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鬆開抓住他衣服的手,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闖禍了?
細瞧她疑懼的神色,雷楓強隱去自唇角浮起的笑意,「啊——好累哦!我先去洗把臉。」
他起身,走入洗手間。急著想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的簡易安,跟著立在洗手間的門口看他梳洗的動作。
只見他拿起他留在她家的牙刷,慢動作的扭開牙膏、慢條斯理的刷著每一顆牙;洗臉時也故意對著鏡子擠眉弄眼的,存心折磨她的耐性。
總算潑水沖淨臉、擰乾毛巾後,他回頭對她說:「我餓了耶!」
簡易安立即叉起腰,圓睜著眼瞪他!
「好啦好啦!」他縮縮肩,佯裝怕她了。走出洗手間,回頭對她說:「再給我一分鐘換套舒服點的衣服,OK?昨天被你折騰得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倒在沙發上睡著,難過死了。」
昨天晚上他帶她回來後,她並沒有吵著要跳艷舞,但也未即刻乖乖的休息。她又吐又嚷,一會兒請他幫她討回公道;一會兒把他當成劉立平,要他還她八年青春;到後來還把他當成林瓏,對他又求又罵的……交替扮演幾個角色,還得預防她摔壞屋內物品,或弄傷她自己,真不是普通的累。
雷楓自客廳牆邊的收納櫃裡拿出休閒服,懶得走到屏風後更衣,便請簡易安轉開頭後,直接脫衣換裝。
在球隊強制選手集體住宿的時間外,他偶爾會住在她這裡。他的鑰匙圈中有這屋子的鑰匙、個人留在這裡的日常生活用品也十分齊全。
看起來,他和她和關係似乎頗為親密,尤其在外人面前,兩個人拉手、勾肩搭背,甚至擁抱也早已習以為常。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1
他們兩人可以說是好兄弟、好姐妹、好哥兒們……就是不能說成是一對好戀人!
他們根本不把對方當異性看待,甚至兩個人最自傲的,大概就是即使兩個人脫光了衣服一起睡在床上,也不會發生什麼事!
他們都相信,男女間不是只有情事可談。
至於牽手搭肩這等小動作,剛開始是雷楓喜歡惹惱簡易安而故意纏她,久而久之她也習慣了;很自然的,當他的體溫觸及自己的軀體,她完全沒什麼特殊的感覺。
雷楓換好衣服,坐回沙發上,笑晲立在茶几前鼓著兩腮的簡易安。
「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不記得了?」他說。
她收斂起氣惱,目光猶疑了一下,「也不是全不記得,只是……」
雷楓摸著長了胡碴的下巴,像想起了什麼,便拿想擱在沙發扶手上的外套,自暗袋裡拿出簡易安的小型錄音機。
「你先聽聽這個。」
簡易安接下他遞過來的錄音機,按下P1ay鍵,屏氣凝神聽他錄下的幾句對話。
——你真的要進去藉酒裝瘋?
—我才沒有瘋呢!我是要為我……這些年來的青春討回公道,你知不知道?:
——不後悔?
——去你的!我做我想做的事,為什麼會後悔?
——這是你自己說的哦!
——沒錯!全是我自己說的,一切後果我自己承擔……走吧!看我怎麼鬧他個天翻地覆……
短短五、六句談話便讓她的臉色鐵青!
「這……這是我說的?」她不敢相信的問,腦中又有幾個混亂的畫面一閃而過。
雷楓肩一聳,無所謂地說:「不然那是誰的聲音?」
簡易安無暇氣他滿不在乎的模樣,又問:「你……你問我真的要進去借酒裝瘋,那個『進去』是進去哪裡?」
他望著她的臉,「還會有哪裡?」
「宴會廳裡?」
「我不是說了,除了宴會廳,還有哪裡可以讓你鬧得天翻地覆的?」
「我做了什麼?」臉上的青色褪去,開始泛白。
雷楓開始細述昨夜的情況。「首先,你闖進宴會裡,撞翻一個老女人手上的蛋糕——多好玩你知道嗎?那塊奶油蛋糕不偏不倚的粘著那女人鬆垮垮的胸前,多少人忍著不敢笑呀!哈……我現在想起來就忍不住……哈哈……」他忍不住抱腹部笑了起來。
簡易安卻一點也笑不出來。
接下來的事,不用他敘述,她也想像得出大概是怎麼樣的場面了。
當然,她實在連想都不敢去想。「啊——丟死人了……」
她嚷著,同時兩手掩臉,繞過屏風,跪在床上,整個前半身縮進棉被裡,躲了起來。
雷楓跟著走入房間,坐在床沿,扯下棉被。頓失藏身物的簡易安又拿起枕頭蓋在頭上,而他照舊破壞她的駝鳥心態。沒辦法,他就是愛看她窘的樣子,豈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
「你撞翻那女人手上的蛋糕——這才剛開始哩!然後你跌跌撞撞的,看到男人就揪來眼前……」
「不會吧!」簡易安抬起頭,這回臉上是一片桃紅。
「沒一會兒你就找著你要找的人了!」他將棉被、枕頭放在一旁。
她擰起眉,「不會吧……」
「你好有魄力地抓著劉立平,直接說:「我喜歡你八年了你知不知道?!你怎麼可以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跟別人結婚,怎麼可以——。」他開始在生動的敘述中附上動作。
「騙人……」她法然欲泣地咬住下唇,心想,她怎麼會在劉立平面前說出這種話?
