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著腳尖,不聲不響的入內,九成像個偷兒,才走了數步,胥維平的聲音便輕叩 她的雙耳。朱海薇心頭一顫,心虛的瑟縮了一下,回心一忖:不對!是他風流在先,她 幹嘛這麼心虛!
有了這個想法當護身符,她再一次?首時,已少了心虛的成分,多了幾分趾高氣昂 的霸氣,隨時準備和他卯上。
哪知?眼直視前方時,卻見不著半個人影,稍後,朱海薇才發現,原來胥維平人在 起居室後半部,由屏風區隔的唐室裡,似乎正在和人通電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我今後不會再和你約會,也不會再和你往來,我要和你分手了, 聽懂了沒?」胥維平不厭其煩的對著話筒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聲明。
胥維平的話,彷彿是一瓶高濃度的硫酸,一滴滴的滲進朱海薇的心口,灼傷了她的 愛、燒痛了她的心,引爆了她連天的爐火。
這個該死的男人,還在新婚期間,就已經如此明目張膽的和別的女人談情說愛,一 點也沒把她放在眼裡,她──「海薇,你回來了!」胥維平友善溫和的朗聲,由遠而近 的靠近她。
朱海薇沒好氣的瞪大杏眼,準備破口大罵,嘴巴卻在目光交會的?那上了快干,吐 不出隻字詞組來。
一切都怪胥維平的笑?太溫柔、太蠱惑她的心了。
「昨夜接近十二點時,總管和侍女來跟我說你尚未回來,我想你可能是有什?私事 外出,來不及趕回來,又因故無法事先知會我們;所以我就自作主張的告訴總管和侍女 說,你昨夜有私事要辦,可能不會回來,要他們別擔心。因此並未引起任何騷動,你不 必著急。」胥維平的態度溫柔得幾乎要使人融化成一灘水。
面對他意外的體貼和適切處理,原來要開罵的朱海薇一時失了主意,不知該怎麼接 腔比較好。也應該向他道謝的,可是倔強的嘴硬是不肯順從她,反而要命的自作主張諷 刺他,「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別以?你隨便賣個人情給我,就可以掩蓋你和你那票 鶯鶯燕燕卿卿我我的風流帳;我早說過,我不會干涉你婚後的風流韻事,所以你大可不 必如此惺惺作態的賣我人情,省得讓我感到噁心。」
不是的,她並不想這麼刻薄的譏諷他,對於他替她掩飾昨夜未歸的事,她真的很感 激;可是,她的腦袋瓜卻因?方纔那通電話,而發酵變酸失去了該有的理智,所以才會 不聽使喚的胡言亂語!
「海薇,你誤會了,我是和芊芊談分手的事,我──」胥維平急切的?自己脫罪。
朱海薇卻聽不進去。芊芊?叫得好親熱哪!這是要和人家分手會有的口吻嗎?哼! 騙□耶!「你不必跟我解釋,我說過我們之間井水不犯河水,我對你和誰打情罵俏沒興 趣,你只要別丟我的面子,讓人笑話我管不住丈夫就好了!」
她表面上一副拒絕收聽的不屑鄙夷,兩隻耳朵卻豎得老直,準備隨時接收胥維平所 發射出來的每一個字。
胥維平氣急敗壞的解釋:「是真的,我已經決定和所有的情人分手了!」
朱海薇像被急雷劈到,呆愣了半響才極力掩飾驚愕的發出怪笑,且笑得枝頭亂顫。 「這是哪門子的笑話?你這個風流鬼會和所有的情人分手?呵──」
她笑是笑,心坎裡還真有點心動和期待。
胥維平鍥而不捨的堅持立場,「我是說真的,我已經和所有的情人全部分手了,剛 剛那通電話就是最後一通分手的電話。」
「你這是在干什??向我炫耀你很行、很有魅力,有好多紅?
