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說過:他絕對不做沒把握的事。
假設那番話是那小子的真心話,那就表示那小子早就知道他有玩牌的天份?
這不禁讓他想起稍早向以農質問展令揚的話──我們以前能認識了,對不對?
莫非他和令揚也是以前就認識了?
拜南宮烈如展令揚所計劃般,吸引住全船賓客注意力之賜,雷君凡、向以農和安凱 臣都很順利的混進各自的目標地點,游刃有餘的執行自己的任務。
曲希瑞也輕鬆自在的進行自己的任務,且因易容喬扮成服務生之故,令他能和掌控 全局的展令揚一樣,三不五時就有空閒可欣賞南宮烈神乎其技的賭技。
對於南宮列有這般特別的才能,曲希端先是驚訝,之後是佩服,然後便產生英雄惜 英雄的情愫,有種強烈的念頭想和南宮烈進一步深交。
這是繼展令揚之後,他再次破天荒的主動想和人交朋友……賭桌上的遊戲隨著籌碼 愈加愈高,戰況亦隨之高潮迭起,觀戰的賓客們亦愈來愈興奮,個個屏氣凝神,連眼睛 都不敢隨意開闔,就怕會錯失精采的鏡頭。
由於整船賓客的注意力幾乎都被南宮烈的超強牌技吸引去,再加上赫爾萊恩行事一 向低調,因此他和肯步入娛樂大廳時,並沒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而賭桌上的南宮熱和觀戰的曲希瑞及展令揚都易容喬扮成別人,所以肯並未視破他 們三人的身份。
倒是白虎門主赫爾萊恩一雙冷淡的寒眸,打一進門便鎖定易容喬裝成服務生的展令 揚。
「門主遇到熟人?」肯注意到主子的異狀。
赫爾萊恩並未回答,只是淡漠的下達驅逐令:「去辦你該辦的事,我想一個人獨處 。」
「是。」肯全面戒備地環顧週遭一番,確定無任何異狀後才向自家主子告退,「屬 下去向羅藍打探那幅畫的情況,請門主稍候。」
羅藍是聖羅倫斯號上拍賣會的主持人,也就是知會赫爾萊恩今夜前來的人。
赫爾萊恩的視線依舊鎖住展令揚不放。
同一時刻,另一位意外的貴賓也悄悄進入娛樂大廳。
遠遠地,他就發現赫爾萊恩的身影,於是他刻意迴避,不讓赫爾萊恩察覺,逕自去 找羅藍。
他不是別人,正是「錦龍」的老大──展御人!
先一步離開的肯眼尖地捕捉到展御人的身影,他聰明的等展御人消失在娛樂大廳後 ,才以耳機通訊器向赫爾萊恩通風報信:(門主,錦龍的老大展御人剛到。)
這倒是出乎赫爾萊恩的意料!
難道……「監視他的動向,隨時向我回報。」
(是。)
那個男人如果是為了畫而來赫爾萊恩倒不意外──展御人一直在找一幅畫的傳聞早 已不是新聞。
然,如果是因為……赫爾萊恩鎖住展令揚的視線霎時轉寒,並朝著展令揚所在的位 置移到玩牌玩得正興致高昂的南宮烈和看得入神的曲希瑞,完全沒有注意到赫爾萊恩漸 漸逼近。
掌控全局的展令揚則因為正專心於和負責裝置炸藥的安凱臣通訊,才未及時發現赫 爾萊恩。
待他警覺時,赫爾萊恩已經無聲無息的在他身後站定。
「很意外。」赫爾萊恩不改淡漠的語氣。
展令揚裝迷糊,笑問:「你是指我沒落跑?」
「我是指你竟會因沉醉於和自家死黨的交談,而沒發覺我的接近。」赫爾萊恩挑明 說。
既然人家挑明說了,展令揚也無意否認:「所以我不是說過,他們是我最大的弱點 囉!」
赫爾萊恩不予置評,風馬牛不相及地話鋒一轉:「你知道展御人也在這艘船上嗎? 」說這話時,他特別端詳展令揚的反應。
展令揚展露出相當意外的神情,讓人讀不出他真正的心思輕笑兩聲:「我說門主閣 下,你不是在說笑吧?我那位親愛的二表哥這會兒應該在他的私人島上,等著和黑手黨 希臘分部的老大見面才是,你說對不對?」
「你以為裝蒜對我行得通?」
展令揚霎時頓悟了一件事:「這就是門主閣下突然下令取消君凡他們任務的原因? 」
赫爾萊恩根不不管他說些什麼,他提到展御人的目的只有一個:「你聽清楚了:我 不管展御人出現在這艘船上是意外、是偶然、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安排,只要你敢有 逃跑的企圖,我一定會讓你付出後悔莫及的代價。」
展令揚在意的又完全不同:「我說門主閣下,你是怎麼認出我的?」為了不曝光身 份,向以農特地費了一番心思,也為他頸子上的白金項飾做了「易容喬裝」,根本看不 出原來的模樣,所以展令揚斷言赫爾萊恩不是從他頸子上的白金項飾知道他真正的身份 。
赫爾萊恩沉默片晌,淡淡的冷哼:「你以為易容喬裝就能夠瞞過我的眼睛?」
展令揚聞言大傷腦筋,一連疊輕歎:「這也就是說,我那位親愛的二表哥也可能看 穿我的易容喬裝了!」雖然不可能,但他寧願赫爾萊恩告訴他的答案是因為他頸子上的 白金項飾,唉唉唉!
