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褚擎宇掙扎地由被子裡探出頭,滿頭亂髮,嘴巴扁成一條直線。「不要啦,這樣我不習慣,睡不著啦!」
他絕對是故意的!單可人慍怒地瞪他。「你知不知道你很過分?」她生氣了!
「睡衣在可人的左邊第二個抽屜裡。」他抱著被子傻笑。
「你……囉嗦!」
「可人幫我換睡衣。」
「你很煩耶!」
「我要換睡衣嘛!可人。」
「……」
左一句可人、右一句可人,單可人簡直氣得快中風了,但當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她的手上卻已經掛著他的睡衣;原來住她無意識的情況之下,她的四肢已自作主張地在左側第二個抽屜裡拿出睡衣了。
猛一抬頭,霍地覺得他笑得狡獪令人生厭,滿口「白帥帥」的牙齒更是令人憎恨,她為什麼要為他做這種事,又為何非得為他做這種事不可‥
她恨死了自己的「雞婆婆」!
「起來啦!還賴在床上做什麼?」她口氣不善地爬上床,用力揪住他的領口並開始解開襯衫鈕扣。「你躺這樣我怎麼換?你幫幫忙,用點力好不好?」
「我比較喜歡在別的事情上用力……」他嘟嘟嚷嚷地小聲低喃,不很情願地撐起發熱無力的身體。
「再亂說!再亂說我就拿針把你嘴巴縫起來!」她一字不漏地將他的嘀咕聽進耳裡,赧紅了臉對他大聲咆哮。
聞言,他又嘻嘻地笑了。「你捨不得的。」襯衫才剛脫掉,他又倒回床上。
「起來!睡衣還沒穿啦!」怎麼生病的他像個大孩子,她都快沒耐心應付了。
褚擎宇伸出手,讓她套上睡衣的袖子;翻了個身,讓她套上另一邊的袖子,就是不肯爬起來。「還有睡褲哦——」他慵懶的聲音漾滿笑意,恍若存心看她出糗似的。
單可人在心裡「問候」過他的祖先十八代,咬牙閉眼將他的西裝褲扯了下來,匆匆套上睡褲後,扯著睡褲的鬆緊帶猛一放手,「啪」地一聲,彈在他結實的小腹上。
「噢!痛死了!」褚擎宇裝模作樣地蜷起身,喊得呼天搶地。「好殘忍的女人,謀殺親夫。」他淚汪汪地控訴她。
「親你的大頭夫!」她的唇勾起一朵美麗的笑花,感覺些微報復的快感。「快睡!」雖然如此,她還是沒敢放鬆地盯著他始終不肯閉上的眼。
「陪我。」他又開始撒嬌了。
「不行!」
她咬牙切齒,不放心地替他蓋好被子。
「一個人睡好冷喔——」他在被窩裡蠕動著。
「躺一會兒就暖了!」剛蓋上的被子當然冷啦,但她又不是黃香,沒有幫人暖被的義務。
「那你陪我躺一下嘛!」他揪住她的衣擺,讓她怎麼扯都扯不回來。
「閉嘴!睡覺!」就是沒得商量。
「……」褚擎宇扁著嘴,一臉怨夫的模樣。「我要聽故事。」他又有了新花招。
「我不會講故事!」她深吸了口氣,瀕臨瘋狂邊緣。
「那我講給你聽。」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用力將她拉入被窩,長手長腳霸道地佔住她柔軟的軀體,緩慢散熱的體溫迅速讓她感到溫暖。
「你不要……」全身上下沒有一根乖順骨頭的單可人,怎甘心像個傻瓜般讓他戲耍,自然在他懷裡不安地扭動掙扎。
「別亂動!」他用力將她壓人胸口,當真開始說起故事來。「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美麗而富有的島國……」
醇厚略帶沙啞的聲音發出強烈的嗜睡電波,按捺她騷動的身心,逐漸讓她褪去掙扎,慢慢地、不由自主地沉入夢鄉——
★ ★ ★
單可人被一陣如風般的輕吻給擾醒,她皺了皺鼻子,不情願地睜開眼,不期然落人眼瞼的是褚擎宇特大號的臉部特寫,她眨了好幾下眼,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睡美人果然是被王子給吻醒的。」原來童話不全是騙人的嘛!」 「怎麼……我睡著了嗎?」她竟連自己何時睡著都不曉得,真丟臉。 「嗯,還睡得很熟。」害他吻了好久,不過,他樂在其中。
「呃,你、燒退了嗎?」將屁股往後挪了下,她終於想起自己會在他家的理由。
「退了。」所以他又生龍活虎了。「要不要摸摸看?」拉著她的手按在自己額頭上,褚擎宇不再是昨晚那個愛撒嬌的孩子,恢復成平日的模樣。
「嗯……是退了。」那她可以功成身退了。雖然她什麼忙都沒幫上,只不過頭一個發現他病了,拉他去看醫生罷了。
「所以我們可以『愛愛』了?」他可是按捺了一整個晚上,尤其在怕自己會把感冒病菌傳染給她,整夜抱著她,偏偏又不能動她分毫的情況之下,實在是人生一大酷刑!
