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情況。
江平立刻動手解下布條,「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癒合得如何?」正常的情況是那傷口頂多只是血止住而已。
但,隨著布條的脫落,露出來的竟是晨星潔白無瑕的臂膀。傷口消失了!
江平啞口無言。
「難怪不會痛,原來是傷好了。」晨星恍然大悟地說。
普通人的傷是沒辦法痊癒得這麼快的,尤其是在數時辰內痊癒如初,甚至一點疤痕都沒有。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低頭再瞧瞧握在手中的布條,那斑斑的綠色痕跡原是覆蓋在傷口上的地方,就算染上血漬,那也該是紅色的而不是綠色,他明明見到晨星流下的是紅色的鮮血。
除非……紅色的鮮血會隨著時間而變成綠色的血。
這想法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他不禁想起,上午晨星曾按住瑞蓮的腹部為她止血,那晨星的血豈不是和瑞蓮的相混合。
那會導致什麼結果?
「明生,你在想什麼?」晨星推了他一下。
「所以瑞蓮才會高燒不退嗎?」他低喃,隨即又想起一般普通的情形也是如此。
那麼,瑞蓮會正常地痊癒嗎?
「明生,你剛剛說什麼?」晨星拉了拉他的衣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
江平這才正眼看向她,「你的恢復力這麼驚人,瑞蓮或許能沾上你的光。」
「真的?」晨星好訝異,「告訴我該怎麼做?」她興奮地扯著他。
「你已經做了。」他拍拍她的臉頰。
「什麼時候?」她驚呼,想不起自己何時幫了她。
江平笑著搖頭,語重心長地道:「好在你心地善良,否則……」
「那麼瑞蓮可以留在江府了嗎?」她期待著。
江平臉色一變,「不行。」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瑞蓮沾了我的光,所以能留在江府?」
「我說的是她或許能沾上你的光而活命。」他懊惱地解釋。
「她會死嗎?」晨星驚問,非常訝異瑞蓮會這麼死了。
「現在就得看她的造化了。」
「什麼意思?」她問,不明白「造化」的意義。
「也就是命運的意思。」
「命運?」她似懂非懂的。
「你不該幫瑞蓮求情的。」他急忙轉移話題,不想再在「命運」這詞兒上打轉。
「為什麼?』晨星立刻忿忿不平。
「因為爹是一家之主,他所下的決定是不容違抗的。」
「這樣太過分,太無情了。」她不依地叫。
江平立刻摀住她的嘴,「爹貴為一省的學政,底下不知有多少人以他為表率,你不能要求他因私情而不懲惡。」
晨星睜大眼,大力地扯下他的手,「那爹也很為難了?」
「當然,畢竟他也視瑞蓮如親生女。」
「那娘和采荷不出來求情,是為了維護爹的面子囉?」
江平點頭,「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
「面子和人命哪個重要呀?」她怪叫地打斷,非常不贊同他們處理的方式。
江平又摀住了她的嘴,「瑞蓮痊癒後,一定會被趕出江家,但娘和采荷不會扔下她不管的。」
晨星又扯下他的手,「你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娘和采荷會在暗地裡為瑞蓮購置一間屋子,打點好她生活的一切。」
「瑞蓮不會餓死囉?」這才是她最在意的問題,只要瑞蓮不死,怎麼解決都好辦。
「當然不會。」
那就好。晨星這才算鬆了口氣。
第五章
但,有人可以發燒燒那麼久嗎?
十五天,半個月!發燒這麼久,腦子恐怕燒壞了吧?晨星難過地想。
本來她是很想去探望瑞蓮,看看她的情況,但江俊卻對她下禁令,不許她踏入瑤翠館一步,以致她接連兩次闖關都無功而返。
她不明白,瑞蓮是個昏迷不醒的病人,對她並沒有危險性,為什麼江俊不許她靠近呢?
「少夫人,少夫人,好消息呀!」
晨星抬頭一看,是她的丫環綠雲急喘喘地跑過前園向這邊的涼亭來了。
「什麼事呀?」她也大聲叫,有些期待這個好消息。
「老……老爺和少爺來看你了。」綠雲氣喘吁吁地站在亭前的台階上。
「我還以為什麼事呢!你幹嗎為這種小事跑得這麼急呢?」她好笑又好氣地看著綠雲,爹和明生找她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不……不是啦!是少夫人的爹呀!」綠雲再次解釋。
晨星皺眉,「爹找我做啥?我又做錯了什麼嗎?」她記得沒有呀!
