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的鬍子又長了。」從桑清琅停好車,由老舊的貨車跳下來,直到走到她面前,葛郁婕一雙美眸怎麼也離不開他俊朗的臉龐。
「幾天沒刮就又長回來了。」他咧開嘴笑,露出雪亮的白牙。「怎樣?這幾天有沒有想我啊?」他使壞地捏捏她挺俏的屁股,借力摟她入懷。
「別這樣!」她羞紅了臉,推拒他的熊抱,不安地膘了眼站在一旁的小玉。
「頭兒回來啦!」頓時小玉的在場有點尷尬,她向葛郁婕眨眨眼,臉蛋同她一般紅。「我跟郁婕聊天忘了時間,這會兒該回去了,拜!」她飛快地戴上安全帽,向他們揮揮手後,逃命似的離開現場。
「你看你,把小玉嚇壞了。」她嬌嗔道,掄起小拳頭不痛不癢地捶了他一記。
「喔!你謀殺親夫啊!」他誇張地哀叫著,惹來她一記白眼。
「別亂講!」心頭有點甜又有點酸,她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這幾天你到哪裡去了?」
「看吧、看吧,我就知道你想死我了!」他得了便宜還賣乖,摟著她往屋裡走。「我到工廠去處理一點事,多耽擱了幾天。」他笑。「早知道你孤枕難眠,我就算爬也得爬回來。」
「滿嘴不正經!」她臉紅地啐了他一口,將他推離一臂之遙。「你說你去工廠,是什麼工廠?」
「當然是乳製品的工廠嘍!」不滿她自作主張拉開兩人的距離,他大手一撈,又把她像小雞一樣撈回懷裡,噢!他愛死了抱著她的感覺!
「乳製品?」
「包括新鮮包送的牛奶、羊奶,以及加工而成的煉乳奶油啦乳酪的,還有我們養的雞,它們所生下來的蛋,都由工廠控制生產、配銷管道,所以每個月我都得去關照、關照。」他粗淺地介紹,並讓她多瞭解他的工作及能力。
「哇——」葛郁婕無法不用崇拜的眼光重新打量他。「你跟誰合作的啊?」在她的認知裡,有辦法開工廠的大部分都是股東合資,她理所當然的認為他也是如此。
「哪有誰?當然是我自己一個人搞出來的。」他抗議地摸捏她的腰,以牛眼瞪她。「你就這麼看不起你的男人?」
「什麼男人女人?別亂講啦!」她的名聲已經夠糟了,再被他這麼破壞下去還得了?「你一個人得照顧牧場和工廠?你真有這麼厲害?」她狐疑地瞅著他。
「那可不!」他抬起手臂,在臂肌上輕輕鬆鬆擠出一坨「小老鼠」。「看到沒有,沒這麼厲害哪配得上你?」他三轉兩轉的總會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葛郁婕受不了的翻個大白眼,眼尖地發現他腋下夾了一個藍色的捲筒。「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像放了什麼重要的東西,怕招到似的。
「什麼?」忙著跟她培養感情,桑清琅都忘了這次出門辦妥的另一件大事。
「哦,就是你的小木屋啊,我叫朋友畫了設計圖和平面圖,晚上我們再一起研究、研究。」
「為什麼要晚上?現在不能給我看嗎?」她伸手想抽走他的捲筒。
「嘿!」桑清琅手腳俐落地將捲筒舉得高高的。「不行,待會兒獸醫要來為動物們打疫苗,而且午休快結束了,接下來還有工作要忙呢!」
「給我!」葛郁婕噘起嘴,不依地在原地跳高。沒辦法,誰教他長得像巨人一樣高,手腳又像竹竿那般長,她即使純腳尖也構不著。「給我嘛!」
桑清琅看她像小猴子一樣跳來跳去,豐滿的上圍因此漾出美麗的乳波,忍不住伸手托住她躍動的乳房,引來她一聲驚喘。
「不是叫你別亂來?」她氣呼呼地拍開他的毛手,就知道這隻大色浪滿腦子下流思想。「討厭死了!」
「我以為你愛死了呢!」他無賴地聳聳肩,神秘兮兮地對她說:「我得把這東西藏在你找不到的地方,省得你捱不到晚上就跑去偷看!」
「拜託啦!給我看嘛!」她垮下肩膀,實在好奇得緊,不得不改採軟性要求。
「不行。」不理會她的軟聲請求,他還是堅持不肯讓她先睹為快。「等吃過晚我們倆獨處的時候才准看。」他勾起壞壞的笑容,對她擠眉弄眼。
「你這隻大色狼,就知道你沒安好心眼!」他這麼帥氣一笑,讓葛郁婕差點腿軟,她抓著身邊的櫃子,藉以穩住全身的力氣。
「是啊!我就是沒安好心眼!」他捏了摸她的俏鼻,開懷地朗聲大笑,一點都沒有掩藏企圖的打算。
「頭兒回來啦?」幾個工人由休息室走了出來,揉著剛睡醒的眼,分明是被桑清琅的笑聲給吵醒的。
「回來了、回來了。」他邊笑邊用力拍著阿標的肩膀,用力之大,把阿標都給打撇了身子。「阿標,準備一下,待會兒陳醫生要來打疫苗,我上去沖個澡換件衣服,順便把鬍子刮乾淨,熱死人了!」隨便丟下一句,算是已交代完畢,旋身步上樓梯。
阿標莫名其妙地揉著肩膀,細長的單眼皮望著葛郁婕。「頭兒發什麼神經?」
「他嗑藥!」嗑了發春的藥!她氣呼呼地轉身跑開。
「啊?」阿標和其他工人面面相覷,搞不清楚這對男女怎麼會同時吃錯藥、一起發神經?
