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呵呵!」她端起白鳥麗子的招牌動作,誇張地笑了兩聲。「我敬愛的花老大啊,做人真的不要太鐵齒哦。」
「好啦,不要談這個了。」杜拾羽不想繼續和她抬槓,決定切入正題。「結論就是——我要教訓他,就需要你的幫助。」
「我不太懂。」她能起什麼幫助?她又不認識那個命運。
「就是呢,我需要你先和那些女人魚雁往返一陣子後,再把他的聯絡方式 pass 給她們啊。」
「等等,等等,為什麼是我來魚雁往返?」
江雨琦的懶,比起杜拾羽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於她在家裡編的那些騙死女人不償命的話,乃是工作所需的。
她是很喜歡看杜拾羽整人沒錯,不過她也只限於喜歡看,要她下海趟渾水,可是連門兒都沒有。
「喂,江雨琦,你以為像我這種文筆,有法子讓女人愛上我嗎?」這等好玩的事,要不是自己力有不逮,她怎會假借他人之手。
「嗯……說的也是。」
江雨琦想到初認識之時,拾羽這個天才,先是吟了兩句很有感覺的詩句,意境、心境上都極度淒美,倍感離情依依,不捨之情溢於言表——要送給一位即將遠赴國外工作的男網友。
詩是這麼寫著的: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憶。
她記得,這應該是古詩裡頭,蘇武在被放逐前寫給他妻子詩中的兩句,那意思是說——如果我還活著,那麼不論多辛苦,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如果我死了,我也會永遠記住你。
十分淒美的句子,包含著濃濃的深情。
可到了她杜大小姐的口中,卻成了這生的解釋:
如果你還活著,你就自己回來——生當復來歸,她這麼直譯也不能說錯。
如果你不幸客死異鄉,身在台灣的我,也會記得偶爾懷念你的——死當長相憶,呃……真的,也 不能說她哪裡有錯。
想當然耳,這般的解釋當然是將那位可憐的男網友給氣得半死,還發誓這輩子再也不和杜拾羽這個惡女說話了。
「所以啦,雨琦,我需要你的幫忙。」杜拾羽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江雨琦放在桌面的手,「你會幫我的,對不對?」
「呃……這個……好吧,不過僅此一次。」江雨琦強調。
嗯,反正她平常寫的也不脫談情說愛,了不起將她原來寫的東西,給複製過去,再改幾個代名詞就得了。
「哇咧!這種倒霉事我只要碰一回就夠了,你還想我遇到幾回啊?」
「好吧,你說說,這整件事你打算怎麼做?」
「嘿嘿!」提到這個,杜拾羽整個精神全來了。「首先,我要把他的個人資料、照片給貼到同志交友的網站。」
「你有他的個人資料和照片?」
「笨!沒有我不會自己編啊?」反正畫俊男美女,是她的拿手絕活。「然後呢,我要在上頭說,如果是要找他聊天的話,一定要先從朋友開始,否則他會被嚇走的……」
「杜拾羽小姐,你還真的不是普通的壞耶。」循序漸進,高招!
「至於徵婚那邊,你就使出你寫言情小說騙女人的功力,讓那些女人們深深地愛上他,然後你再把電話號碼給她們,讓她們天天去和他情話綿綿。
「你有他的電話?」
「有啊,他給過一次,在 ICQ 裡。」
「你打過嗎?」
「我發神經啊,沒事打電話給他幹什麼?」
「可是,我有個小問題,你要我讓那些女人們愛上他不難,可是她們要是真打電話了,那一切不是都穿幫了嗎?那豈不是傷害了那些無辜女人的心了?」
「所以我才說,這是幫助她們成長啊。」杜拾羽連聲否認,「你難道沒聽過,幻滅是成長的開始嗎?」
「用這種方法幫助別人成長……有點不道德吧?」
「不,我只是教會她們一件事——網路上的事,十有八成是假的,千萬別信。」
「好吧,好吧。」雖說她心裡覺得不妥,但遇到杜拾羽這個女流氓也只能由她去。「反正主謀是你,怎麼查也查不到我頭上。」想了想,她又問:「那我問一下,照片你打算怎麼畫?如果畫得太夢幻的話,別人一看也知道那是假的。」
「對哦,要弄就要弄得像真的一點。」這時,她眼睛瞄到畫報架上有本雜誌封面上的男人,看起來還挺順眼的。「你看,用那個人如何?」她指著架上的雜誌。
「哪一個?」
杜拾羽索性站了起來,拿了之後將雜誌放到她面前。
「喏,這一個。」
