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由遠而近的馬蹄聲,茹荻沒好氣的瞪了來人一眼。
莫爾頓的眼底有著笑意,他用眼睛示意了下,侍衛識趣的退開,讓兩人有獨處的空間。
"你今天如何?"他帥氣的下馬,拉著韁繩走向她。
"再好不過。"她轉過頭,不想看他。
方纔用餐時,她為了結婚的事差點跟他起衝突,後來他又堅持她前一晚答應他要清理狗欄和狗,所以她現在得在這裡與這些狗奮戰,要不是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可能當場演出全武行。
這個該下地獄的男人!她在心中恨恨的詛咒。
"是嗎?"他愉悅的點點頭,"這麼說來,你該感謝我,畢竟我給了你這麼一份有的工作。"
他的話令她忍不住轉身面對他,水柱直直的往他的身上噴去,濺得兩人一身。
茹荻見狀,手連忙一鬆,水管掉在草地上。
"對不起!"雖然這件事不全然是她的錯,不過她的教養教她說出這句話。
"我接受你的道歉。"他別下腰將地上的水管撿起,"看來這個工作並不適合你。"
她露出一臉"你終於明白"的表情,"很高興你終於明白了這一點。
"但是我喜歡狩獵,"莫爾頓故意露出苦惱的神情,"獵犬是不可缺少的夥伴,身為我的妻子,你不能討厭狗。"
"我可以向你保證,"她的綠眸閃閃發光,"以後我會盡可能的與你的狗和平相處。"在她自己聽來這全都是天方夜譚,
不過只要此刻她能擺脫掉這一群狗,她願意給一百個承諾。
因為她臉上的迫不及待,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在說謊,他的嘴角揚起一個笑容,"就放了你這一次吧!"他點點她的鼻尖,"不要再激怒我,不然我可能會把你跟狗關在一起。"
"先生,這實在不是一個好男人對待他未來妻子的態度。"她不悅的指正他。
"叫我莫爾頓,"他看了她一眼,"聽你喊我先生真是刺耳,經過一個晚上,你已經同意跟我結婚了嗎?"
"還沒!"茹荻沒好氣的看著他。
"真是遺憾!"他聳了聳肩,手上的馬鞭甩來甩去,"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好了。"他的話像是給了她極大的恩惠似的。
"你同意撤消對約瑟的控訴嗎?"她壓下不悅,舊事重提。
"我若是撤消對他的控訴,你就會嫁我嗎?"他不答反問。
"這是不相干的兩件事。"
"我們可以將複雜的事變得單純。"
氣惱在她的綠眸中形成,"你真是自大。"
"我一向不喜歡你說我自大。"他輕點了下她的鼻尖,"下個星期,我將帶著風輪到美國參加比賽,有興趣跟我一同前往嗎?"
她很想去,畢竟她從沒見過大型的賽馬比賽,但是……
"你同意撤消對約瑟的控訴嗎?"
莫爾頓只手叉腰,覺得她真是個不容易死心的女人,突然,他拉下她的頸項,用力的吻了她一下,"好吧!就當我讓步了,我將放過那個小子,如果因為如此,你會比較快樂的話。"
"謝謝你。"她因為他同意放過約瑟而感到興奮,完全沒注意到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吻她。
雖然她的父親已經過世,但,她還是替他完成了他掛意的一件事。
"下個星期,我將回格羅!"無聲無息的,莫爾頓打開兩人房間相連的房門,語帶命令的表示,然後又轉身將門給合上。
茹荻驚恐的雙唇大開,原本想要尖叫,但還沒叫出聲,他人已經消失在她的跟前,她慢半拍的將他的話傳達到她的大腦。
她立刻翻身下床,輕敲了下房門。
"進來。
直到他的聲音傳來,她才將門打開。
"有事?"莫爾頓興缺缺的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你似乎忘了,進我的房間之前應該先敲門。"茹荻不悅的提醒他這一點,對於他的無禮感到不滿。
他一雙清明的黑眸直視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但她依然驕傲的抬起下巴,不將他的眼神放在心上。
突然她聽到有動物嘶鳴的聲音,而這聲音不算陌生,她臉色一變,頭皮發麻。
她低下頭,果然看到他的愛犬,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我記得我曾經對你說過,你不該將狗帶進屋內。"她強迫自己從喉嚨擠出這幾個字。
"這是我的家,由我做主。"他靠著椅背,輕鬆的蹺起腿,似乎很享受她驚恐的神色。
"你真是個魔鬼。"她氣憤的皺起眉頭,手伸向門把準備離去。
莫爾頓簡單的打了個手勢,兩隻原本趴在壁爐前的獵犬,立刻警覺的站起身,飛快的衝向打算離開的茹荻。
"啊——"不受控制的尖叫聲立刻歇斯底里的送出她的雙唇。"走開——救命啊!"
