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翎,你不要這樣!"岳仲翔使勁地拉住她,企圖讓她冷靜一點。
"不要!我不要他死!他不能就這麼走了——"仲翎用力地抓扯仲翔的手,努力地想掙開他的箝制。
"仲翎,你冷靜一點!"失控的仲翎力氣大得驚人,連仲翔都快抓不住她了;沐雨眼見情況不對,七手八腳地幫著仲翔安撫地。
"你安我怎麼冷靜!"她尖銳地大聲吶喊,眼睛沒有一刻離開過那個全身覆滿白布的軀體。"方子謙!我不准你始亂終棄,就算追到地獄,我也要把你追回來!"她仍使勁地掙扎,悲憤得口不擇言。
"仲翎?"
一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不確定地輕喊她的名宇,令手忙腳亂的三個人同時震住!他們同時轉身,同時看到一個他們以為已經不在了的人
"子誅,你沒事?"發現仲翎不再掙扎,仲翔大大地鬆了口氣。
"我聽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他晃了晃手臂跟腳上的繃帶,黑眸卻直盯著仲翔身後的人影。
突然一大群人衝進急診室,圍著適才的那具屍體嚎啕大哭;岳仲翎白著一張臉,臉上清是淚水,怔忡地看著眼前荒謬的一幕……
瞧她做了什麼蠢事?她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做出這麼丟臉的事!
噢!她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臉頰迅速地灼燙起來,她捂著臉以最快的速度竄出急診室,令在場的三人又是一掠,呆愣地杵在原地。
"仲翎!"方子謙首先恢復神智,急著想去追她。
"別急,她還能跑到哪兒去?"岳仲翔拉住他的衣領,要他稍安勿躁。"醫院打那通電話是怎麼回事?怪嚇人的。"
方子謙疲憊地抹抹臉,一連串急遽而來的事件讓他更形疲累。"我正打算趕到你家裡去,突然一輛摩托車衝了出來,撞得我七暈八素的,手腳都擦破了皮。那個大學生嚇得屁滾尿流,不管我說什麼,他就是堅持要我到醫院來檢查並且上藥;我拗不過他的要求,只得讓他載我到這兒來。
"因為有些小傷口必須縫針,我怕時間拖得太久,所以便拜託護士小姐幫我打個電話給你,沒想到引起你們的誤會,真抱歉。"方子謙簡單地交代著,心思卻早隨著仲翎的離去而飄離。
"算了,看在你讓我們看了場免費悲情秀的面子上,這件事就不跟你計較了。"岳仲翔故作大方地擺擺手。
"仲翔!"沐雨拉了拉他的衣角,教他留點口德。
"沒關係,我們鬧慣了。"方子謙笑著打圓場。
"說真的,剛才仲翎的表現你還清意吧?"岳仲翔笑瞇了眼,用肩膀拉了方子謙一下。
方子謙尷尬地紅了臉,心裡溢滿了感動。
"嘿!不會吧!認識你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臉紅。"這可是百年難得的機會,岳仲翔當然要把握時機糗他一糗。
"好了啦,仲翔!讓他去找仲翎嘛!"自己粉幸福也希望別人幸福的沐雨忍不住出言提醒。
"你啊!"岳仲翔寵溺地揉揉她的發,轉而對方子謙說:"既然老婆大人替你說話了,你就快去吧!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她。"看子謙的心思早已遠揚,岳仲翔也不好直拉著他不放,畢竟老妹的聿福還是很重要的。
"那你們——"
"我們要去過我們的情人夜。"岳仲翔接著沐雨,親暱地在她頰邊偷了個香。
方子謙大步走出急診窒,身後還傳來岳仲翔和沐雨斷斷續續的交談
"什麼老婆大人?人家又沒答應!"
"我這是犧牲小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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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母,我找仲翎。"按了半天電鈴,好不容易等到大門開啟,卻不是心之所繫的她。
"渾小子!你竟然把我們家仲翎給惹哭了?"仲翎回家時是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好不狼狽;林秋霜瞪了他一眼,沒給他好臉色看。
"我……"方子謙急得不得了,又不能撇下林秋霜不管,視線不斷地越過林秋霜的身高往裡瞧。
"算了算了,我也懶得說你了。"林秋霜歎了口氣,讓開路,隱身於長廊後。
"謝謝你,伯母。"方子謙快速衝到仲翎的房門口,卻不得其門而人。
"吶,鑰匙。"林秋霜不知又打哪冒出來,遞給他一把鑰匙。
"謝謝。"方子謙呆愣地接過鑰匙,打開門鎖,愕然發現林秋霜又不見蹤影。
無心探究林秋霜詭譎的行蹤,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岳仲翎拿著一盒面紙,用薄被裹住全身,躲在被裡偷哭。
死方子謙、臭方子謙!害人家那麼丟臉!她邊想還邊用力地擤鼻涕,滿滿的一盒面紙一下子用去了半盒。
方子謙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床上的那"坨"隆起,躲在那麼顯眼的地方,白癡都知道她躲在哪兒!
