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己經走了。"她的聲音尖銳得像是拉緊的線。
"以為?"余聖遠語帶嘲笑,"你總是以為許多事,這麼多年了,他站起身緩緩走向她,"你似乎沒什麼改變。""人不可能一輩子都不變。"嵐詩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不要儒弱得逃走。
"說得也是,人怎麼有可能一輩子不變。"他的腳步在她面前停下,兩人的身軀幾乎要碰在一起。
嵐詩敏感的察覺到兩人的貼近,自己的雙腿此時正不爭氣的在顫抖。
"你怕我?"他得意的發現,"你竟然會怕我!這真是新聞,在加州那個自大跋僵的Shirley Ll竟然會怕我?這是多麼大的驚喜。""你到底想怎麼樣?"嵐詩握緊自己的雙手,強迫自己口氣平穩的問,"若你想屈辱我的話,你已經成功了。"
"我這樣就叫屈辱了?"余聖遠的手,嘲弄的撫著她的臉頰"你們大小姐的自尊心果然是異於常人。"嵐詩再也忍不住的後退了一步,借此躲開他顯得不莊重的手,她可以忍受他的貼近,但她不能忍受他碰觸她。
余聖遠看到她的退步,他並不死心,她退了一步,他立刻跟進。
嵐詩退無可退,背緊靠著大門,她驚恐的睜大了雙眼,"你不要再過來,不然我叫人了。""你為什麼那麼害伯我?"余聖遠故作不解的問,腳步卻依然堅定的走向她,"你難道忘了我們曾經有多親密嗎?我還曾經喜歡過你,曾經以為你是上天派人給我的可人兒。"嵐詩注意到他用的是過去式,她吞下喉嚨中的苦澀,不發一語.
"我不會扭你的脖子,"他的手摸了上她的喉嚨,感覺她募然僵硬的身軀,"雖然我應該這麼做,但我怎麼會捨得。"嵐詩的目光看向他的右手,那殘缺的小指與無名指似乎在恥笑著她的膽怯,但她卻無能為力說些什麼。
"殺人可是要償命的。"余聖遠淡淡的說道。他側著頭,輕舔著她的臉頰。
嵐詩緊閉起雙眼,壓下自己想揚聲尖叫的衝動,她感到他的唇探索著她的耳廓。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你一樣,"他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在她的耳際低哺,"傷了人,但卻以為什麼責任都可以不用負。""我求你,"他的話,讓嵐詩回到五年前血腥暴力的一幕,她搖著頭,"不要再說了。""我比你更希望那是一場夢,"他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他,"但事實就是事實,我一輩子都不能再彈琴。"他抬起自己的右手,挑釁似的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
"我很抱歉……""我不要你的抱歉,你的歉意根本不代表什麼,"他的手溫柔的滑過嵐詩的臉頰,"你實在不應該出現在我的面前,看到你我真的有股衝動想要殺了你。"
"我可以立刻消失‥"來不及了,我還是看到了你。"余聖遠低下頭,他冰冷的唇輕觸著她的臉。
嵐詩的身體僵硬的立著,她不敢推開他,更不敢叫。
"不要……我求你……"她不在乎自己這個樣子是否顯得懦弱,她全身顫抖得不能自己。
霎時,就在她不知所措之際,余聖遠突然抽身離去,她一時之間搞不清楚任何狀況。
"詩詩,你回來了啊?"李凡宇踩著輕快的腳步,穿著輕便的下樓,身上還散發著剛洗完澡的清香。
"二哥。"嵐詩看到他,才知道余聖遠為何突然抽身,她真不敢想像,若讓二哥看到方纔那一幕,他會有什麼反應。"我先上樓去了。她想乘機逃走。
"等等,"李凡宇哪有這麼輕易就讓她離去的道理,"明天是周休二日,你不用上課,就陪我和聖遠聊聊。原來,聖遠的奶奶住在Florida,跟我們在Florida的房子只有幾步路的距離,你以前暑假常去那度假,說不定你見過他奶奶。"嵐詩擠出一個笑容,"是這樣嗎?我們或許見過面吧!"她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奇怪,"李凡宇的目光移到窗外,"這兩個人不知道又跑到哪裡去買東西了?去了那麼久還沒回來。""誰去買東西?"嵐詩口氣急切的問。
