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年的時間,她便耗盡身邊所有的資產,包括符劭剛給她的分手費,這些年的日子過得極不平順;男人們能與她同樂,卻不屑與她共苦,在心靈無所寄托、金錢沒有來源之下,她想起自己的丈夫、孩子,於是厚顏地想回頭祈求丈夫的諒解並重新來過,卻終究不能如願。
「總算發現家裡有個男人的好處了吧?」他打趣,試著緩和她緊繃的情緒。
微微—笑,她伸手環住他的腰圍。「希望她不會再出現了。」
「不會了,她擔不起法律後果。」他是個律師,知道如何運用法律的力量來壓制妄想之徒,更不會讓人蓄意危害他的家庭,尤其在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之後。
「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是個很無情的人。」她打了個寒顫。
廖採菱是他的前妻,雖然夫妻情緣已盡,但他應付起來全然不留情面,即使她是泓嶧的親生母親。
「緣分已盡,何來有情無情之說?」輕撫她纖柔的背脊,他可不同意她的說法。「而且是她無情在先,對我、對泓嶧都是如此,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樣有錯嗎?」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行不行?」睞了他的下巴一跟,這男人總有說不完的道理!
「本來就是我有理!」他把她的消遣當恭維。「這叫專業素養!」
「是,我的大律師!」躲在他臂彎裡翻個大白眼,她安心地彎起嘴角。
「你還好吧?」輕啄她的發,薰衣草洗髮精的香味在鼻尖散開。「別硬撐,萬一你昏倒了,我還可以幫你撐著。」
「撐你個頭啦!」她笑罵,擰了他腰部一記,立刻讓他像被電到似地彈了開來。
「我才沒那麼脆弱!」
「真的?」他挑起眉,不是很相信她的保證。「我真的不介意你嚇哭或昏倒。」
「你不介意我介意!」
就算她嚇死了,她也不會承認。
「是是是,女勇士!」她果然獨立而堅強,他很慶幸自己的眼光沒有連莊凸捶。
「夠了你,什麼毛病?」
睞了他一眼,她用手肘又拐了他一記。「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家了。」一夜驚魂下來也真夠她受的了,何況明天還得上班呢!
「哎,好累哦!」他突然抬手按壓肩部,表現出一副疲累至極的模樣。
「喔,那我自己坐公車回家。」她不疑有他,理所當然地應聲。
「嘿!這麼晚沒公車了!」
「才怪,公車十一點還發車呢!」她是公車族,時間的拿捏比他這個轎車族精準許多。
「等等等……等一下啦!」眼見她拿著皮包,當真準備走人,他忙出聲制止。
「你到底還有什麼事?大律師!」
再不走真的沒公車了!
「你……今晚留下來好不好?」
第九章
「這樣……不太好。」蘇聿繪對著房門低下頭,有點慌,心口撲通、撲通地跳。
「哪裡不好?」向前扶住她的腰,沉重熾熱的氣流拂過她的頸背,引她一陣悸顫。
「我、不知道,就是……」她的話停頓在他拉起她的手貼放在門板上的剎那;只見他比自己黝黑的大掌,像熨燙貼布般平貼在自己手背上,她微顫了下。
「決定了嗎?」他突然天外飛來一筆,問得蘇聿繪滿頭霧水。
「什、什麼?」這教她如何回答?
熱唇滑過她露出髮絲外的纖頸,平貼的長指慢慢往內收攏,直至將她細長的指全然包覆在炙熱的掌心裡。
「你考慮得太久,我等不及了。」低沉嘶啞的嗓音透過輕咬著她耳珠的牙縫裡彈跳出來,像曲催眠的音律,滑過她悸動不安的心。
不是只有女人會對感情沒安全感,其實男人也是很沒安全感的動物;遲遲等不到她的應允,符劭剛難免也會憂慮、胡思亂想。
雖然時代不同了,男女之間的關係似乎輕忽得只要合則聚、不合則散,但他仍明白她的顧慮;畢竟他有過一次挫敗的婚姻記錄,還有泓嶧這個六歲大的孩子,加上她家裡「人多口雜」,因此便容易出現反對的意見和聲浪。
她太理智,而他,不能給她太多思考的空間,不然萬一她心一偏,對他們倆未來前景的期望值采負分評量,那他該到哪兒再找一個像她一樣,既讓自己心動,又疼愛泓嶧的女人咧?
也無怪乎他等不及了!
「我不懂……」慌亂地以三個字代特兒乎脫口而出的嬌吟,整個人無力地癱軟在他懷裡。她是個不曾正面觸碰慾望的菜鳥,唯一的一次還是在醺醉的迷茫時刻,怎堪他如此強勢的撩撥?
