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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頁     於晴

  「夫人們有事?」

  「你這小娃兒真是俊俏,連聲音也好聽得緊,也是老爺找來服侍阮老爺的人嗎?」妻妾們掩嘴吃吃笑道。平日鮮少抬頭正視阮臥秋,連帶不識女扮男裝的她。

  「服侍?」這兩個字用得真是意外敏感啊。她摸摸唇,想起昨晚,很隨意地笑道:「夫人們要這麼形容,也是可以。」

  「老爺說過,找來的人必定多少懂畫。你會畫畫嗎?」

  「略懂一、二。」

  「那正好,老爺要談完事還得等著會兒,你就畫張圖兒給咱們瞧瞧。」不等她答允,招來丫鬟撤去點心,換上筆硯。

  敢情她變成了貴婦閒來無聊打發的對象了?她回頭看了眼自家相公,而後聳肩笑道:「既然承蒙夫人們賞識,那在下就獻醜了。」放下酒壺跟顏料,她看了看園內美景,隨即提筆蘸墨,隨興畫了下去。

  「你說這小哥跟阮老爺身邊的男寵可有得比嗎?」

  「阮老爺雙眼半盲,看不見這小哥的俊俏,只怕要憑運氣了。」

  簡直若無旁人地聊起來了。她摸了摸鼻子,邊畫邊聽她們交頭接耳。

  「上回我聽老爺說,他親眼瞧見阮老爺抱住那男寵呢。」

  筆下一頓,不小心多勾了一筆。

  「還不止如此呢,聽說上回還有人瞧見那男寵肆無忌憚,光天化日地強吻阮老爺,偏阮老爺連半推半就都沒有呢。」

  一人謠言可以當假,兩人謠言繼續視若無睹,但三人成虎?真有此事麼?她很想一笑置之,也知他絕非多情之人,若真有此事,必有理由,他沒有說出口,多半是不放在心上。若真有此事啊……

  心裡隱隱不快,那該是她獨享的唇,竟遭人侵犯,他也不推拒,是認為無所謂,還是知她佔有欲極強,所以不敢告知?

  「小哥,你的墨弄得整張都是,到底會不會畫啊?」

  她回神,瞧見紙上美景全被墨汁滴得到處都是,她哎了一聲,笑道:「夫人且慢惱火,在下瞧天氣陰冷,多半是要下雨了。」勾勒湖上漣漪,彷彿細雨紛紛。

  不由自主地又喝了口酒,陣陣涼風吹來,將她身上濃濃的酒氣吹散。

  忽然身後亭內一陣靜默,陳恩快速奔出涼亭,難以置信瞪著她,然後道:

  「杜畫師,方才爺兒說,怎麼好像有股熟悉的酒味?要我來瞧瞧。」

  「啊,陳恩,你想告密嗎?」她笑。

  「告密不敢,不過杜畫師也沒法隱瞞,爺兒的鼻子靈得不可思議。」尤其是一遇她,彷彿比明眼人還可怕。

  「那,他談完了嗎?」聽陳恩應了聲,她慢步走進涼亭,拱禮笑道:「杜某不請自來,請諸位老爺見諒了。阮爺,我買完顏料,閒來無事就過來等你,你不介意吧?」

  阮臥秋深鎖眉頭,一臉發臭。「你過來點。」

  她暗自扮了個鬼臉,走上前,還來不及跟他保持距離,就見他手一伸,緊緊抓住她的手臂。「你身上好濃的酒氣!」

  「路過酒樓,一時口渴罷了。」她笑道。

  五指使力,深烙在她容易瘀青的膚上。

  她暗暗吃痛,心裡也有點不高興,仍笑:「阮爺,我又說錯了什麼?」

  阮臥秋抿著嘴一會兒,對著其他富商的方向道:「錢老爺,既然時間差不多了,咱們看完戲再聊。」

  錢老爺極為識事務,偷覷了她一眼,忙道:「阮爺,咱們先過去了。」急忙跟其他老爺起身離席,順便暗暗揮手,讓那些等在外頭的白衣青年先行離去。沒關係,錯過這次,還有下回。

  「陳恩,你先離開。」等聽到腳步聲走到亭外後,才瞇眼瞪往她的方向。「三衡,昨天你心裡就有事,到底是什麼事?」

  「昨天啊……也不知你是怎麼了,被你折騰到頭昏腦脹,現下我還發苦疼呢。」她笑道。

  他聞言,發臭的臉龐透著淡紅,不允許她轉開話題。「你忘了承諾過我的事嗎?我看不見你的表情,只能聽你的聲音分辨你的情緒,你要瞞我是輕而易舉!」

  她沉默了會兒,道:「阮爺,你真想知道?」

  「若是你的私事,你要不說,我也拿你沒可奈何,若與我有關,就一定得讓我知道!」

  她歎了口氣,道:「好吧,我就實話實說了。」

  突然之間,她的聲音斷了,他正覺訝異的同時,她大膽地跨坐在自己的腿上,捧住他的臉,俯頭就是一陣發狠的深吻,完全不理遠處眾人的抽氣聲。

  他才有回應,她便抽離,舔了舔擁有他氣味並且疼痛的唇瓣,哼笑:「阮爺,二郎說外頭在謠傳你另有女人了。」

  「另有女人了?」

  「嗯哼,不是逢場作戲,是心愛女子,在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曖昧不清!」

  他皺眉,罵道:「你以為我──」

  「你若愛上其他女人,是絕不會再索求我的身子,你這性子我自認還摸得有點透徹。」她笑。

  「那你心底到底有什麼事?」

  她又摸了摸沾滿他氣息的唇,若無其事地笑道:

