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腳勾了一張椅子坐在病床旁。
她錯愕的看著他,奇怪他怎麼可以看穿她的想法?
「有什麼好懷疑的?」溫尚亞聳了聳肩,「女人總希望在別人面前表現出最好的一面不是嗎?」
她一愣,最後也只有點頭的份。
「你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清楚。」
「不清楚?!」他不解的看著她,「醫生沒有來巡房嗎?」
「有,」她沮喪的說:「但他說我要住幾天,才能出院。」
「所以……」
「我有工作。」
「顯然你現在不能工作。」他一副愛莫能助。
看著他的表情,她不禁問了神。
「你不明白,」她收回自己的思緒忙道:「我的工作很重要!」
他側著頭打量著她,「沒你的命重要吧?」
他看著她的臉使她幾乎臉紅,天啊!她就如同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只要一個眼神就足以令她意亂情迷。
「可是我——」
「你叫古依晴?」他看著她掛在病床上的名牌問。
她點頭,「你呢?」
「我?」他看著她迫不及待知道的樣子,覺得很有趣,但還是回答了,「我叫溫尚亞。」
「溫……總?」
「嗯……」他思索了一會兒,「絕大部份的人是如此叫我,但你這麼叫我似乎怪怪的,畢竟你不是我的員工,叫我尚亞吧!」
「好!」她也不客氣的同意,「這次真的謝謝你。」
「沒什麼,不過是舉手之勞。」
「不!」她搖著頭,「現代的人都很冷漠,你若沒有一點同情心,說不定會視而不見的把我丟在路邊。」
溫尚亞聽了,看著她的目光有些驚訝,沒想到這個漂亮女孩的心裡對人性是那麼沒信心。
「我很慶幸我遇上了個好人。」
「別這麼恭維我,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他一點也不居功。
「說來我們挺有緣的。」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她歎道。
他對她挑了挑眉毛,「你跟老李似乎更有緣。」
「老李?」
「我的司機。」
她的臉拉下,原來是總說她是干扁四季豆的「肥豬先生」。
「這不好笑!」她不悅的說。
他嘴角帶笑的看著她瞬間變化的臉色。
「看來我惹怒你了。」
她沒好氣的看著他,「聽說你還沒結婚?」
他先是一愣,然後點頭,「沒錯。」
「女朋友也沒固定的?」
「我可以問你是從哪裡知道的嗎?」
「這點你不用知道,」她瞄了他一眼,「願意等我一個月嗎?」
他驚訝的看著她,「什麼?」
「我現在在趕一份設計圖,沒有時間談戀愛,但如果設計圖趕完了,我就有空了,所以你願意等我一個月嗎?」
溫尚亞推敲著古依晴話中的意思,她似乎是要他等她一個月,然後跟他談戀愛?!
「願意嗎?」她追問著。
「這……」他的話被推門進來的護土打斷。
「溫總,你怎麼在這裡?」護士小姐一看到溫尚亞臉色微紅。
「是啊!」溫尚亞站起身,「要做檢查嗎?」
「對!」護土小姐慌張的拿出血壓計,「量血壓。」
溫尚亞讓開身,讓護士小姐方便工作。
看護士小姐的樣子,好像診量血壓的是她才對。古依晴冷眼看著護士小姐心不在焉的替她量血壓。
「正常嗎?」她沒好氣的問。
「正常!」護士小姐看都不看血壓計一眼便點頭。
「我看一點都不正常吧,」
聽到她的話,護士小姐不解的看著她。
古依晴瞄了血壓計一眼。
護士小姐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驚呼一聲,原來她竟然連測血壓的臂套都忘了替古依晴包好,她連忙重量了一次,這次可不敢再心有旁騖了。
溫尚亞開口詢問:「院長還在醫院嗎?」
護士小姐點了點頭,「他的門診時間剛結束。」
「好,等他忙完,你叫他過來一趟。」
「好的。」護士小姐暈陶陶的走了出去。
但才出去,很快的又折了回來——
「對不起!我忘了,」護士小姐一臉的害臊,拿出口袋裡的東西,「古小姐,這是你今天晚上的藥。」
「謝謝!」古依晴接過手,看著護士小姐再次走出去。「沒想到,真是沒想到。」
溫尚亞不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喃喃自語些什麼。
「我一直以為只有女人能當禍水。」
她似乎在暗示他是禍水。看著她射向自己的目光,溫尚亞好脾氣的搖了搖頭,這個女人似乎將自己當成他溫某人的女友了。
「我或許真救了個麻煩。」
