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因為害羞而不敢承認,沒關係,女人的矜持嘛,我懂、我都懂。」
「懶得跟你說,神經。」從沒見過像他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再跟他說下去,她肯定會氣到吐血而亡。
他微笑不語的看著她走進浴室。
半晌,她刷完牙、洗完臉走出來。
「要不要到樓下走走?」他輕問。
「才不要哩!你不是要去警局嗎?」她沒有趕他走的意思,只是覺得他該先把車禍的事處理一下。
「你在趕我?」他不悅地皺眉,低沉嗓音蘊含熊熊怒火。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她擔心再拖下去,警察會以為她是畏罪潛逃,那她豈不是慘了,說不定還得去吃免費的牢飯。
「我去就行,你乖乖待在醫院,千萬別亂跑。」從她的眼神裡,他知道是自己誤會了,怒火於瞬間熄滅。
「我會不會被抓去坐牢啊?」她清秀的臉上寫滿擔憂與驚恐。
「乖,別怕,有我在,沒事的。」他將她擁在胸前,溫柔輕撫她微顫的嬌軀,他怎麼可能讓她有事。
「嗯,謝謝你。」溫暖的懷抱、厚實的大手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恐懼漸漸從心裡散去。
不過話說回來,他本來就該負起這個責任,因為她是為了躲他才會失控擅上電線桿,她是感謝他沒錯,但也認為這是他應該做的。
「你先休息,我把事情處理完就馬上回來陪你。」話畢,他輕輕的放開她。
「喔,拜拜!」
嗯……該不該乘機落跑呢?
「不許胡思亂想。」他看出她眼中的不安分。
「我哪有啊。」她可是很認真的在想。
「記住別亂跑,我很快回來。」慎重交代並在她的唇上烙下自己的印記後,他離開醫院,前往警察局。
※ ※ ※
衡轅承離開病房後,刑禕晰站在窗前,凝望底下一片的綠意盎然,心裡所想的還是走或不走的問題。
「唉,究竟該不該走呢?要走我又沒錢,不走又……怎麼辦呢?」她左右為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我倒霉,先不走好了。」
如果現在她就這麼走了,就算沒餓死在街頭,搞不好也會因為頭痛而昏倒,雖然現在她的頭已經不痛了,但誰曉得什麼時候會再痛起來,她想她還是等出院後再作打算吧。
「好悶,沒事做,到樓下走走好了。」到浴室梳齊微亂的髮絲後,她走出待了十幾個鐘頭的病房。
來到外面,她深吸一口氣,也許是在病房待了太久,她感覺外面的空氣好舒服,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樣。
轉轉頭,動了動手腳後,她踏上綠油油的人工草坪。
走著、走著,她來到一座涼亭前,看見裡面已經有了人,正想往別的地方去,那人卻出聲叫住她。
「你是在叫我嗎?」她不太確定的問。
「這裡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他抬起頭,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是沒有,那你叫我有什麼事嗎?」她環顧四周後回答。
「你先進來坐。」他很喜歡眼前的她,不是男女間那種喜歡,而是朋友般的、哥哥對妹妹般的喜歡。
她直覺他應該不是壞人,至少比衡轅承那個討厭鬼好,便放心的走進涼亭,坐在他對面。
「你很喜歡拍照嗎?你是攝影師喔!」她看他從剛才就一直小心翼翼的在擦拭相機。
「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放下手上的相機直視她。
「我出了車禍,醫生說我有輕微腦震盪,所以要住院幾天;對了,你又為什麼在這裡?拍醫院的照片嗎?」她納悶極了,醫院又沒有什麼漂亮的風景,有啥好拍的,還是說他的審美眼光與眾不同?