***
「哇——好漂亮的圖。」好不容易熬到晚上,葛郁婕的好奇心終於得到紓解。當她一攤開捲成圈的外觀圖時,立刻就愛上如童話般形容的美麗小木屋。
「你別這麼毛毛躁躁,拿來,我把它弄平點,看得比較清楚。」桑清琅丟下捲筒,把她手上的圖搶過來,以反方向再捲一次,立刻將設計圖的捲曲撫平。
「你實在很囉嗦耶!平不平不都能看嗎?幹麼一定得弄平?」雖然這樣看起來的確比較方便,但她就是不想讓他太得意。「我老爸都不會管我那麼多。」意思是桑清琅比她老爸還嘮叨。
「我要是有個長得像你的女兒,才不會放心把她一個人丟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桑清琅把頭枕在腦下,眼睛盯著天花板。
由於葛郁婕房裡並沒有桌子,她只好趴在床上用枕頭墊高胸部,以手肘擋住彈簧墊著圖,兩隻小腿不安分地翹成直角,在空氣中胡亂晃動。
「喉!你的意思是我很漂亮唆?」雙眼盯著藍色的設計圖,她笑著抓他語病。
桑清琅挑起眉,側過頭來看著她認真的臉龐。
在日光燈的照射下,她白皙的側臉彷彿透著一圈透明光暈,微合的眼瞼下襯著一排濃密發曲的睫毛,還算挺直的鼻管、凹陷的人中,最好看的是她微噘的紅唇,飽滿且弧線優美的下巴,整體來講是極符合他胃口的。
他從不曾設想過將來伴侶的樣貌,但他相信感覺。
記得當初在半路上「撿」到她的情景,在他眼裡,當時的她一點都不美。滿頭滿臉汗水和塵土交錯不說,講起話來也不夠溫馴,加上她腳上的水泡和拎在手上的三寸高跟鞋,看起來就像沒吃過苦的千金小姐;好心載她到目的地,這女人一看到隔壁那塊傾頹的土地後,索性當場大哭了起來,完全沒有半點淑女的形象。
說真的,他也搞不懂自己怎麼會把她給帶回牧場,除了一時同情心氾濫之外,他實在找不到說服自己的理由。
但人類的感覺就是這麼奇怪,經過不到一天的相處,他就發現真實的她是直率、天真的,這點完全符合他對她的第一印象——沒吃過苦的千金小姐。
事實上,她的確沒吃過什麼苦頭,但她很認命,為了重建小木屋的這個誘因,他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沒敢喊什麼苦啊累的,這倒是沒半點千金小姐的驕氣,不僅讓大家都自然地接受她、喜歡她,也扭轉了他對她的印象。
更重要的是,肉體上的吸引。
他從沒遇過這麼容易挑動他情慾的女人。一個笑容、一個白眼,愉快或憤怒,不管她用什麼樣貌面對他,他總是像個青春小伙子般易感、衝動,活生生把他由成熟穩重的紳士,變成一頭隨時會獸性大發的野獸。所以會跟她演變成目前的相處模式並不奇怪,並且越來越覺得理所當然。
這是頭一次,他有了想要成家的念頭。用一張紙合法地把她綁在身邊一輩子,讓她為自己生兒育女,似乎是個滿不錯的idea,而且頗值得期待——
「還過得去。」他勾起嘴角淺笑,故意不滿足她的虛榮心。
「什麼啊?」她受不了的叫嚷著。「桑先生,你的眼光太高了吧?像我這麼青春活潑、美麗動人、大方優雅的氣質美女,你竟然才給了『還過得去』四個字的評語,你未免把我看得太扁了吧!?」她不屑地輕哼了聲。
「青春活潑?美麗動人?大方優雅?還是個氣質美女?小青蛙,你確定你現在說的是那個名叫葛郁婕的女人嗎?」他佯裝驚恐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