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睹雷和別的女人纏綿是她早在決定當情婦之初,就已經預料到而很有心理準備的事。
她知道自己不是聖人,親眼看見自己心愛的男人當著自己的面和別的女人親熱時一定會心痛,但是她以為不會這麼痛。
沒想到當真際遇上時,卻比她預想的還要痛苦數十萬倍。一顆心像瞬間被抽光了血液,然後無情地被果汁機絞碎了似的,好痛好痛。痛得她站不起來、無法言語,只是任憑兩行清淚肆無忌憚的滑落。
同時,她也沒想到她的醋勁居然和其他女人一樣大。
當雷無視於她的存在而選擇他懷中那個女人時,她竟負氣的扯下大謊,故意說她要找別的男人一起同游香港,以報一箭之仇。
其實她根本沒有那個打算。除了雷,她恨本不想和其他男人出遊。
不經意地,雷和那個女人熱吻的鏡頭又狂妄地佔據她的腦海,再一次撕裂她的心。
她的淚因而更加泉湧。而她並未加以理會,只是任憑兩行清淚像忘了關的水龍頭,汨汨淌落。
一想到楚楚現在一定已經和一個他所不知道的男人,快快樂樂的共游香港、玩得忘我,孟擎雷便痛苦萬狀,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
「該死││幹嘛自作聰明││就算想試探楚楚也該挑個好時機才試,幹嘛這麼莽撞。現在好了,白白的錯失和楚楚同游香江的機會,還把楚楚推給了別的男人,真是││可惡!」
孟擎雷愈想愈懊惱,愈想愈心痛,「做什麼鬼實驗啊,大笨蛋!」
結果他證明了什麼?什麼也沒有,只是讓自己更確切的感受到楚楚並不如他想像中那麼愛他。否則她怎麼看到他和其他女人親熱一點也不生氣,還很瀟灑的拍拍屁股走人?「不!我不相信,楚楚是愛我的,一定是的!」
所以他不可以這麼快就打退堂鼓,他應該拿出殺手鑭來改變對他不利的現狀!
常言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因此孟擎雷接下來的計策便是││突然失蹤一個月。
當然,他還有工作要做,所以不可能全面失蹤,而是只針對應楚楚的「局部失蹤」。
換句話說就是:他只是刻意讓應楚楚見不著他、也找不到他,並且刻意製造他是已對她失去熱度、轉投其他情婦懷抱,所以才會冷落她、抽不出時間去找她。這確實是個一石二鳥之計。
一來可以讓楚楚因長期見不著他而對他思念熱切、失魂落魄,進而意識到她是多麼愛他、需要他。
二來又可以暗中監視楚楚,看看她究竟會不會趁他不在她身邊時,去找別的男人偷情。
也就是說,接下來的一個月,他將會多了一份工作││徵信社幹員。
「一、二、三、四、五、六,已經六天了││」
應楚楚以指頭數著牆上的月曆,愈數心裡就愈難受。
她已經連續六天沒有見到雷、聽到雷的聲音了。
這是自從她當雷的情婦以來,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
回想過去那段日子,除了偶爾幾天她或雷工作太忙分不開身之外,他們幾乎是天天見面、天天膩在一起、同床共枕,歡度每一個浪漫的夜晚。
像這次這樣,雷一連六天沒有音訊,連一通電話也沒給她是從未有過的事。甚至她到雷的公司去交採訪稿也見不著雷的面。
「難道雷已經對我厭倦了,所以才會對我不聞不問?就像上次一樣,流連在他那一大票情婦之間,不再需要我了?」
可怕的念頭讓她由上至下全身僵冷,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她是怎麼了?這不是當情婦最常遇上的結局?她早就有了萬全的心理準備呀!
而且,她自己不是曾說過:「當雷對她厭倦時,她會識趣的自動消失,絕對不會拖泥帶水,更不會死纏爛打。」
現在,正是她該悄悄離開的時候了,她為什麼遲遲不走?還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等雷,傻傻的期盼雷突然闖進來,帥氣的對她笑道:「我是故意嚇你的,其實我一直是最喜歡你的!」
「天啊!這不是我,這太不像我的作風了!我應該更瀟灑、更提得起放得下才對,不應該是這樣婆婆媽媽、拖泥帶水和其他女人一樣。這不是應楚楚,這不應該是應楚楚該有的行為!」
僅管應楚楚一次又一次的嘲弄自己、試圖激勵自己振作,但是她的心卻硬是不合作,無法堅強起來,更無法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瀟灑離去。
佔據她腦海的,儘是昔日和雷共渡的每一個幸福的日子,以及雷已經不再愛她的無邊恐懼。
「我真的好想好想聽聽雷的聲音,即使是一下下也好││」
她喃喃自語,心中燃起了渴望,衝動地抓起電話,按了雷辦公室的專線號碼。然而,在按下最後一個號碼的前一秒,她突然想起了雷所訂下的「情婦十誡」,其中有一誡便是:不准介入雷的工作、干擾雷的工作。
她現在打電話到公司找雷,不正犯了這一誡?何況,雷已經不再喜歡她了,她這一打豈不││「不行││不能打││絕對不能……」
她用力的掛上電話。
可是,她真的好想聽聽雷的聲音,好想好想啊!