「你就當是吧,你叫什麼名字?」他交定了她這個朋友。
「刑禕晰,刑法的刑、示字邊的禕、清晰的晰,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正好她跟他有同樣的感覺,覺得他是一個值得認識的朋友。
「我叫闕天爵,原來你就是刑禕晰啊。」他老早就從江律瀚的口中聽到她的大名及種種事跡。
「你怎麼會知道我?」聞言,她驚訝的睜大杏眸,小嘴微張。
「你認識衡轅承吧?」他將相機收進右手邊的銀色箱子後問。
平復心情後,她趴在石桌上,望著他帶笑的俊容問:「我是認識他,你是他的朋友喔?」
「嗯,你到底為什麼討厭轅承?應該不只是因為看他不順眼吧?」
「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發誓不跟他說,也不能跟別人說。」
他舉起右手。「好,我發誓,我不說。」
「我跟你說喔,他真的很過分耶.我們本來是男女朋友,結果我才出國一個禮拜,他就不守夫道,勾搭上其他女人,還被我親眼撞見;後來啊,我們再遇見時,他竟然完全把我給忘了耶,你說他是不是很過分、很可惡?他是不是該下十八層地獄?我真的狽想把那個討厭的花心大蘿蔔剁成蘿蔔絲喔!」她站起身,邊說邊比手劃腳、好不生動。
他忍不住的笑出聲。「你真是可愛。」
「我在訴說我的悲慘遭遇耶,笑什麼笑啊,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她噘嘴抗議。
「好,我不笑就是。」他終於完全的相信江律瀚的話了,她真的是個很有趣的小女人。
「對了,我還沒說完……」衡轅承的罪狀就算讓她說個三天三夜說不完。
「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你要說轅承欺負你,對不對?」他的腦海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對啊,很過分耶,討厭死他了。」她坐回椅子上,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
「想不想離開他?我可以幫你。」呵呵,最近太悶,找點事情來做做吧。
「怎麼幫啊?我又沒錢,他說我如果逃走就要讓我爸失業耶。」
「沒問題的,你先好好休養,我一定會讓你順利離開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第九章
刮起一陣強風,吹落了在樹枝上的綠葉。
「我不是叫你別亂跑嗎?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衡轅承既怒又急。伸手想將刑禕晰帶回病房,她卻快一步的躲到闕天爵身後。
她的反應讓他妒火中燒,她居然尋求另一個男人的保護!
「晰兒,過來我這兒。」衡轅承拚命壓抑瀕臨暴發邊緣的怒氣。
朝衡轅承扮了個鬼臉後,刑禕晰嗲聲嗲氣的對闕天爵說:「天爵哥,那個壞蛋又要欺負我,你要保護人家喔!」
「刑禕晰,你給我過來。」該死的,她竟然當著他的面,對另一個男人撒嬌!
「不要,你是壞人。」她才不會笨到主動送上門去給人家欺負哩。
「「天爵,你讓開。」衡轅承越過好友的肩膀,怒瞪那不知好歹的小女人。
「天爵哥,你不可以。」刑禕晰拉住擋箭牌,不讓他有機會落跑。
「你們一個叫我讓.一個叫我別讓,我到底該聽誰的呢?」闕天爵裝出一臉困擾的模樣。
「當然是我。」兩人異口同聲的回應。
「我想到了一個方法,禕晰,你要我別讓也行,但你必須給我一個吻,至於轅承你嘛,我想……讓我揍一拳好了,怎麼樣?你們誰要犧牲啊?」闕天爵笑得無害,棕眸卻掠過一抹邪惡。
「闕天爵,你別太過分了。」衡轅承火大咆哮。
「天爵哥,你……過分。」刑禕晰又羞又怒。
「話不能這麼說,我總得有些好處嘛,如何?到底要我聽誰的?」闕天爵沒把他們的怒氣看在眼裡,笑容依舊。
「好,我讓你揍一拳。」衡轅承寧可自己被揍,也不願別人碰到她的唇。
「禕晰,你沒意見吧?」闕天爵偏著頭問站在身後的她。
「不可以,你不可以打他啦。」刑禕晰焦急搖頭。
闕天爵回頭看了衡轅承一眼後,轉身面向她。「你會心疼?」
「才、才沒有哩,我是不想事後又被他欺負。」她口是心非地說,她確實捨不得他被打,卻又不肯承認。
「闕天爵,該死的,你們在幹什麼?」衡轅承怒氣沖沖的走到他們的身邊。
闕天爵轉了個身,與衡轅承面對面,而刑禕晰依然躲在他身後。「沒啊,我看你們猜拳好了,誰贏我就聽誰的。」
「不必,我直接讓你揍,你再不動手,就換我揍你。」
「唉,你那麼凶,我看我還是吻可愛的禕晰妹妹好了。」
「你敢!」衡轅承的拳頭狠狠的落在闕天爵笑意滿盈的臉上。
「禕晰,乖,把眼睛閉上。」抹去嘴角的血絲,闕天爵柔聲誘哄。
「不要,色狼。」刑禕晰嚇得花容失色。
在刑禕晰跑出涼亭前,衡轅承快一步的將她帶進自己的懷抱。
「幹嘛啦你?放開啦!」刑禕晰慌亂掙扎。
「別亂動,再動我就當著天爵那小子的面吻你。」衡轅承緊扣她的腰,免得自己被怒火攻心,又被妒火焚身。
「好啦,沒我的事了,我先走啦,你們慢聊啊。」語落,闕天爵背著心愛的攝影器材,像個沒事人似的走出涼亭,對自己所造成的風暴置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