「什、什麼是『愛愛』?」聽起來好恐怖,而且她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帶電的眼笑得好生邪惡。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啦——」「逃避」成了她認識褚擎宇之後最常做的事,當發現危機時,它自然成了第一種衍生出來的反應。
「你想食言而肥?」長腿立即纏住她的腳,形成無形的「捆仙索」。「昨天你自己答應我,回來再『繼續』的!」他才不信她的忘性會這麼好,好得不到十二小時就全忘光了!
「那是……權、宜之計……」不知怎地,她說得很是心虛。
。
「什麼是權宜之計?」他挑眉,對她的回答不滿意到極點!「不管,你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不然將來怎麼教育孩子?真該打屁股!
「我沒有不負責!」她就是太負責了;所以才會照顧他照顧到睡著!
「說話不算話算負責?」他怎麼不知道道理是這麼轉的?
「你……」咬了咬牙,俏臉脹成豬肝色。「好,我負責!」她豁出去了!
褚擎宇無辜地眨著眼,淡淡地勾起嘴角,滿意地笑了。
反觀單可人,則是懊惱地想撞牆;當初還信誓旦旦地口出狂言,說激將法這套對她沒有用,沒想到一衝動之下全破了功,這下子不就正中了他的激將法了嗎?哎——
「你奸詐!」多少為了自己的笨腦袋感到生氣,單可人惱怒地捏了他的手背一把。
「嗯哼。」他哼了聲,快速抽回大掌。「兵不厭詐,而且我如果不詐的話,怎逮得到你這匹胭脂馬?」他完全不以為意,還頗有得意之姿。
「神經!」忍不住地,她大發嬌嗔。
重新將她摟進懷裡,他的手開始不安分了起來。「你別老是把自己繃得這麼緊,什麼話別全放在心裡,悶久了會病的。」指尖流連在她長裙的背扣,他作怪得不留痕跡。
「我沒病,病的是你。」單可人蹙起眉,陡地一陣哆嗦。
怎麼也料不到一個生龍活虎、霸道得無以復加的男人,一旦生了病,那種脆弱的模樣著實讓人感到無限心疼;她知道自己正一步步陷入某種危險的境地,但她卻無力抽身——不;或許該說,她根本不想抽身,只因他不經意為她展現的溫柔。
是他嗎?她命裡注定的那個人?
「冷麼?我抱抱就不冷了。」他扯開嘴笑,將她摟得更緊,雙手卻反其道而行,慢慢地把她的衣擺由長裙里拉了出來。
「你……家裡還有哪些人?」她完全沒感覺他在作怪,因為她正感到害怕,怕自己會重蹈覆轍、再一次受傷。
「我奶奶、爸媽和一個姐姐。」他據實以答。好現象,開始會「調查」他的家世背景了,是不是表示她對他有點心動了呢?
「沒有……女朋友?」或是孩子、老婆?她的眼黯了黯,問得艱澀。
「有一個。」感覺她變得僵硬,他益發用力收攏手臂。「不就是你?可人,除了你沒有別人了。」他隱隱察覺她的害怕,頓時化身正義王子,斬斷她心裡叢生的妖魔。
「誰是你的女朋友?」她努了努嘴,倔強的嘴仍不饒人。她理不清輕描淡寫的幾個字怎會立刻讓她鬆懈下來,但心頭的陰霾一哄而散卻是不爭的事實,她感到明顯的雀躍,不由自主地將頰側貼上他的胸膛。
「吶,我可不管你是怎麼想的,反正我就認定你是我的女朋友。」手掌由她腰際撫上她溫暖的肌膚,像只無辜迷途的小螞蟻,爬呀爬地爬上山,悄悄地覆上她胸前的渾圓。「而且我們都這麼親密了,由不得你不承認。」
她假裝沒注意到他的舉動,一張俏臉卻脹得火紅,分不清是因心頭突然竄上的暖意還是羞赧。
「你的臉好紅,難道你真的被我傳染了?」他故作驚奇地瞠大眼,一雙火熱大手更加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亂摸。
「別、鬧了!」她的氣息變得急促,嬌軟地推拒他的動作。「我才沒生病呢!」
「不,你病了。」帶笑的眼凝住她的不安和嬌態,他鎮定地宣佈她的病情。「你中了情慾之蠱、愛情之毒,而我,是你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