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沒想過,她愈是閃避他,他愈是對她好奇。
從剛剛到現在,他就一直覺得她心神不寧。「你擔心我?」
納福嚇了一跳,忙不迭否認。「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
「那我真失望,原來你希望我最好死在外頭,這樣就不用強迫你為弋風寨賣命了。」
「不!你真的誤會了,我絕無此意。」納福頭搖得更賣力了,咬了咬舌尖,厭惡今晚的失態。
「哦?那究竟是什麼意思?你說啊,總不能老叫我瞎猜。」
刁不害抿著淺笑,雙臂環胸,好整以暇睞著慌神的人兒,更加確定她是在擔心他。
一股莫名的滿足感充塞在他的心坎,他可從沒想到,步納福能將他放在心上。
「唉。」納福歎了一口氣,緊張的手心汗濕猶下自知。「算了,沒什麼,我只想說,當心些,這回不同於以往。」
刁不害收了笑,眸色轉沉,細細打量面露不安的人兒,隱約猜知納福要說些什麼。
忽爾,他揚起淺笑。「我知道了,不管你算到什麼,若會影響大夥的信心,那就別說了,是死是活,我們自個兒掌握,老天爺管不著。」
語罷,刁不害轉身離開。
「是嗎?老天爺真管不著嗎?」納福虛弱一笑,沿著門板癱坐下來,撩起自己的衣袖,一枚拇指般大小的刺目紅痕,鮮明地烙印在她的臂上。
其實,刁不害猜對了,她算出凶卦,慶幸是小凶,應該不會有大礙,只是除了這個結果外,她還算出個吉卦。
這是前所未有的事,同一件事竟然會出現截然相反的卦象,顯示她愈來愈無法準確卜出吉凶,這恐怕是老天爺給她的警訊—
她的時候就快到了!
看來,她必須要加快腳步找出最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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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序漸人秋末,為山上添了一絲入冬的寒意,秋雨也下得更為頻繁。
窗外打了一記響雷,雨勢滂沱,燭火忽被風吹熄了,房裡陷入一片黑漆,伴隨著窗外的雨聲,納福虛弱地躺在床上喘息。
「呼……呼……」她大口大口喘著氣,繃緊的胸口,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慶幸,今夜刁不害帶著一群兄弟為了劫鹽稅而離寨,她擔心會讓他發現她的醜態。
自從她有了預知未來的天賦後,每當天氣驟變,小小的微風細雨,都會讓她疼的死去活來,更別說狂風暴雨,那只會讓她生不如死。
「步納福……撐下去……你還不能死……步納福……撐下去……」
納福痛得在床上翻滾,佈滿全身的紅色印痕,有如熱燙的烙印,幾乎疼得她發瘋。
納福緊咬著唇辦,強迫自己不可喊出聲,唇咬破了,滲出腥濃的血味,她依然不自知。
身子一會兒熱、一會兒冷,逼的她汗流浹背,也必須裹緊棉被御寒,一下子又像萬蟻鑽咬,一下子又像利刀劃過,疼得她摟緊自己,將頭埋進被子裡,預防痛喊出聲。
大雨驟歇,風勢也緩了,陡不其然,幾道閃光雷電打了下來,映出癱躺在床上的虛弱身影。
「呼呼……」納福虛弱地喘著氣,身上的刺骨劇痛暫時舒緩了,猶如死過了一回,她垂眸望著窗外閃動的白光,心神不自覺遠揚。
只希望她卜出來的卦象無誤,他順利無事!
怎麼會想到他?納福一楞。
還來不及思索,一股暖意掠上她的心頭,唇上也跟著一陣熱燙:心頭莫名開始期待他的出現,只因他說過,當她發作的時候,他會來陪她。
等了許久,直到窗外又下起雷電交加的傾盆大雨,納福再次痛苦地蜷縮在床榻上。
他依舊沒出現。
「刁不害……你說謊。」
不爭氣的淚水浮在眼眶邊,他不該在她適應一個人寂寞後,給了她一點期待的希望,再拋下她。
「撐下去……一定要撐下去……」
納福努力激勵自己。過去她可以一個人,熬過這撕心扯肺的痛苦,現在依然可以!
她勉強撐起身子,離開床榻走到窗邊,將被風吹的嘎嘎作響的窗子關上,刺骨冷風只會讓她更加難受。
然而風勢太強,衣衫都讓雨水打濕了,她使出吃奶的力氣,虛弱無力的手,根本關不上窗子。
「可惡……」她無力低咒。
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那聲響就停在她的房門前,納福警戒地拿起桌上的利剪護身。
「碰」一聲,門被踹開,一抹黑影矗立在門邊,隱約可聽見水滴在地板上的聲音。
黑影挪動步伐,往站在窗邊的納福走去。
他的步伐沉穩有力,身形更是高大,他愈靠愈近,在一片黑漆的房中,他的五官她瞧不清楚。.