「那,這個人啊……」江雨琦仔細地研究了一下。「帥是很帥啦,可萬一他是什麼名人,不就麻煩了?」
好奇之下,她翻開雜誌,想要找出關於報導封面男人的文章。
「這簡單嘛,我把他的臉修一修,頭髮弄長一點,再加點絡腮鬍渣不就得了。」
「嗯,拾羽啊,那你千萬要弄得不像一點,要不然以後麻煩可大了。」江雨琦看到報導後慎重地說著。「這個叫袁震的男人,好像超級有錢有勢的哦。」
「這男人叫袁震啊?」杜拾羽接過雜誌,看起那篇有關袁震的報導。「耶,好像真的很有錢耶。」
「是啊。」
「放心,放心,上帝給他這張臉,」她指著雜誌封面上的袁震,「我杜拾羽絕對會給他另一張臉。」
她如此拍胸脯保證著。
而整人計劃,也就此開始。
# # #
一個月了。
袁震看著自己與 Minimum,最後一次對話的記錄,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
之前,她雖然也常兩、三個禮拜不見人影,但大抵都不會超過這個期限,她便會再度出現在他的上線名單上,用著她特別的稱謂方式叫喚他。
可現在呢,一個月都過去了,仍不見她的蹤影。他不禁想,難道他真的因為上次那個無關緊要的事情,而將他這個老交情的老網友都給捨去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他發現自己已經開始懷念起她,懷念起她獨特的說話方式、異與常人的思考模式。
他發現,自己對於她的想念,已經超過一般尋常朋友的程度。他不願去細想這代表了什麼,但是,他必須說——
是的,他真的很想念她。
一聲「哦喔」,打斷他的思緒,將他從想念那個不知打哪來、也不曉得往哪去的女孩的思緒裡給喚回現實。
「Fate,今晚好嗎?」
點開閃動的黃色訊息符號後,他看到這樣一句問候。
在這凌晨兩點時分,出現的應該是那女孩的那一聲「喂,同胞,你在嗎」,而不是這麼一句「Fate,今晚好嗎」的問候。
對於這種老套而客氣的問候,他一概不想搭理。
沒有多久,他按下取消鍵,將那句問候語自電腦螢幕上消失。
說也奇怪,近來不知怎的,有為數不少的人要求要將他設為 ICQ上的好友。
平均一個晚上都可以收到十個這樣的請求。
對於這樣的請求,他是想也不想的拒絕,畢竟他開著 ICQ可不是為了和這些無聊人士交朋友、談心之類的。
他之所以會裝 ICQ 這種即時傳訊軟件,是當初在美國的朋友兼生意夥伴,為了網上聯絡方便,才弄了這麼個東西讓他裝在電腦裡的。
而之所以會認識 Minimum,則完全是個意外。
照理說,他向來不會搭理這種突然其來的訊息的,可不知怎的,她傳來的訊息就是有種讓他不得不回的衝動。
這樣的衝動,讓他有了個有趣、調皮的女網友,為他那不算多姿多彩的深夜夜生活,增了點不同於以往的樂趣。
袁震接受了她,並不代表他就會接受其他人。
「哦喔!」
他點開訊息符號,看到這麼一句:
「Fate,我知道你在線上的,讓我和你聊天吧。我瞭解你內心的孤單的,因為我也是,我們都需要同樣的東西來撫慰彼此,相信我,你可以在我身上找到你要的!」
劍眉微蹙,沒有二話,他直接將這個不知打哪來的煩人蒼蠅,直接丟到永遠忽略名單,至此對方所傳的任何訊息,他將不可能再收到。
「在搞些什麼!」他十分不悅地說著。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而 ICQ上除了這類近似於騷擾的訊息外,再也沒別的了。
他索性將自己的狀態設為拒絕加如好友,省得天天被那些要求認證信搞得火氣上升。做完這動作後,他乾脆將整個 ICQ 給關掉,避免再受到騷擾。
不僅如此,就連他的私人電話裡,也常有莫名其妙的留言,而且清一色全都是女人,留言的內容不外乎訴說著對他的想念,以及難以抗拒的強烈思念之類的……
這些種種奇怪的現象,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私人電話甚至沒有公開登記,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只號碼,那些女人是從哪裡知道他的號碼的?
而且她們留言的語氣都十分的親密,好像與他相識已深……如果,這只是偶發事件,那麼他或許還會不以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