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那隻大牛站了起來,用鼻頭輕輕碰她的手,像在安慰她。
古月兒抱著它,第一次覺得自己在齊府好孤單,因為連她日日期盼的齊遠史,回來後也這麼冷漠地對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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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管眼睛圓瞠地看著洗完澡,被人特意打扮過的古月兒,一臉不可實信的好似著了迷,若不是齊遠史對他還算瞭解,恐怕會以為眼前的他是個見色著迷的登徒子。
齊遠史非常明白他為什麼會失態,因為當初的他同樣也是看得目不轉睛,若不是知道她是古香兒的妹妹,恐怕他早就把她變成自己的人。
他輕輕地咳了一聲,總管才終於回神。眼前這個如天仙一般的美女就是那個被人說又瘋又醜的古月兒?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少爺,這個姑娘是……」
「是古月兒。」
「但是古月兒不是長這個樣子。」
齊遠史搖頭道:「她原本就張長這個樣子,只是以前她臉上抹了泥土,所以大家看不出來。」
「她比她姐姐古香兒還漂亮!」
提到古香兒這個餓人,讓齊遠史略微皺了下眉,但他對總管的失言不表示意見,只是將古月兒叫過來,「過來,古月兒。「她走了過去,齊遠史先教她基本的禮貌,「以後你若是見到總管?要說總管好,知道嗎?現在你說一遍。「古月兒,看著總管,低低地叫了聲總管好。
被這麼美的姑娘低喚一聲,總管整個人都酥了,兩眼發亮起來。
齊遠史隨意地在紙上寫了一個「小」字,拿給古月兒看,問:「這個字是什麼?」古月兒搖搖頭,「我不知道。」
齊遠史將目光轉向總管,眼神裡有很明顯的責備,「不是有人請人來教她嗎?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字都不知道。」
總管被問得有點狼狽,吞吞吐吐地回答,「少爺,之前就說過了,請來的西席大多教了幾日就嫌她髒、不用心,不肯再教了。」
這事總管的確說過,但他沒想到情況會這麼糟。
他的臉色沉重下來,比著古月兒前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我問你,為什麼你不唸書習字呢?請了那麼多西席來教你,是那些西席教得不好,還是你根本沒認真學?」齊遠史的口氣帶著不悅,連古月兒也聽得出來,她眼睛看著地上,囁嚅道:「我就是不懂,我也不曉得我哪裡不對,他們一直罵我。」
他無法可想,跟人約定的日子只剩半個月而已,希望在那個人來之前,至少能讓古月兒粗淺地識些字,否則到時就難以對那個人交代了。也等於自己對他說了謊。他冷聲道:「明日我親自教你,你要用心地學,還有,不准你再到牛棚去找那隻牛,否則我就把它給賣了,聽到了嗎?」
唸書習字不要緊,但是不准她跟她的牛在一起,古月兒完全不能接受,從小她就跟它在一起,對它的感情非比尋常,「可是阿牛一直都跟我睡在一起。」
齊遠史的表情變冷,他可不想讓那個人來這裡第一天就聽到古月兒與牛睡在一起的傳言,聽到這種傳言,哪個人敢娶她,「總之,你就是不能到牛棚去,若是讓我看到、聽到甚至有人傳言你到牛棚去,我立刻就把那隻牛賣了,讓你以後連找也找不到那隻牛。」古月兒吃驚地張大嘴,看著他的目光充滿不敢置信。
齊遠史沒有理會她,逕自將總管叫過來,再三地交代,「絕對不能讓古月兒再睡到牛棚裡,你要好好地注意,否則我連你一起處罰。」
總管難以相信地比著自己,叫苦連天,「少爺,我怎麼管得住她,她常常一溜煙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稍一不注意……」
齊遠史打斷他的話,「我就是知道她可能是這個樣子,才叫你好好地注意,你給我撥個小婢跟在她身邊,不只是打理她的日常生活起居,還得給我隨時注意她到哪裡去了,若有什麼異常馬上向我們報告。」
總管越聽越感到奇怪,忍不住脫口而出,「這不是監視嗎?」
齊遠史也不反駁,「總之,越小心越好,另外,若是府裡有人傳言古月兒是瘋子,給我捉幾個出來殺雞儆猴,絕不許他人這麼說她,而且大家都得好好地叫她古小姐,我非在半個月內把她變成知書達禮的大小姐不可。」
