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夢點點頭,略顯吃力的提起還有五分滿水的大木桶,緩緩的朝華城的方向移動。
「你的穿著怎麼會那麼奇怪?」華城疑惑的看著芊夢的穿著,不過一想起自己來找 下人的目的,也就不再細思,只說道:「靖歆廳裡有幾個盆栽需要澆水,你跟我來吧! 若不是今天我發現的早,我看那些小樹都要枯死了。」
「靖歆廳不是翔殷做事的地方嗎?」芊夢提著木桶跟著華城走沒有幾步就已經氣喘 吁吁,不過她還是疑惑的問道:「為什麼翔殷自己不照顧,卻要你來留意?這不是很奇 怪嗎?」
「你這個丫鬟真不知天高地厚,我是飛天牧場的總管華城。」華城的口氣中有的是 驕傲,「這些小事當然我也要注意。」他頓了一下,才想道:「你剛剛叫二少爺什麼? 」
「翔殷啊!」芊夢理所當然的回答。
「真是胡鬧。」華城有些氣急敗壞的指責道:「你怎麼可以直接叫喚二少爺的名字 ,真是太無禮了。」
芊夢疑惑的看了華城一眼,楞楞的問道:「不叫他翔殷,那要叫他什麼?」
華城這下真的覺得眼前這個丫鬟不太聰明,他沒好氣的說道:「當然要叫他翔殷少 爺或是二少爺。」
「翔殷少爺或是二少爺?」芊夢扮了個鬼臉,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要叫翔殷做少爺。
華城轉頭看著芊夢吃力的模樣,歎了口氣,接了過手,不忘說道:「下次別提那麼 大的木桶,人小還提個這麼重的東西,真是不自量力。」
「知道了。」芊夢向他點頭道謝,把華城的話給銘記在心,決定下次要拿個小一點 的桶。
到了靖歆廳的房門前,華城敲了敲房門,直到門內的人回應之後,才把門給推開,他轉身又把木桶給交回芊夢的手中。
「現在少爺在裡面跟帳房談事情,待會兒進去替盆栽澆水的時候,記得要小聲一點 ,少爺不喜歡自己在做事時被人打擾,知道嗎?」華城對芊夢的智能不太放心,於是不 忘一番耳提面命。
芊夢點頭表示自己瞭解了,提著木桶,抬頭挺胸,進了房裡,卻忘了還有門檻,於 是乎,被門檻給絆了一下,人不由踉蹌,人沒跌倒,她的手卻因為只顧維持平衡,而把 木桶給弄倒了,還發出一聲不算小的聲響。
芊夢見狀,吐了吐舌頭,轉頭看了華城一眼,就看著他青了一張臉,不由喃喃的致 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敢惹二少爺發火。」華城無奈的蹲下身,趕緊把木桶給扶正,把鋪在廳裡的毛 氈給拉到一邊,亡羊補牢的做搶救的工作。
芊夢見狀也連忙蹲下來幫忙,「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她物盡其用的拿著自 己裙子的下擺擦著地上的水漬,嘴巴還是不停的道歉。
翔殷聽到聲響,抬頭一看,就看到蹲在地上的一老一少,他見到芊夢不由一笑,不 過一看到她的舉動,眉頭卻一皺,納悶芊夢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看著帳房樂 宗也起身蹲在地上幫他們忙,他也跟著起身走到他們身旁。
「這是怎麼回事?」翔殷問。
「少爺,你別生氣,事情是這樣的。」華城開口解釋道:「這個丫鬟剛進府,所以 不大習慣,所以進門的時候不小心把木桶的水給灑了,待會兒我就派人把毛氈給拿到外 頭去曬,請你別怪罪她。」
芊夢聞言,感激的看了華城一眼,沒想到這個老總管做人還真不錯,還會幫她說話 ,真是好感動。
翔殷聽了華城的話,呆楞了一會兒,久久才理出華城的意思,他的娘子什麼時候變 成丫鬟了,他怎麼不知道,他低頭看著正在用自己的裙擺吸水的芊夢,無奈的歎了口氣 ,長手一伸,就把她給抓起來。
「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在玩什麼遊戲?」翔殷問道。
「沒有在玩遊戲。」芊夢據實以告,「我剛才在幫柔兒和齊叔叔澆水……」
「柔兒?齊叔叔?」
「就是齊柔和齊柘。」芊夢幫翔殷解惑,繼續說道:「我看偌大的花園靠著他們兩 父女實在是有點兒辛苦,所以我就跟小憐一起幫他們的忙,然後,是他,」芊夢停下來 ,指了指華城,「他說他是飛天牧場的總管,就叫我來這裡幫你澆水──」