「你不必在我面前作戲。」
「誰有那個閒功夫跟你作戲?我可是認真的。你沒看到我真的很傷腦筋嗎?」問題 是他那一臉滿不在乎的神情,怎麼看都看不出有大傷腦筋的樣子。
「是嗎?」
「……」展令揚自行下了結論:「我忘了你的興趣就是看我傷腦筋。」
赫爾萊恩並未答腔,也未再多言,人亦未稍離展令揚半步。
片刻沉默過後,赫爾萊恩冷不防地又問:「你為什麼會以另一張面孔出現在這船上 ?」
展令揚不答反問:「對世事毫無興趣的白虎門主今夜又為何會出現在聖羅倫斯號上 ?」
赫爾萊恩冷淡的下令:「你只有回答我問話的義務,沒有質問我的權利。」
「別誤會,我並不是在質問門主大人。」
「回答我的問話!」
「玩遊戲囉!」展令揚很合作的回答。
「什麼遊戲?」
「我一定得回答嗎?」
「你是我的人質,我不許你對我有秘密,回答!」冷淡的語氣中,飽含不容反抗的 強硬。
展令揚再度輕歎一氣,討價還價的說:「可以等遊戲結束再回答嗎?否則遊戲會變 得不好玩耶!」
「這個遊戲的名稱不會正好叫逃走吧?」
「你會讓我逃走嗎?」
「哼!」赫爾萊恩並未回答,只是冷哼一聲,同時也未再窮追猛打的追問。
「門主!」肯辦完正事回到赫爾萊恩身邊覆命。
「說!」
肯不禁微愣,側目瞟了展令揚易容的服務生一眼,困難躊躇的支吾著:「可……可 是……」
赫爾萊恩對他的暗示視而不見再次下令:「說!」
「是……」這回肯不敢再抗令,只是內心十分意外主子會一反常態地和素昧平生的 陌生人如此貼近,且毫不避諱讓這個陌生人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藍說的那幅畫確實就是門主想找的那幅,另外……」肯猶豫的又瞟了展令揚一 眼,才語帶無奈的接著稟報:「展御人確實是為了畫而來,這也是他臨時取消親自赴約 的原因。」
「他找的畫當真會出現在今晚的拍賣會上?」赫爾萊恩始終不著痕跡地端詳著展令 揚的反應。
「屬下向羅藍確認過,羅藍親口說有,且知會展御人而來的也是羅藍本人。」肯一 五一十的報告。
此時,展令揚有離開的動作,赫爾萊恩立即攫住他的肩制止他。
「不許離開!」
他的舉動令肯十分驚訝,這個服務生究竟和主子有何瓜葛?
為什麼主子的態度如此反常?簡直和對待展令揚如出一轍……「可是人家想尿尿。 」展令揚一臉無辜的瞅住赫爾萊恩。
週遭的氣氛霎時凍結。
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話!這小鬼居然敢對門主說這般令人尷尬的俗事!
他很替這個不知死活的小鬼慶幸這回那瑟西斯沒有同行,否則只怕這小鬼已血濺五 步。
赫爾萊恩萬萬沒想到展令揚會來這一著,著實愣了一下。
「你──」
「或者門主閣下要護送我去尿尿?」展令揚又搶白道。
赫爾萊恩態度終於軟化:「五分鐘。五分鐘後你若沒有回到我身邊,後果自行負責 。」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故意亂跑讓我找不到人?」展令揚又話出驚人的發出不平之 鳴。
赫爾萊恩又愣了一下,「你究竟想怎樣?」
「十分鐘。」
赫爾萊恩未再出聲,攫住展令揚的手倒是收回去了。
展令揚逕自當作赫爾萊恩默許了,大搖大擺的溜離赫爾萊恩身邊。
「跟上去監視他。」赫爾萊恩對肯下令。
「是。」肯立刻照辦。
在展令揚旋身離開之際,他靈光一閃,霎時頓悟了展令揚的身份。
其實展令揚和赫爾萊恩彼此都心知肚明,展令揚絕對不是去如廁,他真正的目的是 和分散於船上各個角落的死黨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