「要不要我替你決定?」決定他們的未來?
「不!」顯然她想歪了,她以為他要自作主張地為她決定……現在繼不繼續?
「不?」符劭剛僵住了。該死!真夠直接且傷人的答案。
「不是,我、我對那一次……完全沒印象……」就是因為不瞭解才會產生恐懼嘛!
那一次?他突然懂了,原來兩人說的不是同一件事。
還好不是同一件事,還好——
「你今天沒喝酒。」輕佻一笑,他霍然明白自己該如何攻陷她的理智。
「沒、沒有。」額頭輕抵門板搖晃,她想刁;起來現在的情況跟酒能扯上什麼關係。
「那麼,我們來製造『新』印象。」符劭剛將她虛軟的身子翻轉過來面對他,然後摟起她的腰肢,讓她雙腿的腳底板離開地面,把自己厚實的腳丫墊到她腳底,緩步往床邊移動。
「啊!」蘇聿繪緊張地攀住他的脖子,一時被他突兀的舉動嚇傻了。「你……做什麼啦!」幹嘛當她走路的「輔助器」?她又不是癱瘓了!
「把你抓起來,這樣你就逃不了了。」薄外套落了地,然後是長裙,再來是她的棉質針織衫、胸罩,沿途留下一條人類衣著介紹的路徑,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我……」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他怎麼知道她有想逃的衝動?
在工作上,她是獨立、卓然的都會女性,但在情感的處理上,她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懦夫。
太多不幸的例子在週遭發生,同事、客戶,女人悲慘的世界似乎就架構在那條細細的電話線上,而偏偏那是她的工作,想充耳不聞都不可能。
她也想有人愛、有人疼,但這個男人的「歷史」卻是如此地與眾不同,所以她無法那麼快給自己答案。
「讓自己的腦袋放空,暫時什麼都別想,好好享受一下被男人呵護的感覺,好嗎?」似乎完全透視她的想法。符劭剛決心抽掉她使用過度的腦神經,與自己共度一個浪漫瑰麗的夜晚。
蘇聿繪盯著他的眼,沒發現自己全身已被他剝除得像只脫了毛的小綿羊,也沒發現自己此刻已躺上柔軟的床,彷彿世上只剩下她和他,而他們在對方的眼裡只能看見彼此——
未幾,她輕歎一聲,緩緩地閉上雙眼。
是啊,她已經躲避丘比特夠久了,再不讓那帶箭的小男孩找到她,恐怕他會氣得一箭射死她,省得麻煩。哈!
「我很懷疑你會有溫柔呵護的一面。」即使心已被攻陷,她仍忍不住口頭上佔他一點便宜。
「這麼說,你是瞧不起我了?」他被逗笑了,微揚弧度的唇貼上她柔軟的唇瓣。
吻,是戀人與戀人的靈魂在嘴唇上相遇——多麼優雅的詞句、多麼美麗的情境描寫,還有,多麼溫柔纏綿的偶遇……
借由他軟熱的唇,她感覺他的認真、他的期待,緩緩勾引出她胸口絲絲悸動;是他吧?她等了二十八年的男人?
放縱自己投入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她決定拋開所有雜念,與他共同構築所謂的「新印象」,希望它不是那麼的糟,如果他夠體貼、自己能「盡力配合」的話。
「別說了。」當微喘的唇依依不捨地拉開距離,手指輕壓他的唇。「不如看你表現如何?」天!這是她所能表達最露骨的意念了!
挑起眉,深邃的眼滿是邪惡。「包君滿意。」抓住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他性感的笑讓人心癢難耐。
吃吃地笑了出來,荒謬地感覺他該是塊做Sales的材料,她讓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卻在他含吮自己的手指時隱去笑紋。
「別……好癢。」雖然她不很懂情慾,但怎麼說都不再是青澀的小女孩了,她明白他動作裡隱含的意思,尤其在他逐一舔過每一根細長的指時,她顫抖了。
「這樣就受不了了?」他輕笑,胸口微微震盪。「你得加強練習才行。」
* * *
「聿繪,你今天還是要去接泓嶧嗎?」江秀俐拎著一個小袋子,風姿綽約地晃到蘇聿繪的座位旁。
「是啊廠剛成交一件case,蘇聿繪漾起甜甜的笑。「有事嗎?」
「唉,我發現你現在皮膚變得比較細緻耶!」看著她的笑靨,江秀俐暫時分了神。「喉,男人的滋潤果然是美容聖品。」她彎起眼眉,附在蘇聿繪耳邊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