"妮妮和懷恩。"李凡宇歎了口氣,"他們開聖遠的車說去買點泡茶的點心。大哥又有個應酬,可都十二點了,卻還沒回來。""大哥在半夜兩、三點回來是很稀鬆平常的事。"嵐詩讓自己的笑容牽強的留在臉上,"二哥,我是很想留下來,但我在外面跑了二天,整身黏答答的,我想先去洗個澡。""你洗完澡要下來。"李凡宇道。
"化我知道。"她飛快的點了個頭,便快速的衝上樓,她待會兒若會下樓,那就有鬼了。她心中巴不得將今天遇上余聖遠的事當成一場夢,明天醒來之後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
他對她輕浮的舉動令她不寒而慄,她可以不見他,但她卻無法要求他放過她,她感到不知所措。
* * *嵐詩洗去一身疲累之後拉開落地窗,她輕靠著窗,懶懶的抬頭望天,隱約可以聽到從樓下客廳傳來的笑聲,那種熱鬧的氣氛,絲毫不能吸引她,她現在只希望余聖遠能盡快離開她家。
兩人的碰面,沒有她所預期的憤怒,余聖遠平靜得令人以為他真的開心與她重逢,而事實上,她心知肚明,他恨她入骨,若要說這世上殺人不用償命的話,他可能真的會毫不考慮便一刀將她殺了。
嵐詩歎了口氣,這是她種下的因,她並沒有絲毫怨言,對他,她一輩子都會有愧疚,只不過她的歉意,已經挽不回任何既定的事實。
她的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她根本就沒有臉跟人家談什麼補救,但心底深處,她就算是出賣自己的靈魂,她也願意付出代價。
可是這兒年來,許多事都改變了,處境變了,地點變了,就連人……也都不一樣了。
突然敲門的聲音打斷了嵐詩的思緒,她微轉過身朝著房門的方向問:"誰?""開門。"對方的聲音簡潔有力,但已經讓嵐詩認出來人是誰,她的身軀明顯僵在原地,一動也不動,直到煩人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這突如其來的聲響幾乎讓她跳了起來。
"你……你有什麼事?"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著顫抖,嵐詩忍不住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
"開門!"余聖遠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逞自以命令的口吻說道,"你應該不想我大吵大鬧,把你的家人在這個時候全部引來吧?"他的話讓她遲疑,她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不過她只知道狗急了會跳牆這個道理。
無奈的歎了口氣,嵐詩將門打開,她知道,這次……或許以後,只要有餘聖遠存在的場合裡,她都注定栽在他的手上。
·394·"你有事嗎?"她問。
"不要露出那麼委屈的表情,"他對她笑笑,"我只是來摸清你的地形。"他不顧她反對的眼神,自顧自進了門,"我今天晚上,或許該說,直到我的房子裝演好之前,我都住在你家,你該知道你哥哥是很好客的人,他認為與其讓我住在飯店,不如借住你家。"他的話再次令嵐詩陷入不知所措的地步。
"現在事已經成了定局,"他一臉的得意,"你似乎已經沒有權利置啄些什麼。"嵐詩深吸一口氣,安撫自己狂跳不已的心,"你住在我家並不關我的事,反正我欠你那麼多,"她不在乎的聳了聳肩,"就算你要殺了我,我也不會多說什麼。""是嗎?"余聖遠的眼底閃過一絲狡猾,"我希望你別忘了你今天說過這樣的話。"看到他的表情,嵐詩立刻後悔了方才說過的話,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想收回也沒辦法。
"下樓吧!"余聖遠拉著她的手臂,輕柔得就如同真心疼愛她一般。
但嵐詩知道,事情不能單看表面。"我很累了。"下意識的,她搖頭拒拒絕,"我不想下去。""你不想?"他側了下自己的頭,"我不記得我有問過你的意見,我只要你下去。""你……""別令我感到為難,我可是跟你二哥打了包票,我一定會帶你下去。""你不要太得寸進尺。"她低喃。
"不高興了?"余聖遠的口氣中有著嘲弄,"你就算變了,本性還是沒變,依然是那個任性的大小姐。"她不願就此跟他爭辯,她將頭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