「幫我澆水?」翔殷再一次打斷芊夢的話,又問了一次。
「對不起!說太快了,語誤!」芊夢向翔殷道歉,「不是幫你澆水,是幫你放在靖 歆廳裡的盆栽澆水,這就是一切過程,再來,」她看了眼還是一片潮濕的地面,對自己 的失誤也頗為無奈,「再來,你都看到了啊!」
翔殷只是低頭看著她,久久不發一言。
「我……我知道……」芊夢見到這種表情,就知道自己應該認錯了,她像個做錯事 的小孩,把自己的手指擰在一塊,拚命想找話語來填補沉默,最後她看了翔殷那張完全 看不出心裡想法的平靜臉龐.放棄的雙手一攤,不理會兀自滴著水的裙擺,越過翔殷, 走到廳裡,找了張椅子坐下。
華城見狀,連忙走到芊夢的身邊,無視芊夢的抗議,硬是把她給拉起來,「站好, 跟少爺講話要站好。」
「可是我的腳好酸,坐一下子應該無妨吧?」彷彿要證明自己的話似的,芊夢半彎 身子捶了捶自己的膝蓋。
「別指望我會同情你,」翔殷走到芊夢的面前,指著她的鼻頭說道:「你這叫自作 自受。」
芊夢聞言不服氣的看了翔殷一眼,不理會氣急敗壞的華城,逕自坐了下來。
「丫鬟,你──」
「華城,讓她坐著,她真的累了。」翔殷出言制止華城的舉動。
「少爺不好了,少爺不好了。」小憐情急的衝進靖歆廳,直直就站在翔殷的面前。
「出了什麼事?」芊夢被小憐跑到氣喘吁吁而略顯蒼白的臉龐嚇了一跳,她站起 身,「什麼事讓你那麼急?」
「夫人不見了,夫人不見──夫人。」小憐的聲音高了八度,這才注意到站在她面 前的除了翔殷、華城還有──芊夢,「夫人你怎麼會在這裡?」小憐楞楞的問道。
芊夢微微一個聳肩,指了指華城,「他叫我來靖歆廳做事情。」
華城聞言,一臉愕然,懷疑自己聽錯了,小憐竟然叫他眼前的這個丫鬟──夫人。
「你留下,」翔殷指指芊夢,然後繼續說道:「其他人出去,樂宗你先在門口等著,我跟夫人談完之後,你再進來。」
小憐和樂宗點點頭,就往門口的方向退,華城直直的盯著芊夢猛瞧,至今還是一臉 茫然。
「華城?」翔殷看著華城喚道。
華城一聽,這才收回心神,一個點點頭,也隨之告退。
「看到沒?」翔殷看著又坐回椅子上的芊夢,「華城被你嚇傻了。」
「我才沒有嚇到他。」芊夢一手揉著自己的膝蓋,不解的說道:「我很聽他的話, 他叫我來這裡我就來這裡,只不過不小心把水給灑了罷了。」
「你以為他為什麼會叫你來這裡做事?」翔殷令芊夢吃驚的蹲了下來接手她的動作 。
「不、不知道。」芊夢看著他的頭頂,楞楞的回答。
翔殷抬起頭看著呆楞著一張臉的芊夢,「他把你當成是丫鬟了。」
「是嗎?」芊夢的心根本就不在翔殷的話上面,她自顧自的拍了拍矮了半截翔殷的 頭,心想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還真不錯。
「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翔殷沒好氣的開口。
「我沒有啊!」芊夢疑惑的回答,手還是猛輕拍著翔殷的頭。
翔殷搖搖頭,手一伸就把芊夢的手給抓下來,「不要一直拍我的頭。」
芊夢吐了吐舌頭,喃喃的問道:「你要我道歉嗎?」
翔殷聞言,真是哭笑不得,竟然連要不要道歉都要詢問他,「你是應該道歉。」他 瞥了眼又髒又濕的裙擺一眼,「什麼不好玩,去扮丫鬟。」
「你要我說幾次。」芊夢無視翔殷不贊同的目光,逕自把裙擺給撩起,癡心妄想的 要把裙擺的水分擰乾,「我不是在玩,我只是單純的想幫忙。」
「那你不會想些輕鬆一點的事幫忙嗎?」翔殷看著芊夢腳底下的一大片水漬,心想 鋪在地上的毛氈肯定是毀了。
「其實澆水滿輕鬆的。」芊夢將裙擺甩了甩,甩的蹲在她面前的夫君一臉是水,「 對不起!」她把裙擺一放,找不到自己的手絹,只好用手把翔殷的臉隨意一抹,畢竟聊 勝於無,然後繼續說道:「只不過,提個大水桶東奔西跑的有點累,不過華城剛才有告 訴我,下次可以提個小水桶就不累了。」
「我真是──」翔殷露出無奈的一個笑容,「快點去把濕的衣物給換下來,忙和了 一個上午,你總該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