  「阮爺,你還記不記得咱倆成親之前,我曾說過,我若喜歡一個人,必想得到他的全部?」

  他應了一聲,十分專注,像決心要找出她悶在心裡的事。

  「我也說過,我若愛上一個男人,絕不輕言鬆手,就算它日心愛的男人不幸走了,我也非要讓你等等我一塊走,讓你瞧清我的長相,我才快活又甘心。」

  他聞言,聲音放柔:「我記得。」

  「唉,從昨晚我就在想,感情淡一點也許是好事,能淡如水更好……就不必煩東煩西了。」

  他聞言,有點不快:「依你這種性子,要改是很難了!」

  「是啊。」她也很爽快地笑道,然後歎息:「明知二郎說的不過是謠言,明知你一向不怎麼重情愛,要再分心給另一個女人是絕不可能的,我還是學不來灑脫,沒法放任自己像平常一般的過日子,光想像哪日你我中間多了一個人躺著,想在你懷裡入睡那可是困難重重了……」

  「床夠小了!哪還能躺人?你要擠下我嗎?」他沒好氣道。

  哧地一聲,她笑出聲。「阮爺,我可是認真的呢。」

  「難道我就不認真嗎?」緊緊扣住她的手。他又惱又火:「有你一個就夠了,再多我也吃不消!」

  「是是是。」她連聲笑著:「光我一個你就應付不來,何況要你左擁右抱呢?」眼角瞥到戲台前老爺們正密切注視這裡,像要看好戲似的。

  她暗暗扮個鬼臉,就是故意在他們面前跨坐他身上的。

  「你昨晚就分神這事,沒別的了?」他未覺她的宣示主權。

  「是啊,阮爺,只要你問,我一定不瞞你。」

  他沉默了會兒,像終於鬆了口氣,道:「你扶我過去,我跟錢老爺說一聲,讓他們先看戲,我送你回府,再回頭談事。」

  她笑:「那倒不必,我可以等你……」

  他瞪往她的方向。「你當我聽戲很容易麼?」

  哎啊,又要火起來了,當真是一天不火一下就不是阮臥秋了。她確定諸位老爺看得很清楚了,才曖昧萬分地從他身上起來,順道扶他起來。

  他緩了緩口氣,又道:「現在什麼時辰了?」

  「快晌午了呢。」

  「那正好,回府途中,可以停一會兒,就到飯鋪子吃頓飯再回去。」

  她眨了眨眼,然後笑了。他啊他,知她心情不好會喝酒,吃到好米飯就樂得要命,從不明說卻惦在心裡,他這可是很吃虧的,還好遇上她,她對他,真是……憐惜得要命、愛得要命,也貪得要命啊。

  「阮爺,雖然如此,我還是很想說……錢老爺找了幾名清秀青年來陪你呢。」

  「什麼?」他要男人做什麼?

  「嗯哼,因為大街小巷都流傳你跟個男人打得火熱嘛。」她有點酸。

  「胡說八道!」他怒斥。哪個混蛋壞他名聲?她這女人,連這也信?

  「阮爺,胡說八道的又不是我。每個人都繪聲繪影的,說你在大街上被個男人強吻,你不但不抗拒,反而任他吻個過癮呢。」

  他聞言皺眉,不答反問:「你說,錢老爺讓幾名青年進園來,是什麼長相?」

  她看他一眼,笑道:

  「你要從中挑一個嗎?」見他狠狠一瞪,她扮了個鬼臉,不再鬧他,打量起那些雇來的白面青年,形容道:「唔,個個細皮嫩肉的,一身白衣,看起來挺斯文的,身上還有脂粉味兒,頭戴方巾,方巾之下的頭髮又黑又亮,發尾各式各樣的顏色……」太眼熟了,眼熟到她開始心虛了。

  阮臥秋默默盯著她的方向,平靜說道:

  「那不就是你嗎?」又補:「之前毫無顧忌在大街上吻我的,也是你啊。你要我推拒你嗎?還是你認為我會任由一個男人恣意親吻?」每說一個「你」字,就加重一次語氣。

  「呃……」搞了半天,原來是她毀他名聲啊!

  「哈哈哈。」她乾笑:「阮爺,我好餓哪,咱們快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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