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剛才的感覺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錯覺?
老天,這是怎麼一回事?自從遇見袁震後,為什麼她產生錯覺的次數以二的平方倍數增加,而不曾有過的幻聽也一再重複出現?
她生病了嗎?
看著杜拾羽,袁震不禁要想,如果她是個商人,那麼她肯定是個失敗的商人,因為她什麼話也不消說,只要從她的表情,就能知道她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說的倒也沒錯。」他同意她的說法,不過這不是重點。「不過,我有個問題,我的品位哪裡礙到你了嗎?要不然為什麼你會認為我品味不好?」
他這問題,著實教杜拾羽不知怎麼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
她的遲疑,讓他再度開口。而這回,他伸出手,握住她放在膝上五指交纏的雙手。
他發現,只要她覺得困惑、緊張,甚至是茫然時,她就會不自覺地將十指用力交纏,力道之大讓指尖都泛白了。
握住她的手,他一根根扳開她的手指,而後讓自己的與她交纏。
這般的親密動作,讓杜拾羽的大眼圓睜,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做。
「你有一雙漂亮的手。」他這麼說著:「實在不應該讓它們活受罪。」輕輕地將手心翻轉過來,此刻她的小手被他牢牢、密實地握在手中。
在沒人瞧見的桌巾下,他的手指放肆、恣意妄為地劃過她手腕內側。雖然只一瞬間,卻讓她有了觸電的感覺。
「你答不出來,是因為你不懂。」他笑了,不過還是沒放開她的手。「我不逼你,會給你時間,讓你慢慢地想。」
他的話讓她更加地迷惘——她是不懂,可是連自己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啊!
這迷惘的感覺讓她好煩躁,他說的話對她來說簡直像是道士念符,念的字她都懂,可合在一起她完全不曉得那是什麼意思。
「既然你懂我不懂的,那——」她要答案,「你為什麼不直說?」
袁震輕笑:「有些事,就算我懂,也要你有所領悟才行。」
上次,他不過是將自己的意圖說了出來,結果是將她嚇得躲到朋友家,一個禮拜不敢回去。
如果,再讓他來告訴她,她其實已經喜歡上他,豈不是會將她給嚇得流落天涯去?
他們真正見面的時間很短,但是他們相識的時間比起他任何一任女友交往的時間都要久。
這愛情,來得很自然,甚至在他還沒遇見她時,已經先行一步在他心頭進駐,那時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可能性……直到她突然地消失在網路上,而後又突然地出現在他眼前。
他終於明白,以前的困惑、嫉妒為哪樁。
機會來了就要把握,這是他做事一向的原則。
如今,命運讓他們相遇,他當然要緊抓住它,不讓她從身邊溜走。
「你不說?」杜拾羽沒好氣地問。
「不是不說,是說了也無濟於事。」他依舊帶著淺笑。
「哼,不說拉倒!」
起了小孩性的她,撇開他的手,抓起刀叉,逕自對盤中肉進攻,將它想成眼前的袁震,一刀、一刀慢慢地割開,再放進嘴裡用力咀嚼,直到食物下肚後,她的心情才算好了那麼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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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杜拾羽手上的刀叉在不經意地一瞥後,震驚地自雙手滑落。「老天爺……我有沒有看錯?」
「怎麼了?」
袁震順著她的目光一看,只看到一個五官清秀、略瘦的男孩和一個……他又多看了眼,在腦海裡搜尋著能與那張臉配得起來的名字,好像是某傳播公司的女主管。
「沒事,沒什麼事。」雖然她嘴巴這麼說,但是她的目光怎麼也離不開他們。「嗯……其實也不是沒事……我確實有點事。」
說著,她彎下腰,抓起放在桌下的背包,眼睛仍然盯著先前的目標。
不一會兒,她拿出數位相機和一本記事本。
就見她一臉興奮地站了起來,快手快腳地往那桌坐著小男孩與那個袁震應該、或許似乎之前見過面的女主管的座位前去。
當杜拾羽走到他們的桌邊時,她的到來已經引起兩人的注意。
她連忙露出個最友善、最無害的微笑,小心翼翼地對著男孩說道:
「對不起,打擾你們用餐了。」所謂禮多人不怪,她當然要常將「請、謝謝、對不起」這幾個詞兒放在嘴邊,「請問,你是段之霖吧?」
「我是。」對於杜拾羽這個突然冒出來打擾別人用餐的冒失鬼,段之霖臉上並沒有不悅的表情,他只是很簡單、很直接地回應她的問題,「你有事嗎?」
「啊!」雙手交握與胸前,她感動地低歎了聲,「我真的沒認錯,果真是你!」
「小姐,請問,你有什麼事要找之霖嗎?」看起來像是段之霖的經紀人開口了。
「喔,不好意思,我只顧著感動,忘了說明自己的來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是段……」她在想著一個能適切稱呼段之霖的稱謂。
「叫我之霖就可以了。」機靈的段之霖看出她的遲疑。
「我是之霖的影迷。」她開始介紹起自己的身份。
「我的影迷?」他瞇起眼,有些訝異。
他出道至今,也不過短短的兩個月,而且總共只接過三個平面廣告和一支 CF,怎麼就有人認出他,並且說是他的影迷?