倏地,她想到了不壞的方法:「我只要不出聲雷就不知道我是誰了。我只是要聽聽雷的聲音就掛電話,應該不會有問題。對,就這麼辦。」
應楚楚開開心心的重新執起話筒,按了早已滾瓜爛熟的號碼,當接通後的嘟嘟聲響起,她的心也隨之撲通撲通地劇烈起伏。
(你好,我是孟擎雷,請問哪裡找?)
是雷的聲音,真的是雷的聲音!應楚楚激動得想落淚,為了怕出聲被雷識破,連忙摀住嘴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喂?請問你是哪位,喂?請說話,我聽不到你的聲音││)
卡嚓!嘟││嘟││嘟││對方終於感到莫名其妙地掛斷電話。
應楚楚卻一直抱著話筒,彷彿那話筒是什麼稀世珍寶似的,整個人還陶醉在雷低沈又極富磁力的嗓音中,疑疑地傻笑。
「再撥一次好了。」
(你好,我是孟擎雷,請問哪裡找?)
呵!又是一樣渾厚的嗓著,好迷人哪!應楚楚一顆心持續不規律的鼓動。(喂!請問你是哪位?請說話,電話壞了嗎?喂││)
按著,對方又掛斷了。
應楚楚意猶未盡的重複數次之後,對方終於把電話拿起來,再也打不進去了。
至此,應楚楚才停止打電話的動作。
心情因為一連串的行動而逐漸好轉,回復了以往的樂觀灑脫。
「我不該輕言放棄的,在未跟雷當面談清楚之前,我不該自己胡思亂想。說不定雷是因為有什麼難言之隱才會這樣,我是他的情婦,應該要信任他、原諒他才對,否則根本不配當雷的情婦。」她對鏡中的自己如是說。
對!她不該自暴自棄,要對自己的魅力有信心才是!
她看得出來,雷一直很迷戀她的,所以她不該這麼缺乏自信。
「這樣吧!趁雷沒空來的這期間,我好好的致力於工作,做個熱愛工作的女人!」她下定了決心,重新振作起來。
這麼一來不但可以藉工作的忙碌,暫時忘卻相思之苦;二來又可以累積休假,等和雷再度重逢時能有足夠的假期結伴出遊,好好彌補這段日子的空白。「就這麼辦!Go Go Go!」她已全身充滿幹勁。
同時,她決定好好的思考一下,該怎麼改善和雷之間的現狀……
(喂!請問你找哪位?喂,請問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請說話,喂││)
卡││嚓││!
應楚楚終於掛斷電話。今夜已經是連續第三個夜晚在深夜接到這樣的無聲電話了,而且每次都在十一點左右打來,反反覆覆的打了將近一個小時,直到十二點之後便不再作響。
如果是平常,應楚楚會警覺是惡作劇的電話而把話筒拿起來。
但這個無聲電話打來的時間實在是太巧合了,所以應楚楚才會另眼看待。其一是││半夜十一點到十二點這段時間,是雷不能來陪她共渡漫漫長夜時,用來和她枕邊熱線的特定時段。
其二是││開始接到這個無聲電話,是她打無聲電話到雷公司去那天晚上才開始的。
因此,應楚楚便天真的假設:這些無聲電話可能是雷打來的。雷因為她那天打
的無聲電話覺得挺浪漫的,故起而效之,反過來打給她也說不定。
無論真相如何,應楚楚寧願相信是這樣。
聽!又打來了。
(喂,請問你找哪位?喂,請說話││喂││)
卡嚓!嘟││嘟││嘟││電話彼端的孟擎雷在最後一通電話被掛斷之後看看牆上的鐘,已經十二點了。所以,今夜的無聲電話就到此為止。
他一臉陶醉地吻了話筒一記,然後把它當成應楚楚的化身,熱情無限的抱在懷裡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