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避重就輕的說:「我和她之間是有一些誤會沒錯,所以我才會趕回台灣來向她解釋。」
「那你最好快點去見她,否則只怕會更糟!」
「那就快點告訴我,愛麗絲人呢?」他愈聽心愈亂。
「我們也不是很清楚,你最好去找威利,他最清楚不過了,因為他每天都很辛苦的監視愛麗絲。」
「監視!?」到底是怎麼回事?「電話借我一下!」
他立刻call了杜希威的扣機。從下飛機至今,他不知已call過他幾次,每次都沒有回音,希望這回能有眉目。
結果等了半天依然令人失望,他改撥杜希威住處的電話,結果他還是沒回去。
朱慕凡愈想愈不對勁,條地起身,「我看我還是先回希威的住處等他,如果他或愛麗絲有來這裡,記得打電話通知我」
「OK!」
* * *
朱慕凡馬不停蹄的回到杜希威的住處,試著再按按門鈴,還是沒有人應門。
他索性坐下來,打算採取守株待兔的土方法。
希威為什麼要監視愛麗絲?他百思不得其解,愈想愈迷糊,愈想心愈紊亂!
不成!與其坐在這裡魂不守舍的胡亂猜測,不如再去找找!
於是,他把行李丟在杜希威住處的門口,再次出征,希望會有意外的收穫。
然而上天似乎存心和他作對,他從下午晃到晚上,依然一無所獲。
不論打電話到杜希威的住處,還是問麥可他們,都沒有愛麗絲和杜希威的消息。
他甚至把他和桑若瑤以前經常去玩的地方都找遍了,還是覓不到佳人芳蹤。
他實在又倦又累,不禁往街上的路燈燈桿一靠,長歎一聲。令人窒息的失敗感偏又不識趣的落井下石、襲上心頭!
此刻,他深刻的體會到愛麗絲上回到西班牙去找他時的心情!
她一定是和今天的他一樣,滿懷著一顆興奮之心,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心愛的人兒,向他訴盡衷腸。
然而,她當時看到的竟是──!他不禁眉頭深鎖,滿心罪惡,悔恨交加。
他找了大半天都見不著愛麗絲的芳蹤就已經夠沮喪了,更不用說愛麗絲去西班牙見他時,看到的是他若無其事的和另一名女子大演床戲!
該死!他真是該死!他把自己的頭用力的往燈桿上撞。
雖說當時他是因為誤以為自己已不久於人世,為了讓愛麗絲對他徹底死心,以免不久的將來重蹈柳浩風死去的覆轍,才狠下心祭出那種下下之策!但──反正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真是該死、該死……
他不經意的抬眼,視線被一對正要走進前方不遠處一間餐廳大門的男女吸引住了。
愛麗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亮麗搶眼、艷若桃李的女人,穿了一襲狂野惹火的緊身皮製連身短褲,修長白皙的玉腿,露出長長的一大截。腳上穿的是和衣服同色系、火紅色的真皮長筒靴,雪自的頸項上繫了一條和衣服同色系的紅色絲巾。耳朵兩側則垂著兩顆櫻桃形狀、嬌艷欲滴的鮮紅色耳環。
那頭性感撫媚的短髮,把她的狂野、她的冷艷勾勒得更為鮮明強烈、更令人不敢逼視。
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充滿了火焰般誘人的魅力。那被緊緊裹住、曲線畢露的蛟好身材,好像隨時都會噴出迷煞人的性感火焰般,令人怎麼也捨不得將視線移開──尤其是男人!
「愛麗絲!是愛麗絲沒錯!」呆楞過後,朱慕凡篤定的低叫。
問題是,愛麗絲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那頭瀑布般瀉曳至腰間的雲發哪裡去了?他印象中那個純真可人、靈秀無邪的心仙女那裡去了?
眼前這個充滿野性的紅衣女郎讓他十分陌生、相當不適應。
雖然他不能不承認,她這副惹火的妝扮和清純靈秀的她一樣魅力十足、深深誘惑著他的心,但是他還是比較喜歡小仙女似的她。
當他的視線落在桑若瑤身旁那個陌生男人身上時,心中有把無名火冉冉升起,蔓燒遍野!
那個油頭粉面的臭小子是什麼東西?膽敢用那只淫穢不堪的爛手搭住愛麗絲雪白無瑕的香肩,真是可惡至極,罪該萬死!更令他氣憤的是,愛麗絲不但沒有推開那只該死的淫手,反而任他撫觸,還對他笑得既嬌又媚!
