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冤枉段叔,他只不過是熱心助人罷了。」君莫憂立刻替段仲剛說話。
「看不出來妳和段叔感情這麼好?」范修羅感到有趣,雖然段仲剛交遊廣闊是出了名的,但從這丫頭的表現看來,他們不像舊識。
「那當然,段叔人最好了,他說他會幫我像你們風谷﹃真正的主人﹄申請入谷許可證的。」知道風谷傳說的人都很清楚,想成為風谷的一員,自由進出風谷,一定要風谷神秘而從未公開露面的「真正主人」許可才行。君莫憂當然也不例外,事情如果順利,她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原來是這樣,妳計劃的可真是詳盡周到啊!」范修羅挺佩服她的,這麼機靈的小妞,又是承烈親手養大的,挺配的,不錯!
「我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她洋洋得意的小捧自己一番。
「這麼說來,該不會連李先生會同意和我們﹃飛訊﹄合作,也帶私人情份吧?」
他把矛頭指向李承瀚。
始終保持沉默看他們兩個在那兒一來一往打舌戰的李承瀚終於開口說話,「關於這一點我要嚴重聲明,我一向公事公辦,何況﹃飛訊﹄和﹃李民﹄的合作關係,早在這件事之前就談好了,現在這件事純粹是湊巧。」
「對啊!我大哥一向公私分明,不會為了私情而做出對公司不利的事,你別猜了,至於你們合作的事之所以會和這件事撘上線,完全是我巧心安排、善加利用的結果囉!」
這小妮子不簡單!范修羅愈來愈喜歡她,其實他早知道李承瀚不是那種會因私害公的人,他之所以有此一問,只不過是想確定這個「巧合」是否也是這丫頭稿的鬼,果不期然。「最後再問妳一件事,妳是什麼來歷?」
「我--」她的眼神變得飄忽不定,這通常意味著--心虛。
「咱們都是明白人,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他先發制人。
君莫憂吐了一口氣,才道:「好吧!為了表示我的合作誠意,我老實告訴你好了,聽過﹃花間集﹄沒有?」
「妳是說那個揚言和風谷人互不往來的替身演員兼代工組織?妳是那個組織的人?」
「別緊張,我已經向我們美麗的丁會長提出暫時退出﹃花間集﹄的申請了。」
看來這小丫頭對承烈真是勢在必行了。范修羅有點被她的決心感動,只因為他知道「花間集」的入會之嚴苛,並不下於「風谷」,因此有幸加入的人都非常珍惜,絕不輕言退會的,就像風谷人絕不會輕言捨棄風谷人身份一樣。而這個丫頭卻--足見她的用情之深。「原來如此,好,我幫你們,現在告訴我,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第一,你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還有將來有什麼事要你幫忙時,你合作一點就成。」君莫憂老實不客氣的分派任務。
「我明白了。」范修羅想了一下又說:「給你們一個良心的建議,承烈的個性固執得很,又很有原則,一旦他以自己的衡量尺度下了某種決定,想要他改變初衷可是比登天還難的。」
「這個我早在好久以前就知道了,所以才會這麼大費周章的安排這個﹃誘夫計劃﹄啊!」
「誘夫計劃?」虧這個小丫頭想得出來。范修羅真是愈看她愈覺得她和風谷那個「鬼見愁」段水樓的氣質很相像,只不過眼前這丫頭年紀看起來比段水樓大了一些。
「當然是誘夫計劃,這一回我再也不會讓他逃離我的身邊了!」君莫憂信誓旦旦的表明風雨不改的堅定立場。
范修羅更為她的深情和執著動容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女,肯為一份感情如此費盡心血,足見她對這份感情認真的程度之濃,這樣的癡情,在現今這個流行「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的戀愛模式的多變社會實屬難能可貴,尤其像她這麼麗質天生的美人,追她的狂蝶鐵定是以「卡車」計,而她卻都不為所動,不簡單哪!
「再提醒你們兩件事,一件是有關承烈過人的聽力,他在風谷裡可是被大伙封為﹃神耳承烈﹄的,所以你們說話時最好小心一點,別粗心大意的讓他聽到不該聽的話,否則可就前功盡棄了,另外一件事嘛--」他想說的是李承烈另一個外號「破壞狂」的事,不過轉念一想,決定以後伺機再提,於是他改提第三件事,「關於妳對承烈的感情,希望妳不要把愛情和親情弄混了,這樣對承烈和妳都不是好事,李先生,你說是嗎?」
「我相信莫憂很清楚兩者之間的差別。」李承瀚話一向很少,但一旦開口說話都很具說服力。
「少瞧不起人,我對愛情的認知可是比你強多了。」她一派挑釁的味道。
「是嗎?」范修羅一副門縫裡看人的神態。
「至少我不會像某某人那麼膚淺,只會以貌取人,像呆子一樣標榜只有長得像天使一樣的女人,才是內外皆美的完美女人那麼愚虱,結果差一點把自己舉世無雙的寶貝老婆搞丟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笑死人了,你說是不是?」她壞壞的瞟了他一眼。
「妳--」臭丫頭,擺明了是在取笑他!