「對啊,你不就是拍那個咖啡廣告的侍者嗎?」講起這個她就精神十足,「就是那個有有一堆嘰嘰喳喳的美女在說話,然後你就端著一杯咖啡,酷酷地走過她們面前,把咖啡送到一個只有背影的女人面前,然後對她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的廣告啊。」
她仔細而詳盡的敘述而與生動的表情,讓段之霖這個年僅十八歲的大男生,露出了一抹乾淨的微笑。
「你記得好清楚。」
「當然啊,對於我喜歡的男明星的事,我向來都記得一清二楚。」她得意洋洋地說著。
「你喜歡我?」他有些訝異。
以前,是有不少的女同學、學姐、學妹,明示或暗示對他表明心意,不過那都是在學校的時候。等到他真的開始演藝工作,一些和她年齡差不多的女人,大多都把他當成可愛的弟弟,倒是沒人像她這般直接大膽。
「我當然喜歡啊。」杜拾羽誠實地回答。「凡是……」
正當她想將自個兒的論點給說出來時,袁震突然摟住她的腰,將她給嚇了好大一跳,後頭要說的話也全給忘了。
「拾羽的意思是,她十分欣賞你自然的演出和出色的外貌。」
摟著拾羽的腰的手,不斷往內縮緊,而她的力氣又沒有他的蠻力大,只好緊緊貼在他身上,絲毫動彈不得。
「啊,袁總裁。」段之霖的經紀人從剛才就發現袁震的存在,由於兩人僅有一面之緣,也因此她不好上前與之攀談。現在他人都主動走了過來,她當然要表現出滿心的驚喜,「您也來了!」
令她納悶的是,他的目光在這個叫拾羽的女人走到他們桌邊時,就一直沒離開過;更令人費猜疑的是,隨著之霖與她逐漸熱絡起來,他的臉色也益發地陰沉難看。
「是啊。」他低頭朝杜拾羽寵溺一笑,「我帶她過來吃飯。」
「哦。」看到他的表態、聽到他的說詞,她的態度立即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原來拾羽小姐是和袁總裁一道的啊。不知道拾羽小姐找我們之霖有什麼事嗎?」
原本杜拾羽是要來找段之霖握手、簽名兼合照的,可看到他的經紀人一看到袁震出現,馬上改變嘴臉、變得過分熱心的模樣,她直覺認為,自己最好是握手、簽名、合照其中選擇就好,免得他經紀人誤以為她與袁震有什麼特殊關係,而想透過她與袁震搭上線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雖然她對袁震的身價、影響力為何,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可她沒興趣,不代表別人沒興趣……與他在一起,她還是小心一點好。
「嗯,袁震說得沒錯。」她和袁震好歹也認識了兩年多,叫他袁先生,很奇怪;單名喚震,更噁心;叫 Fate,也沒人知道,所以她只好很冒犯地叫他的全名。「我的確很欣賞之霖自然的演出與出色的外貌,所以想過來請他幫我簽個名。」
合照,才是她的首選,但是袁震一欺近她的身子,她立即成為了全場注目的焦點,要是她還那麼招搖地拿起相機照相的話,肯定會成為眾人的笑柄。
為了不讓自己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話,她只好忍痛地割捨她的第一選擇。
無奈中,她遞出記事本快速地讓段之霖在上頭洋洋灑灑地簽下自個兒的大名後離去。
回到座位上,她立即對袁震發飆。
「喂,你搞什麼啊。」她沒好氣地將東西又一股腦兒地全塞回背包,「你是故意過來搞破壞的嗎?」
「你可以叫我 Fate,或者是震。」對於她的怒氣,他向來不以為意。但是,面對她的差別待遇,他依舊不快。「袁震,是可以接受的最低限度。」別人,她都是直喚名諱,只有他叫「喂」?這個情形,要立即被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