他的話刺耳的傳進她的耳裡。
「我不會是任何人的麻煩!」她衝動的想坐起身,卻因為傷口遭到拉扯的痛楚而冷汗直冒。
「等你有點力氣再拉高嗓門吧!」溫尚亞輕扶著她。
「昨天似乎也有人說我是個麻煩。」她抬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性臉龐。
溫尚亞思索了會兒,「有嗎?我可沒聽到。」
「你說謊!」她拉著他的手,「那是個有著冷淡口氣的聲音!」
溫尚亞笑了笑,「你聽錯了吧?」
「我是盲腸炎肚子痛,不是耳朵聾。」
「就算沒聽錯又如何?」他扶她躺下,「這不重要。」
「誰說不重要,我……」
「沒打擾你們吧?」
兩人的目光同時射向門口,一個穿著白襯衫、黑色西裝褲的男子出現在兩人的面前。
「你是誰?」她並不認識他。
「今天早上我來看過你。」溫尚堯對她眨了眨眼,「要不是昨天晚上我有個加護病房的病人需要急救,你應該是我開的刀。」
「你是醫生?」
「是啊!」溫尚堯好脾氣的笑了笑,「還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哇,真是英雄出少年。古依晴看著他心想。
「她怎麼樣?」溫尚亞放開她,站直身軀,問向自己的弟弟。
她對突然抽離的溫暖感到悵然。
「根據檢查的數據顯示,她恢復的不錯。」
「你確定?」溫尚亞眉頭糾結在一起。
「你懷疑我?」溫尚堯坐在一旁具有紐約時尚感的深藍色沙發上,一臉的驚訝。
再怎麼說,他也是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還開刀執業了三年多,這小小的盲腸炎再怎麼樣也要不了那躺在床上女人的小命。
「可是她的臉色不好看!」
「你指望一個開刀不到二十四小時的人立刻在你面前跳舞嗎?」溫尚堯開玩笑道。
躺在床上的古依晴聽到他的話而笑了出來,但她的笑聲在看到溫尚亞射來的眼神立刻停止。
「看來你還有點幽默感,古小姐。」溫尚堯才不怕自己哥哥那彷彿要殺人似的目光,他逕自看著古依晴說。
古依晴沒有回答他,只是低下頭,盡可能的掩飾自己的笑意。
溫尚亞在心中詛咒著自己的弟弟,他當然知道她是因為急性盲腸炎讓她痛苦的倒在路邊,而這不要人命的症狀卻讓她看起來好像很虛弱,方纔她連坐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你確定你的醫學院不是白讀的嗎?」
「你在說什麼啊?」溫尚堯真是不敢相信,「你是不是發燒啊?你正在對我胡言亂語,你明白嗎?」
「溫尚堯,對我講話客氣點!」
「二哥,你搞清楚,現在是你對我說話不客氣!」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是個做賊喊捉賊的人。
古依晴的美目來回看著兩人,她的救命恩人似乎對她有著說不出口的關心,這對她似乎是件令人雀躍的事。
溫尚亞沉吟了一會兒,昨晚環抱著她,一雙絕美的亮澄大眼,無意識射出醉人的電波,彷彿是張讓人無法逃脫的網。
原本還以為只是因為一個強者天生對弱者的保護感,但今天看她依然虛弱,卻令他著實擔優,這個感覺對他而言是陌生的。
他不可能只對一個見不到幾次面的女人動了真感情,這是在他阿公時代才會發生的事,身為現代人,他不會那麼老套。
溫尚堯瞅著自己兄長若有所思的黑眸,充滿嘲弄道:「看來這個女孩真是不簡單。」
「你是什麼意思?」在病房裡的古依晴和溫尚亞異口同聲的問,他們說完又彼此對望了一眼,然後很有默契的看向溫尚堯。
「難道不是嗎?」溫尚堯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能把你迷得團團轉,胡言亂語的,還不簡單嗎?」
古依晴因為他的話而臉色一紅。
「溫尚堯!」溫尚亞森冷的目光瞪了溫尚堯一眼。
「你可別惱羞成怒、」溫尚堯語帶警告,「媽說你跟大哥兩個誰敢碰我一下,她就打死你們。」
他會這麼說,是因為身為溫家么子的他,出世不到一個月,就因為肺炎住院近三個月,好不容易救回了小命,但體弱多病是最讓人費心的一個。
也因為如此,他自小便被父母捧在手心裡,就怕一個不小心讓他這條小命丟了,不過隨著年紀增長,他早就不再是那個體弱多病的小子,但他的母親似乎還看不透這點,依然對他「秀命命」。
溫尚亞深吸了口氣,「別在別人面前亂說話。」他幾乎是極力克制自己才擠出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