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未來,他有機會能喊他一聲姐夫,他就比中了樂透彩還開心。
「你說什麼!?」奔竄於血液中的怒氣徹底地被煽燃,他怒道:「你這個該死的臭小子!」手中握得變形的啤酒被直線丟出,飛向眼前那張礙眼的俊臉。
羅傑敏捷地閃身,啤酒砰地一聲砸向他身後的牆面,爆了開來,酒液噴灑了一地。
「喂,你玩真的……」才抬起頭來,還沒來得及將話說完,羅傑即悶哼了一聲。
這一拳結實地擊向他的下顎,羅傑整個腦袋向後仰起,高挺的身軀不穩地退後數步,跌倒在地。
「她是我的女人,豈是你說碰就能碰的嗎?」沒了理智,宣騰炯亮的眼裡燃燒著熊熊火光。
跨步一前,他一把將羅傑由地上扯起,猛力的一拳又要落下——這次羅傑的反應迅速,抬起修長的腿,往宣騰的腹部一踹。「只是個女人而已,你發什麼瘋?」他故意這麼說。
迅速彈跳起身,羅傑抬起一手來抹掉嘴角的血。
他未免下手太重了吧?
「你這個該死的傢伙難道沒聽過,朋友妻不可戲?」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愣了下。
他承認他非常喜歡思,也有考慮過長久和她在一起,但是妻子……「喔喔!」羅傑指著他,晃動著手指。
果然如他所想,宣騰對思並不是抱著玩玩的心態,而是真心的。
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臉,宣騰的火氣又往上竄,欺步上前一把揪起羅傑的領子。
「若不是看在我們幾年來的交情,今天我非打掉你一口牙不可!」他忿忿地說著。
以往他並不干涉羅傑的男女關係,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他的女人會投入他的懷抱。
看著他憤怒的模樣,羅傑臉上還是維持著輕鬆的笑。
「你如果真打掉我一口牙,我保證你日後一定會後悔。」他說著,抬起一手來,欲揮掉他揪著他衣領的手。
宣騰瞪著他的眸子差點沒噴出火來,如眸光能殺人,羅傑相信就是此刻了。
「鬆開我的領口吧,看在以後我得叫你一聲『姐夫』的份上!」雖然喜歡看他失控的模樣,但羅傑懂得分寸,知道這遊戲不能再玩下去了。
「姐夫!?」宣騰整個人愣住了。
羅傑聳聳肩,雙手一罷。「你揍了我一拳,我踢了你一腳,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
「說重點!」宣騰耐心已用罄。
他說姐夫?思是他的姐姐?
「你先放手吧!」揮揮雙手,他打掉了宣騰的手,然後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最後還不忘深深一歎。「快說!」他的神情讓宣騰看了恨得牙癢癢的。
「思是我的親姐姐,如假包換。」他慢不迭地說著。
「姐姐?」果然如他所想。「如果她真是你的親姐姐,為何會獨自一人在台灣,何況她怎會姓孟?」
看著他,羅傑聳肩笑笑。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何況是王室?」
「所以?」宣騰蹙起了眉結,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思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而阿滋爾王國的皇后,婚前是姓孟。」羅傑不介意將事情說得更清楚點。
「既然思是公主,為何會被送到台灣來?」會是皇室鬥爭嗎?因為皇后沒能生出個王子來?