聽到齊遠史的話,總管的臉一陣扭曲,要把這個古月兒給變成知書達禮的大小姐,他不知道少爺是發了什麼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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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早上,才四更齊遠史就已經帶著小婢來到古月兒的房門口,他也不多說廢話就楞楞地道:「進去,見個古小姐打扮好之後,立刻把她帶出來。」
小婢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幹什麼,只能急忙進入把古月兒喚醒,為她梳妝打扮後,急急忙忙地又把她給帶出來。
古月兒睡眼惺忪,眼睛都快睜不開,齊遠史凝著眼,就著微弱的曙光,看她打扮得還不錯,就拉著她走到書房,然後推她坐下,打開《三字經》就開始讀起,「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跟著我讀一次,古月兒。」
她困得要命,哪知道他在讀什麼,因此隨口亂念,「豬是豬,心本炸,心相炸,吃相好。」她念得含含糊糊,極為小聲,所以齊遠史一時之間沒聽出她在念什麼,只問道:「你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嗎?」
古月兒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頭,因為她實在好睏。
齊遠史以為之前的西席教過她這些,鬆了一口起,古月兒若是有些底子,那教起來自然比完全沒底子的人快多了,他滿意地點點頭,「好,那你說說看,這段話是什麼意思?」見她沒回答,他的聲音重了一些,「說說看這段話是什麼意思。」
古月兒被他嚇得醒過來,她睜大眼睛瞧著他。
齊遠史很有耐心地再重複了一次,「我剛才讀的三字經是什麼意思,你說一遍給我聽聽。」她猛力地搖晃著頭,回想剛才自己念了些什麼,想到之後連忙拍手道:「對了,剛才是說,豬就是豬,而且豬心特別地好吃,不過豬心要用炸的才好吃,吃起來的吃相也才會好看。」齊遠史臉色大變,冷聲斥道:「你說什麼?」
「我說豬心要……」
齊遠史聽不下去地怒吼,「你究竟在讀什麼?怎麼會讀成這個樣子?」
古月兒搔著頭,難以理解他為什麼生氣,她喃喃道,「我又沒說錯。」
不聽這一句話,齊遠史可能還不會那麼生氣,現在的他就快氣爆了,「還說你沒有說錯,之前的西席究竟在教些什麼,怎麼會教成這個樣子,還有你,這麼亂讀……」看他這麼生氣,古月兒沒讓他說完就開口,「我肚子餓了。」
他簡直要瘋了,這個古月兒豈止是少根筋而已,根本就是要惹瘋別人,他不怒反笑,還一連重複了三次問話,「你肚子餓了?你跟我說你肚子餓了?你竟然敢跟我說你肚子餓了?」渾然不覺齊遠史的異常,古月兒一邊點頭,一邊還露出真的很餓的表情道:「我真的好餓,可以吃飯了嗎?」
見她如此地不受教,齊遠史拍桌怒吼,「當然不行;你沒給我背起來一半三字經就不准吃飯。」
古月兒眨眨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齊遠史是真的生病了?阿牛跟我說的沒有錯,所以齊遠史才會不准我吃飯。」
他聽她嘟嘟囔囔的,話含在嘴裡,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便不理會她,將書拿到她面前,「再跟我讀一遍,這一次你若再說什麼豬心的話,小心我打你嘴巴。」
「豬心就豬心,有什麼不對?」古月兒很不解地問。
她還在跟他抬槓,齊遠史氣得臉色轉青,「這本《三字經》裡,沒有一篇有寫豬心這兩個字。」
「喔!可是豬心真的很好吃耶,為什麼書裡不提呢?這本書不提,那我們為什麼還要讀它呢?齊遠史,你吃過嗎?你覺得豬心到底好不好吃?」
「不准再提豬心,給我好好地讀書,你若是再提一次豬心,我真的就要打你嘴巴了。」受不了她說那莫名其妙的話,他威脅她。
但是古月兒根本就聽不懂他的威脅,只覺得他的話真是奇怪,所以她問:「為什麼提到豬心要打我嘴巴……」
齊遠史抬起手來就要往她臉上輕輕地打去,可見她抬起清澈美麗的大眼看著他的手,他忽然打不下去,手停在半空中,姿勢著實有些奇怪,最後他控制住自己的怒氣,畢竟對一個小女子生氣是沒用的。他把手放下來,冷冷道:「再跟我讀一遍,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不就是說炸豬心嗎?」
「我說過了,這本書跟豬心沒有關係。」齊遠史真的快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