「我為什麼要騙你?」
「那……劉立平……他……」她想知道當時劉立平有何反應。
「你自己不也說了——你早猜到把所有一切都告訴他以後,他絕對只會楞在那你呀我的!」
簡易安好失望……
而為了不使她的心情直接沉入谷底,雷楓繼續說著當時的情況以刺激她。「你還說連我都叫你安安了,為什麼他不能也跟著這麼叫你?還說你雖然沒有女人味、沒有吸引力,但他應該注意一下你內在的優點!另外,你指著他的心窩罵他沒良心不下十次哦!」
「那……其他人……」
「怨女發飆誰敢阻攔?」當時在場人士哪個不傻在原地看這出突如其來的鬧劇?」
「我是指……」
「你是指那個可憐的準新娘啊?」雷楓從她帶著歉意的表情猜出她指的是誰。「你根本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還把她形容成狐狸精似的,說什麼她不過是個有點姿色的女人。
「你不要說了……」她已經聽不下去了。
「你都想起來啦?包括抱著尹氏企業的小開,吐得人家一身——」
「怎麼可能……」她究竟將宴會鬧得多糟呀?
「總之,一場好好的慶功宴就這麼被你給毀了。真糟蹋了那些被你摔得滿地的美食,我什麼都沒吃到耶!還有,我在想,昨天那麼多名人在場,竟然發生了那回事,搞不好你會上報喔……」
他幸災樂禍的模樣使她滿心歉疚逐一化為怒火中燒。
「你為什麼不阻止我?!」她朝他吼道。
「錄音機你也聽啦!你自己說你會負責的!」雷楓依舊一派自在。
「可是那時候我醉了,說的話怎麼能算數……你幹嘛?」
「雷楓捧著她的臉。「看你的眼睛呀!昨天只要別人問你醉了沒,或是要你正經點,你不都要別人看你的眼睛?」
「我、知、道、了!」她揮開他的手,一把夾住他的耳朵,並用力扭轉;「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明明可以擋住我的,卻存心要我出醜——」。
「天地良心!我勸過你裡頭都是大人物,要鬧場也得等到他們結婚時再鬧。」雷楓聳起單肩、側著頭,疼得皺眉、眨眼,「你卻要別阻撓你,不然要跟我拚命;依當時那種情況,我哪敢動你呀?」
「你少來……」鬆開擰著他耳朵的手,叉在腰桿上。
雷楓一手撫耳,一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哎呀!做都做了--」
「我不管……」簡易安猛然跳下床,走到客廳,拿起錄音機。
雷楓在她按下Pec鍵前搶過錄音機。「你幹嘛?」
「毀滅證據!」
雷楓將錄音機在在身後,表情又變得狡詐了,「想起證據,我就想到還有一卷錄下現場實況的錄影帶耶!」
簡易安的嘴色和眼睛一樣張得大大的,好一會兒之後才緊張地問:「在哪裡?」
「在高亦玄他們那裡。」
「你……」簡易安伸直指頭,忿然地指著他,「是你要他們錄的?」
雷楓笑得賊兮兮的,「我怕你酒醒之後什麼都忘了,又不相信我告訴你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錄下當時情景,由你自己回味嘍!」
「回——味?」簡易安雙手環胸,像個老大姐似的蹬到沙發上,這才能由高而下晲著他,「雷楓--」
「當然嘍!」雷楓放下錄音機,兩手護在胸前等待她下一步攻擊動作。「那可是你三十年來第一次赤裸裸的告白,怎麼可以過了就--」
「二十八!」她強調自己的真實年齡。
「哦,我差點忘了,上了年紀的女人對區區一、兩歲都斤斤計的……」
「雷楓!」
「啊,我肚子餓了,找點東西……」他若無其事的走向料理台,「你這兒有什麼可以當早--不,午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