她的聲音引來莫爾頓的侍衛們,人人神色緊張的衝進房裡,不周全被房裡的情況得全楞在門口。
兩隻獵犬熱情的在茹荻的腿下打轉,還不斷善意的舔著她的小腿,但她似乎並不領情,在地上跳個不停,最後索性爬上莫爾頓的大床。
一個侍衛先忍不住的笑出聲,而如同骨牌效應似的,大伙跟著笑開來,他們不能理解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如此怕狗?雖然茹荻怕狗早就已經不是新聞,但每次看她狗嚇得腳發軟,實在是件百看不厭的事。
"全部下去。"莫爾頓面無表情的看了侍衛們一眼,他對眼前的情況也感到有趣,但他情願獨自觀賞。
"是的。"侍衛們聞言,立刻一哄而散。
"莫爾頓,立刻叫你的狗走開。"她的金髮散亂在她的臉龐四周,臉上閃著火紅的盛怒。
"我以為你就算跟我發展出一種十分親密的關係,還是堅持稱呼我為'先生'!"他取笑的望著她又急又氣的表情。
"你不要欺人太甚。"她站在床的中間,拿著抱枕打繞在床四周的狗,此刻的她像個瘋婆子,但她根本無暇理會。
"我以為你半夜來訪是有事要找我談。"
"你這個瘋子。"她知道他對她的慌張處境樂在其中。
"別忘了,你是個淑女。"
"去他的淑女。"茹荻火大的將抱枕準確無誤的丟到他的臉上。
一方面是因為她的字生,一方面是因為她的舉動,他的眼底閃著驚訝。"你說粗話?!"他的口氣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
"是又怎麼樣?"她火大的將頭髮往肩後一撥,"更粗的話我都會說,你要不要聽聽看?"
"瞧瞧,"莫爾頓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你還堅持自己是個淑女呢!"
"遇到你就連聖人都會變瘋子。"她拿起他床頭上的旋轉木馬鐘。
"三思而後行!這是十九世紀的古董,你要摔我是沒有意見,若你捨得的話,你就丟吧!"
"你——"這是他的所有物,摔壞了,她有什麼好捨不得,不過偏偏…若她在盛怒中捧壞一件美麗的古董,事後她一定會後悔,所以她不悅的將木馬鍾放下。
"好女孩。"莫爾頓讚賞的對她點點頭。
"我現在再對你說一次,"他站在床上雙手叉腰,"叫你的狗走開。"
"我考慮一會兒。"
"考慮!?"若目光可以殺人,她肯定殺了他幾百刀。
"有求於人的時候,你該有禮貌。"
"該死的。"她的雙拳緊握,恨恨地瞪著他。
"我只需用一個手勢,你今晚將會多了兩個床伴,你想要如此嗎?"
兩個床伴!?
看著床邊兩隻對她吐著舌頭的狗,她整身的雞皮疙瘩全都豎了起來。
"好!"好漢不吃眼前虧,她認了,"叫狗走開。"她強迫自己的口氣柔和些。
"你忘了說請。"
"你——算你狠!"茹荻深吸了口氣,"請叫你的愛犬走開,讓我可以順利的回我的房間。"
"你的表情像是想殺了我。"他對她挑高一邊的眉毛,似乎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莫爾頓——"她咬牙切齒的看著他。
他一個彈指,右側的狗立刻趴上床沿。
她驚恐的退了一步,"你不要太過份啊!"她吞了口口水,"好吧!對不起,我方纔的態度不佳,請你大人大量原諒我不成熟的舉動。"她匆促的對他露出一個笑容,"這樣總行了吧?"
"雖不滿意,但勉強能接受。"他一個擊掌,兩隻狗才不太情願的離開床鋪,優雅的走回壁爐前。
她整個人如同警報解除般跪坐在床中央。自從她告訴他,她大腿上有個傷疤是小時候被狗咬傷的之後,莫爾頓便不再強迫她與狗相處,不過依剛才的情況看來,他還是沒有放棄掉把狗放出來嚇嚇她的樂趣。
"我們不能去美國參加賽馬,"莫爾頓將手杖擱在一旁,緩緩的走向大床,"因為我有事得回格羅。"
盛怒過後,她注意到他所提及的只有他,他並沒有要求她與他一同前往,頓時她的心彷彿破了一個大洞,變得好空虛。
"是嗎?"她坐在他的身旁,手無意識的捶打著他總會酸疼的小腿,"現在你為什麼願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