范修羅糗斃了,想要反攻,李承瀚便先聲奪人打斷他們之間沒營養的爭執--
「你們兩個別鬧了,萬一給承烈聽到了可就不好了,還是先來商量一些彼此應該注意的細節,免得露出馬腳。」
君莫憂和范修羅這才暫時卸甲休戰。
*****
經過小組會議,李承瀚、范修羅和君莫憂之間已經取得共識連成一氣。
范修羅似乎又想到什麼--
「我還有幾個疑問,妳在天橋上和承烈重逢是,怎麼能一眼就認出他來?還有妳怎麼會那麼巧就剛好發病?又那麼巧的正好有追兵出現?」
「發病是真的,至於承嵐哥哥的追兵會正巧趕來純屬意外,本來我有拜託大哥找些人來充當追捕我的人,沒想到大哥花錢找的人還沒來,承嵐哥哥的手下就捷足先登了。」
范修羅點點頭,他相信她真的發病的原因是因為承烈的醫術--如果她真是裝病,早就在承烈為她診治時就發現了。
「好吧,那剩下的那個問題呢?」他相信這個問題和她如何一眼識破易容喬裝的承烈的答案會是同一個。
這一回君莫憂不再賣關子,只見她靈眸巧轉,慧光閃爍,「我最擅長的絕招是易容喬裝,雖然承烈頭髮長了,氣質變了,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全變了,簡直判若兩人,但一個人基本的五官輪廓是不會變的,再加上聲音,我從十歲就在承烈懷裡聽他的聲音聽了六年,我有自信不會聽錯,另外一點就是感覺,一種難以喻的特殊感覺讓我打從心坎裡確信他就是承烈。」
「聰明的姑娘!」此刻,他已完全認定她是李承烈的最佳伴侶。
幾乎在同時,洗手間有了動靜。
君莫憂小小聲聲的提醒他們,「按照我們剛才的協議行事,告訴承烈我已睡了好一陣子了,千萬則露出破綻!」
語畢,她不慌不忙,敏捷如脫兔般,一閃眼就倒躺在長長的沙發上,裝成一副熟睡的模樣。
怪怪!真不愧是「花間集」的成員,演技果然一等一,一般人想識破她的演技,難囉!范修羅在心中偷偷讚佩不已。
再度控制自己情緒的李承烈,從洗手間走了回來。
「莫--」
他才要開口,范修羅就對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再指指沙發上「沉睡」的君莫憂。
李承烈果真閉上了嘴,一言不發把注意力全集中在熟睡的君莫憂身上,他俯下身伸出雙臂,像世上最溫柔的母親般,輕輕的將君莫憂抱進自己懷中,一言不發的朝樓上的房間走去。
他將她小心翼翼的放在柔軟的床上,蓋好被單,靜靜的凝視她半晌,轉身準備退出去時,君莫憂開始幽幽怨怨的夢囈--
「承烈--承烈--不要走--你不要走--承烈--」
她哭著從夢中驚醒。
李承烈心裡的罪惡感因而又加深一層,二話不說就折回她身邊,緊緊的抱住她,按捺住滿腔的歉意,輕聲細語的說:「別哭,妳只是作惡夢罷了--」
「不,不是惡夢,我又夢到承烈了--」君莫憂抖顫著纖瘦的雙肩,無助的依偎在他懷中低泣,「承烈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不--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李承烈好想把真相說出來,可是他卻不能。
「真的嗎?」君莫憂淚眼相向。
「嗯!雖然我不認識妳口中所說的承烈,但我相信他絕不是不要你,妳只是做惡夢罷了,妳相信我。」
君莫憂的淚水更加氾濫,幽幽的說:「你真的長得好像承烈--」
「我--」他心頭一顫。
「我知道你不是,雖然我始終不願意相信,但我心裡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承烈早在四年前就死了,永遠都不會再回到我身邊了,但是我--」她哭得更凶、更令人心碎,無依的偎在他溫暖而令她陶醉的胸膛,「你就讓我暫時這樣吧--雖然要你假裝承烈是一種過份而無理的要求,但請你暫時不要說話,就保持這個姿勢,讓我尋找一絲絲屬於承烈的回憶,想像他還在我身邊好嗎?艾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