「不,是你親生的爹和哥哥呀!」
「是項興?」晨星驚呼,忘形地拍桌而立。
「少夫人,你這樣直呼父親名諱……不大妥當吧?」綠雲好心地提醒她。
「是我爹項興和我哥項瑜邦嗎?」晨星興奮地步下台階。
「是呀!少夫人,你一定很想念他們吧?」綠雲笑開了,內已正在感動著。
「太好了,我終於可以看到他們長什麼樣子了。」晨星高興地拍手,完全忽略了綠雲的一臉愕然,「綠雲,他們長得好不好看?」她問。
「呃……」綠雲難以回答,沒料到少夫人只是好奇於他們的長相。
「怎麼樣?」興高采烈的她不想放棄。
「少夫人,聽我說,還不如親眼去看看。」綠雲勉強地賠笑,「他們現在正和老爺在大廳裡呢!」
「好,那我馬上去。」還沒說完,就已邁開腳步奔去了。
※ ※ ※
晨星興沖沖地衝進大廳,開口就大叫:「我爹和哥哥在哪裡?」滿是期待的雙眸四處搜尋,最後將目光凝注在江俊身旁的兩名陌生男子,「該不會是你們吧?」她笑。
那兩名一老一少的男子很勉強很勉強地點頭。
「晨星?」項興喚得有點遲疑有些陌生,似乎不怎麼確定晨星就是他的女兒。
一旁的江平看得頻頻皺眉,心下也猜出了個譜了。
「爹。」晨星高興地叫,毫不遲疑地跑向項興,但那名應該是她哥哥的男人卻伸臂擋住了她。
「晨星,你的事,我已經聽王媒婆說過了。」項瑜邦的口氣冷冷的。
「你是哥哥囉?」晨星對他眉開眼笑,絲毫不覺得他的態度異常的冷漠。
項瑜邦微微點頭,「看來你過得不錯。」他銳利地打量著她。
「是呀!」晨星用力點頭,「江家的人都對我很好的。」
「看得出來。」項瑜邦譏誚地揚起嘴角。
「這都得感謝你肯將這麼好的妹子嫁給我。」江平走上前去摟住她的腰,並且眼帶挑釁地迎向項瑜邦。
項瑜邦略帶驚訝地瞥向他,「你真是有雅量,我們才正覺送一個病人進江府相當失禮呢!沒想到大學士你是這麼個放任濫竽充數的人。」
江平臉上青筋暴露。
「邦兒,你這樣太失禮了,還不道歉!」項興在後頭嚴斥。
「是的,爹。」項瑜邦向父親微一頷首,然後傲然地揚起眉向江平略微躬身,「妹夫,恕我失言了。」
「你的言行是失當了。」江平冷聲說道,腔調轉為嚴峻的冷傲,儼然一副不可侵犯樣,「不過看在晨星分上,我原諒你,但我要告訴你,我--不是濫竽充數。」
「你們在說什麼?」晨星疑惑地打斷,「還有,濫竽充數是什麼意思?」
「晨星。」項興揚聲喚她。
「什麼事,爹?」
「女孩子家,應當多聽多學,少說話。」他以父親的口吻教訓女兒。
「是嗎?」晨星求證似的望向江平。
江平直勾勾地望向項興,「岳父,晨星已是我的妻子了。」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他不要項興來管閒事。
「明生,他是晨星的爹呀!」江俊大有責怪之意。
但江平的眼光仍未曾稍離項興,灼灼的目光看得項興不得不偏頭移轉目標,似是心有所不安般。
「我是在為岳父分憂呀!」江平冷靜地應道。
「那你這憂是白分了。」項瑜邦不客氣地奚落。
「邦兒。」項興心驚膽跳地低呼。
「可否請你解釋清楚。」江平挑高眉,一副看好戲的心態。
「賢婿,你別聽邦兒胡說。他年少無知,說話顛三倒四,你可不能當真呀!」為了加強效果,他佯怒地指向項瑜邦,「你說話不經三思,說辭含義不清,你該向你妹夫學學才是。」
「是的,孩兒知道。」項瑜邦接著轉向江平,「請大學士賜教。」他打了個揖。
「不敢.不敢。」江平也回了個揖。
「你們為什麼說這些廢話呢?」晨星音量不小地問,「你們明明就不是這樣想的呀!」
「晨星?」項興與江俊同時低呼,尷尬得很。
「你知道我們心頭想什麼嗎?」江平擔憂地問,擔心晨星如果真能探知項瑜邦的心意,那一定就知道她並不是真的項晨星。因為項瑜邦一開始的言行就是不把晨星放在眼裡。
「妹夫,你在說夢話嗎?」項瑜邦嘲弄地睨著他。
但江平不管他,一心只在乎晨星的反應。
「我……我不知道。」晨星訕訕地低下頭,聲音愈來愈小,「我只是這樣覺得,我大概說錯了吧?」一副甘願受罰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