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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詠聖和宮詠誕不斷地看著父母和外公,猶豫掙扎不已之下,仍選擇和外公一起「遠離戰場」,三個人火燒屁股似地趕忙離開書房;離去前,沒忘記帶走他手上的橄欖油。
一口怒氣沒有獲得適當的宣洩,即使她不斷的深呼吸,仍控制不了「火燒紅蓮寺」般的心頭火,聲音全因而打顫了。「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
「嗯?」微攏眉心,發顫的聲音讓他聽得不是很清楚。
「我在管『我的』孩子,你憑什麼插手?!」明知自己此刻像極了無理取鬧的瘋婦,但她就是得找件事來發洩,不然她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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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在提示她,孩子有他一份,而且不容否認。
「笑話!」她怒極反笑,沒將他的提點聽進耳裡。「現在科技昌明,輕輕鬆鬆就可以在國外做人工受孕,難道你不曉得嗎?」口吻儘是嘲諷。
「即使是試管嬰兒,至少也需要男人的精子,不是嗎?」男人不是萬能,沒有男人萬萬不能;最起碼在生孩子這件事情上頭,這句笆遣蝗葜靡傻摹?
他是不知道以後的科學能不能真正的進步到「無性生殖」,但以現在的科技是無法辦到的,這點常識他還有,哪那麼容易隨便讓她唬弄過去。
「你……」當憤怒堆疊到某個「境界」,接下來的反應往往是悲傷,宮縭優正是如此;在無法拿出有力的辯詞與他辯駁的沮喪之下,她控制不住的潸然淚下。「這樣欺負我……讓你很高興是不是?」
她不想哭的,可是在他面前,每每莫名其妙就流淚不止;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一點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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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過來!」她退了一步,聲音有絲破碎。「我會變得這麼愛哭,還不全都是你害的!」害她變得軟弱、無理取鬧,全「仰仗」他的出現,自己才會變成這副討人厭的模樣!
「天地良心。」他覺得好笑,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才改變她。「我記得我什麼都沒做,哪可能有能耐改變你?」
「還說沒有!」激動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管不了能說、不能說的,她一股腦兒地全說了。「如果不是你,詠聖、詠誕不會將注意力全數由我身上撤走;如果不是你,我不會在這麼多年後,才在孩子們面前讓我爸數落;還有,麻煩你以後要談情要說愛,去外頭隨便找個什麼樣的地點都行,就是不要在我家的客廳!」
靜靜地等她發洩完畢,他深邃的眼微瞇,帶著幾不可見的笑意。「小優,你在吃醋。」
事實證明兒子的方式奏效了,而且很快就看到成果,這讓他感到非常滿意。
「哪有?」她氣糊塗了,根本沒弄懂他話裡的真實涵義。「我最討厭吃醋了,連糖醋都不吃!」她討厭醋裡酸酸的味道,因為會將她的胃酸全數吸引出來,所以她向來敬謝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