「別過來!」納福舉起利剪,對準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納福!」來人低喊。
這聲音……?納福呆楞住。
窗外雷聲作響,一道道白光閃爍,映出對峙的兩人,一邊是納福,她虛弱地靠在窗邊,大口喘著氣,而另一邊竟是刁不害,他渾身濕透,黑色勁裝上還殘留著泥水,顯然是騎快馬趕回寨裡。
「刁不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不是該趕往巖城了?
「納福,窗外雨大,別靠在窗邊。」。
驀然想起自己的狼狽樣,納福倒抽一口涼氣。
她現在這個鬼樣子,哪能見人?
「刁不害,不要靠近我,也不要點燭火,請你離開我的房間。」納福舉起利剪威嚇。
「我千里迢迢趕回來,不是看你發脾氣。」他沉聲說道。對於她將他視為外人的舉動,他有股莫名的不悅。
「那你大可離開,我……呼呼……」
渾身又傳來劇痛,納福疼得蹲下身子,直喘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納福!」
刁不害大驚,一個箭步走到她身邊,正當他想抱起她時,發現她手上的利剪正抵在他的肩上,拒絕他的靠近。
「離我遠一點,別靠近我。」她忍痛出聲。
在一明一滅雷光的映照下,刁不害清楚看到蜷縮在牆邊的人兒,小臉痛苦地皺成一團,心口猛地抽緊。
「我不會離開你。」
「放開我!不要碰我!」她不停掙扎,不惜將利剪刺進他的肩上。
利剪深入肌理,刁不害悶聲吞下痛,不管她會如何傷他,他仍執意抱起她。
空氣中飄散出濃重的血味,他肩上的血沿著臂膀婉蜒流下,沾了她滿手,他轉身離開窗邊,將她輕放在床楊上。
「我……抱歉……」
匡啷一聲,納福顫抖地扔下利剪,全身輕顫著,不知所措。「我、我、我……我不是有、心傷你,我……我只是……我……」
刁不害突然俯低身軀,將人兒圈在他的雙臂之間,低頭吻住那發顫的雙唇。
「唔……」沒意料他會突然吻她,納福嚇了一跳,雙眼瞪大,卻在接觸到刁不害,滿是憐惜的眼神後,雙眸悄悄浮上一層水霧。
他半強迫壓下她的身子,徹底將她困在他的胸膛與床楊之間,輕吻她細緻的五官、頸項,鎖骨……甚至動起手來脫去她身上的濕衣。
「刁不害!你……」意會他接下來的行動,納福嚇壞了,小手抵住他厚實的胸膛,拒絕他的靠近。
他反握她的小手,帶領她熟悉他的身軀,將她的拒絕視為挑逗。「我可以給你忘記痛苦的快樂。」
粗糙的大掌沿著她細緻的肌膚摸索,惹得納福頻頻吸氣。
她無力隔開他放肆的大掌。「你以為你是誰,憑……」
話來不及說完,她的唇辦再度讓刁不害佔領,他溫熱的掌心罩在她小巧的渾圓上,輕巧揉捏她敏感的蕾尖。
他的唇往下游栘,吻過她的頸項,停在她的豐盈上,輕輕含住一隻蕾尖,仔細品嚐,一路細吻而下,最後停在她平坦的腹上。
「不……」
他大膽的撫觸,納福敏感地拱起身子,直喘氣,指甲陷入他的臂膀裡,留下鮮明的抓痕,她所有的心神也全集中在他的唇上,幾乎讓她忘了身上的痛苦。
他的吻猶如一團熱火,所到之處,皆讓她渾身一陣灼燙。
「你不能這麼做……你會後侮……和我這麼醜的女人……」
撐起最後一絲理智,納福吃力地道。她自個兒柏當清楚,她有多麼「難看」,尤其今夜又是她發病的時候。
「無妨,只要你『專心』感覺我就行了。」他噯昧暗示著。
「什麼感覺……?」
「你的眼裡、心底、身子,都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他霸道宣示,再次俯低身軀,佔領那蒼白的唇瓣,以行動證明他的所有權。
「唔……」納福無力呻吟著。
明知道眼前這一切有多麼不對勁,明知道這可能是錯誤的開始,可她卻只能軟弱地選擇逃避,病發的痛苦耗光了她所有的意志力。
當刁不害挺身貫穿她的那一刻,她感覺她的身體幾乎要被撕裂了,這時她才明白,有另外一種痛遠超過她身上的病痛,她卻意外承受得了。
痛苦之後,卻也巧妙帶來另一波歡愉,他帶領她登上了情慾的高峰,她忘了纏身多年的病痛,忘了她正受病痛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