"仲翎。"他掀開被褥,迎接他的是一張驚愕的面孔。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岳仲翎嚇得跳了起來,由於她很努力地哀悼自己的失常,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門外的聲響。
"除了這兒,你還能到哪兒去?"她天生戀家,除了在自己家里外,大概就是樓沐雨家了。
"這是我的房間,你出去啦!"她粗魯地抹去臉上的淚。
"真的要我出去?"方子謙大方地在她的床上坐了下來。"是誰說就算追到地獄也要把我追回來?話才說完不到一個鐘頭,現在卻又急著想把我趕出去?唉!難怪人家說:'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一點都沒錯!"他哀聲歎氣地說。
"那……那不算數!"她懊惱地撇開臉,死不承認。
"不算數?"趁她不注意,方子謙轉身摟住她,引來她一聲驚呼。"那麼那天在我家做愛的事,算不算數?"
"你……"好卑鄙,拿人家的弱點吐槽!仲翎羞紅了臉,慌亂地推擠他。
"這些天有沒有想我?"她嬌羞的模樣,輕而易舉地挑起他的衝動,他輕輕合住她小巧的耳垂,將連日來的思念化為行動。
"不……不想……"不能承認吶!承認了就等於是自打嘴巴!
是嗎?卻苦了思念成疾的他。
"不公平,我天天都想著你。"為她守身一個星期,連出差都沒有偷腥,有一個叫做"慾望"的野獸已叫囂地要衝出柙門;他在她耳邊吹著熱氣,手掌已由腰際鑽進她棉質的上衣
"騙人……"好過分!她都決定忘了他了,他還心懷不軌地撩撥她!
"真的。"他牽著她的小手,將它按住自己的衝動。"它會告訴你,我有多麼想你——"
"不要!"岳仲翎使勁地推開他,不爭氣地紅了眼眶。"你出去,我會努力忘了你,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滿腦子只想著跟她"嘿咻、嘿咻",都沒有顧慮到她的感受!
"為什麼?"所有的熱情瞬間被澆熄,方子謙痛苦地低吼。"你當我是什麼?種馬?還是種豬?一旦利用過後,就可以把我甩得遠遠的?"
她說得多麼簡單!忘了?如果潛藏多年的感情那麼容易忘得了,也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為情所苦的人!
"我從來沒有利用你——"她委屈地撇撇嘴,不能忍受他如此嚴厲的指控。
"沒有?"他攫住她的手腕,力量大得令她皺起眉頭。"我給過你機會阻止我,如果不是利用,為什麼瞞智我同意伯母為你相親?"
一想到她跟別的男人以結婚為前提的相親舉動,他就無法忍受心中熊熊燃燒的妒火!
"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當然也不例外!"她用力地想掙脫他的箝制,卻徒勞無功。
"追求幸福的權利?那我呢?你把我的幸福擺在哪裡?"他哎著牙,深邃的眼合著怨恨的眸光。
"沒有我……你一樣可以……過得很幸福……"只要他願意,隨時都有一堆女人等著黏上他,又怎會缺她一個?
"是嗎?你真的這麼認為?"她幹麼把自己說得如此廉價?如此不堪?為什麼她就不能瞭解她在自己的心裡有多重要?他沉痛地鬆開她的手。
岳仲翎緊咬著下唇,誠實地點著頭。
他閉上眼,任由痛楚的滋味啃嚙他的四肢百骸
"為什麼?"隔了許久,他冒出一個問句。
"什麼為什麼?"仲翎怯怯地問。
"為什麼執意選擇別人,卻把自己寶貴的初夜給了我?"他必須確定她的心意,否則他沒有理由說服自己放手!
岳仲翎深深地凝睇他,終於決定坦白自己的心意。"因為我愛你……"
"愛我?如果真的愛我,為何不願跟我在一起?"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痕;能夠得到她親口承諾的愛,他應該是高興、雀躍的,為何反而加深內心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