知己嗎?」明知道他並沒這樣的意圖,但她卻為他有一大票情人的事嘔得醋味亂飛 。「還是你怕我回去風谷大肆宣傳,說你是個到處拈花惹草的風流丈夫,而壞了風谷和 唐邦的關係,害你對你們唐邦的當權者不好交代?若是因?這樣,你大可放一百二十個 心,一來,我也有我的自尊,不會做那種自損?面的事;再說,風谷一向不會過問這種 私人恩怨,所以不會有你擔心的事發生。所以你不必在我面前虛情假意,儘管去找你那 一大票紅粉知己尋歡作樂無妨;只要記得別在我眼前演、還有偷完腥要把嘴擦乾淨這兩 個遊戲規則就行了,我不會妨礙你的。」
話說到一半,她不禁想起艾迪,想起自己也在外面偷情的事實,所以說到後來,語 氣中的刺味已經減少許多。
?了達成自己的目的,胥維平毫不氣餒的再接再厲,「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 洗心革面,做一個忠心專情的好丈夫,和你重新開始!」
他昨天輾轉反覆的練習了一整夜,才得以順利的說出這一番肺腑之言,完全沒有 NG。
經過昨夜的「床戲」洗禮,他傷痕纍纍的心受到不小的鼓舞。
海薇根本毫無性經驗可言,這個事實令他寬心多了。倒不是因?高興她是處女之身 ,他對她的愛早就超越如此俗不可耐的沉屙觀念,就算她真是個人盡可夫的女子,他依 然不減一分一毫的深愛她。
真正令他眉開眼笑的原因是因?,他由她的不懂得調情和床第之間的奧妙,而確知 她是個戀愛經驗極?缺乏的純情女子;也就是說,她很可能除了那個希爾威之外,根本 沒和別的男人有過戀情和瓜葛。
他相信自己優越的判斷力不會看錯,所以他的情敵自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希爾威,紅 門那個裝模作樣的上官展雲根本不算什?。
至於,那個希爾威根本無緣和海薇結合,所以,他相信他只要拿出真心赤誠的對她 表明和她重新開始的決心和誠意,再全力以赴的熱烈追求她,終有一天,一定可以打動 她的芳心。
他有信心,她對艾迪的特殊情誼,不就是一個最有力的證明嗎?
胥維平出人意表的宣言,像顆極具威力的核子彈,炸得朱海薇大失方寸,沒了主意 。
他說什?!為他剛才在說些什?!?
他說他要洗心革面,做一個忠心專情的好丈夫,和她重新開始!?
朱海薇不敢置信的反覆咀嚼他方纔那足以炸毀全世界的爆炸性宣言。
因為他無懈可擊的誠意,她幾乎要信以?真,驚悸詫異的心狂跳不已,乾涸的心田 瞬間出現奇?,綻放了希望與喜悅之花。
偏偏她該死的壞嘴巴卻硬要壞事的吐了惡言:「這是你釣女人慣用的伎倆嗎?我看 你還是別白費心機,我不會上你的當的──」
「我是說真的,你相信我,海薇!」他衝動的逼近她。
她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反射性的踉蹌倒退幾步,冷汗直冒的背因而貼上 冷硬的壁面。
「你別勉強自己了,像你這種天生風流、身邊少不了女人的男人,會安分守才是天 大的笑話。我看你還是省省吧,別做些不適合自己的事,免得悶出病來,那多划不來。 尤其是?了釣我這個根本不可能愛你的女人,這個代價太高了,而且一定會付諸流水; 所以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別做賠本生意在我身上打主意了,我和被你釣上的那些女 人不同!」她是很想相信他,但是心中那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卻硬生生的把甫綻放 的希望與喜悅之花,通通連根拔起,打破了她不切實際的可笑期望,強迫她看清真正的 現實。
人笨只能笨一次,絕對不能一犯再犯,否則就是自找死路!
她在心中不斷的警告自己。
她的嘲弄、她的鄙夷和她的不信任,都像鋒利的刀刃,無情的往他的心口劃了一刀 又一刀,傷得他痛心疾首的制住她的雙手,牢牢的高舉固定在牆,另一隻手則粗魯的箝 住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他,他悲憤的身軀用力的壓上她的,令她動彈不得。
「你就這麼討厭我?不肯相信我,連一點機會也不肯給我?」
他那雙會勾魂的電眼,正冒著萬丈怒火,一言一語間,都吐露著極?危機的氣息。
朱海薇被他駭人的氣勢壓迫得無所遁形,心慌意亂的逃開視經,不敢逼視他。
「看著我!告訴我,你願意相信我!」他不給她逃避的機會,捏住她下巴的手力道 加重了幾分,想藉此逼迫她重新面對他。
而他確實成功了,朱海薇懾於他咄咄逼人,極具攻擊性的可怕魄力,情不自禁的乖 乖順從。
當眼神交會之際,朱海薇確信自己的心跳一定在瞬間停止了,或者是她的雙耳在瞬 間聾了,否則她怎麼會聽不到自己雜沓紛攘的心跳聲?
「我……」她困難的吞嚥口水,緊張得才起個話頭,就被自己粗嗄且抖顫得厲害的 聲音嚇到失聲。太遲了……太遲了……我已經背叛你了……「相信我,海薇,我是真心 的,讓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