朱慕凡怒火直衝腦門,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一副想將人生吞活剝的駭人氣勢,朝他們大步的走過去。
「你這個下流的採花賊,還不趕快把你的爛手從愛麗絲肩上拿開!」
朱慕凡一點也不顧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大街,膛目怒指著那個可惡又該死的臭男人大罵特罵。他的舉動引來許多好奇的眼光,他卻一點地不在意。
桑若瑤態度十分冷漠,一臉陌生的對他說:「這位先生,請問你是誰?我們認識嗎?」
「愛麗絲!?」好冷的聲音,像一把冰刀割過他的胸口!他心頭一震,不禁硠蹌的倒退一步。
「我──我是慕凡,妳──不記得了嗎?」他忐忑不安的問。
「朱慕凡是哪個下流的渾蛋我怎麼會知道,滾開!沒聽過好狗不擋路嗎?」
她狀甚親熱的挽著那個男人的手臂,猛力的撞開他,頭也不回的走進餐廳。
「愛麗絲──」朱慕凡才想追上去,身後卻伸出一隻手,冷不防的用力拉了他一把。
他定眼一看,不禁低叫:「希威!」
「先上車再說!」杜希威向他示意。
朱慕凡一上車便怒不可遏的咆哮:「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我找了你一整天,你為什麼都不和我連絡?」
杜希威連日來的疲憊和積怨,被他這麼一吼,也完全爆發。「你還敢說,一切還不都是你的錯,你知不知道,從西班牙回來後,愛麗絲整個人就徹徹底底的變了!她像是在和自己過不去、又像是在賭氣般,不但把一頭長髮剪掉,而且還濫交男朋友,人家約她,她就來者不拒,照單全收,還把自己打扮得野性十足,似乎在詛咒什麼一樣!誰勸她她都當作耳邊風,茱莉亞偏又一面倒的站在她那邊,我只好天天監視她,免得她吃了男人的虧,今天也不例外,你說我哪有閒工夫和你連絡,萬一因此跟丟了,出了差池誰負責?」
「這──」朱慕凡聽得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麼短的日子裡,愛麗絲會有如此劇烈的轉變!他不用想也知道,她的改變一定是因他而起,他正是罪魁禍首!
想到這兒,他不禁一陣心痛,自責不已,恨不得殺了自己。
「是我,全是我的錯,我太傷她的心了,所以她才會──」他把額頭猛力的往座位前的平台敲撞,像在搗麻薯似的。
杜希威見狀,連忙制止他。
「住手,你在幹什麼,這樣無法解決問題的!」
「我知道,可是我無法原諒自己!」
「別這樣,冷靜一點,這樣一點也不像你,何況這也不能全都怪你!」這是他的真心話。雖然他覺得他當初那麼做太傻了。但是,那是他愛人的方式,他實在無法也不忍心苛責他。若換成是他一定做不到!
他一定會隱瞞病情繼續那份感情直到最後,然後丟下傷心欲絕的對方與世長辭,一走了之!
他才不會像慕凡這麼笨的處處為對方設想。因此,他在知道真相後,怎麼也無法苛責慕凡對桑若瑤所做的事。
然而,同樣知道真相的茱莉亞卻不以為然,堅持慕凡不對!這或許就是男女想法的差別吧!
朱慕凡聽不進好友勸告,改用拳頭猛撞自己,「都是我,該死!該死──」
「慕凡,你冷靜一點!」杜希威逼不得已,狠下心痛扁他一記。
朱慕凡的嘴角因而泛起血絲,右額扎扎實實的撞上車窗,不過整個人倒是冷靜許多。
「要不要緊?」杜希威遞了一張面紙給他。
他接過面紙,拭淨血跡,平靜的說:「好多了,謝謝你!」
「跟我還來這一套!」杜希威放心許多,「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當然是找愛麗絲當面解釋清楚,乞求她的原諒!」朱慕凡正色的說。這雖是最笨的方法,卻也是唯一的方法!
杜希威完全同意他的作法。「你會找茱莉亞談談嗎?」
慕凡搖搖頭。「別指望她了!你別看她成天和男人廝混在一起,一派花花公主的作風。她可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女性保護主義者』!她的女性朋友雖然不多,但卻都是知交。所以她可以為她那幾個屈指可數的女性朋友甩掉一大票男人,卻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去對付她的『女友』,就算那個男人是她老哥也不例外,而愛麗絲很明顯已被她列入少數的女性朋友之一。」
杜希威瞭解的點點頭,「照這麼看來,你可能有一場硬仗要打了,不論茱莉亞有沒有把真相告訴愛麗絲,愛麗絲都不會輕易原諒你的!」
「我知道,我傷她太深了!」朱慕凡十分明白。「不過,我一定要取得她的原諒,和她重新開始!我的個性你很清楚,不達目的我是不會死心的!」他信誓旦旦的顯示壯士斷腕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