宣騰的問題讓羅傑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抬起一手來,耙梳過一頭亮眼的金髮。
「可能是母后覺得我太像父親,會是一個不學無術、只懂得遊樂的繼承人,所以……」反正時間還多著呢,羅傑緩緩地由童年說起……
第十章
那夜與羅傑促膝長談之後,宣騰考慮了許久,該以何種方式跟思好好的溝通一番。
經過深思熟慮後,他在心裡歸納出兩人之間問題的重點——一是因為思不夠相信他,二則是她對他不夠誠實,至少她沒向他坦白自己的家世背景。
於是,宣騰決定先按兵不動,讓這個上門的小女人主動求和,他希望她能親口對他說出身世,讓兩人之間沒有秘密。
所以接下來的一星期,宣騰一如往昔的上班、下班,表面上看來無異狀,但一股洶湧的暗潮,早已在心裡翻騰不已。
又到了黃昏時分,眼看就要下班了。
思抬起手來看看腕表,緩緩吁出一口氣,一手伸到背後捶捶發酸的腰。
「你今天又得加班嗎?」李淑菁來到思身旁,看著她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
「看來是如此。」思無奈地朝著她聳肩一笑。
她實在猜不透宣大總裁的想法。那夜吵過架之後,他就沒再與她說過話,但也無辭退她的意思。
不過,這並不表示他毫不在意那日兩人的爭吵,因為他懂得利用職務之便來報復她。
「哎!」李淑菁才深深一歎,還沒來得及說出接下來的話,就看見艾麗絲又抱著兩、三個卷宗,走了過來。
「傑克說,這些資料無論如何今天要做到好。」砰地一聲,她將卷宗往資料堆上壓,就轉身走人。
看著她的背影,李淑菁搖搖頭,十分同情思。「你得罪過艾麗絲嗎?否則她……」見她頤指氣使的模樣,表明了是在欺負人。
但總裁默許,所以李淑菁也不敢多話。何況艾麗絲會出現在台灣,是因為宣騰最近有意開發新的投資案,才會將她由拉斯維加斯調過來,一同參與企劃案研究。
「我也不知道。」看著艾麗絲的背影,她這麼告訴李淑菁。
但是,她心裡當然知道,她不僅得罪了艾麗絲,還是她特大號的眼中釘。她的眼無奈地看著桌上的玫瑰花。
「看來你接下來的一星期,可能也無法去約會了。」隨著她的視線,李淑菁也將眸光拉到玫瑰花束上,她同情地一歎。
花束兩個星期來,不曾間斷。每天,花店的小弟一大早就會將花給送到,同樣沒署名,也同樣只送紅色玫瑰花。
不想干涉下屬私生活的她,也不覺得有什麼好意外的。畢竟以思的條件,有人追求是正常的。
「我認命了。」孟思朝著李淑菁淺淺一笑,疲憊的眼眨呀眨的。
她哪還敢妄想能有什麼約會?這星期來,宣騰不僅不理她,就連她將公文送入他的辦公室,他也都鮮少抬起頭來看她。
所以她想,他們的約定大概也就此作罷了吧?
她看看玫瑰花,再看看桌上已堆成了小山的文件,她想,殘酷的溫柔就是這麼回事吧?
收回了視線,在移向李淑菁的剎那,思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她為何要任人擺佈、欺凌?
心隨意動,她刷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淑菁姐,我忽然覺得身體不舒服,我要請假。」她說著,臉上有隱藏不住的愉悅。
「啊?」李淑菁看看她,再看看那堆卷宗。「宣先生會炒你魷魚的!」她不得不這麼想。
思豁出去了。「隨他吧!只要他高興。」說著,她拉開一旁的矮櫃,由裡頭取出皮包。
「思,你……」李淑菁想再開口規勸,但孟思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就這樣,我走了,淑菁姐。」她向她揮揮手,越過她,跑向電梯。
孟思前腳才進了電梯,宣騰後腳就走出辦公室。
「她呢?」見到思的座位上空蕩蕩地,又看見李淑菁站在桌邊發呆,他問。
「走了。」怎麼這星期來,大家都怪怪的?
「走了!?」宣騰的聲音拔高,他瞪大一對銳利的眸子。
「是呀。」她指了指電梯,心裡想著,誰來幫她收拾爛攤子?工作還堆積如山呀!
「誰准許她走的?」鮮少大聲說話的他,不僅拔高音調,還暴吼出聲。
李淑菁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恐懼地看著地。
「該死的!」看著她的神情,宣騰知道自己失控了。「走多久了?」他盡量讓語調聽來溫和。
「應該還在電梯裡。」李淑菁指了指電梯。
「可惡!看我抓到你,不揍你一頓屁股才怪 」宣騰說著,急忙衝向樓梯。
看著他的背影,李淑菁心裡還是充滿疑惑。
天啊!誰來告訴她,這辦公室是不是被下咒了?否則大家怎麼看起來都不大正常?
電梯在十樓停了一下,思抬頭看著走進來的人。
「吳經理,現在電梯要下樓,如果你是要上樓,就請稍等一下。」是財務部的吳啟宏經理,思見過他幾次。
吳啟宏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臉上掛著憨直的笑容。「沒關係的,孟特助。我先跟你下樓,然後再上樓。」走進電梯,他在鏡子前站得挺直。
既然他不介意,思也就沒多說什麼,伸手按了關門按鈕,電梯又繼續往下移動。
過了幾秒,她身後的吳啟宏先輕咳一聲,然後開口說話。
「孟特助,你要外出嗎?」他注意到思的肩上背著皮包。
「是呀,我不舒服,請假去看醫生。」思略略轉過頭來,對著地點點頭。
她是不舒服沒錯,但卻沒想過要去看醫生,因為是心裡不舒服。
「這樣呀……」吳啟宏又抬起手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他似在思考著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