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原美紀同樣也是一驚,不過,見過大風大浪的她馬上鎮定了下來。她立刻偎在黑澤徹的懷中,享受這久違的懷抱。
古綾茵挑著眉仰視面前的男人,他顯得很得意,活像在獻寶一樣。不過話說回來,有這麼個美女在懷,的確是足以讓天下男人嫉妒。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纏膠著。古綾茵強迫自己以無所謂的態度面對他,就算她心裡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她也絕不讓這個混蛋知道!
然而,她無謂的態度,徹底引燃黑澤徹的怒火!
她就這麼無所謂?就這麼不在意?他對她來說,就這麼不具任何意義嗎?
黑澤徹冷冷地笑開,然而,深邃森冷的眼只見一片憤怒之火,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笑意!
「既然大家都見過面,你們可以出去了。」
他摟著懷中的女人,親呢地掬起她的手,邪魅地親吻她的手心。「我和美紀半個月沒見了,正所謂小別勝新婚,我們要去享用燭光晚餐,就不和各位多聊了,明天見。」
黑澤徹剛勁的手臂緊環著美艷的松原美紀往外走去,在經過古綾茵身邊時,松原美紀故意用力擦過她的手臂,要不是美人在她旁邊撐住,古綾茵早就被她撞得東倒西歪,跌到一邊去了!
「喂!你——」太過分了!美人欲好好教訓松原美紀一頓。
古綾茵按住美人的手臂,阻止她伸張正義的舉動。「沒關係的,是我自己沒讓路。」
她望著那離去的親熱背影,一股灼熱的感覺竄進她的鼻腔、她的眼睛。
是她自己沒讓路,被撞痛了,怨得了誰呢?
「沒事吧?」美人憂心地問。
古綾茵聳聳肩。「怎會有事?大人不在家,我們反而可以更輕鬆自在地喝咖啡,不是嗎?」
她轉身走離黑澤徹的辦公室。這間偌大的辦公室裡有他的味道,她曾經在他懷裡、在他的親吻中聞過這樣的味道……
古綾茵甩甩頭,苦澀地揚起嘴角。回想起兩人幾次的親密接觸,她突然有種想一頭撞死的衝動。
那場景與剛才的親熱畫面對照起來…還真是難堪呢!
身後的譚美人望著古綾茵沮喪哀傷的身影,不自覺地歎了口氣。她瞪向身旁的男人,遷怒地破口大罵道:「你們男人真是幼稚!明明在乎人家,卻偏偏找個閒雜人等來刺激心裡在乎的人,你們真是無知幼稚的生物!」
文慎聞言,立即回罵道:「你們女人才無聊!明明在乎人家,卻偏偏裝作毫不在乎的樣子,你們才是不解風情,只會逃避的愚蠢生物!」
他去日本半個月,這小妞就躲他半個月,讓他完全找不到人!好不容易回到台灣,見著了她,她卻又擺著那張臭臉,現在還莫名其妙地對他發脾氣!他心裡真是嘔到極點了!
「你說我愚蠢?!」她氣炸了。
「沒錯!」文慎的怒火與她的不相上下。
「好!我愚蠢!那你就去娶個不愚蠢、不會逃避問題的女人!我不嫁你了,我要退婚!」
文慎的好脾氣,這下完全被譚美人給激得消失無蹤。「你敢給我毀婚試試看!我們既然訂婚了,你就是我的人,這輩子除了我身邊,你哪裡也不准去!」
「訂婚了不起啊?腳長在我身上,我想跑你奈何得了我嗎?」
「你可以試試看!」。
兩人拚命吵,而原本心情低落的古綾茵,則在門口聽到傻眼。她沒想到,美人和文先生居然已經是訂過婚的未婚夫妻了!
天啊……她無奈地搖著頭。
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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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的幾天,頂樓像是鋒火連天、硝煙味十足的戰區。
美人和文慎的舌戰持續進行著,導致這些天來,她肚子裡的咖啡小蟲完全呈現被棄養的狀態。
而另一個處在暴風圈中心點的黑澤徹,就像是吃了千萬噸炸藥一樣,每天早上的晨會成了他準時引爆的時刻。除了她之外,沒有人可以倖免於難。
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是最特別、最不會惹他生氣的。她之所以沒被波及的原因是——黑澤徹根本不理她!他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沒錯,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她的心莫名一揪,手上模型用的假樹,也因她過重的力道而當場斷成兩截。
「該死!」
她仰頭,無奈地歎了口氣。之前的建築草模在經過多次的會議和修改後,眾人已經同意於年底推出這個案子,因此,她必須在半個月內完成眼前這個大型的定案模型。太少的作業時間,加上自己的求好心切,已形成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得她透不過氣來。沒想到,現在還因自己一時的分心,使假樹斷成兩半。這是這中庭區最後的材料,要再做一棵假樹,就必須再去尋找合適的真樹,然後再做防枯處理。這樣來來回回,至少又要浪費半天的時間。
「天啊!SHIT!」
她好想一頭撞死在這個定模上……她無力地趴在工作台上,突然,眼角瞄到身後的地面上出現一雙黑亮的男性皮鞋,她嚇得立刻坐起身,同時挺直背脊,轉過頭去。在看清身後的訪客後,她的眼中躍上了心驚與慌亂。
「有麻煩嗎?」
黑澤徹靠近,以高大的身軀籠罩住她,她的呼吸裡儘是他的氣息。
她的身體自然地往後退。「沒、沒……」
這是那次之後,他第一次開口和她說話,低沉的嗓音像絨緞般輕撫過她微顫的身子。
他好久沒有這麼近地看她、和她說話了,之前的「冷戰」就這麼解除,古綾茵感到有種莫名的喜悅。
黑澤徹凝視著她。幾天沒和她說話,不只使他的脾氣愈來愈差,而且,他的心情也極度惡劣。他渴望和她說話,即便是唇槍舌劍也好。
他笑看著斷成兩截的樹木.目光含笑地瞅著她道:「咱們的新案子該不是要擺上這兩截斷樹吧?」
「當然不是!那是我…不小心折斷的。」
「哦?」黑澤徹將身體往前傾,灼熱的視線投射在她的身上。「這細緻的假樹就像男人的心一樣、很敏感易碎的、你要小心啊,親愛的綾茵。」
她知道他這句話必有涵義.但她不敢去猜想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雙手撐著椅子兩旁的把手,身體呈一百二十度後仰的姿勢。
他凝視著她,火熱的眼神像是要焚燒掉她強裝出來的疏遠。
他逼迫著她,像是要她感受到他對她的狂熱……
古綾茵發出一記悶哼,再退的話,她的腰就要像他手中的斷樹一樣,斷成兩截了!長時間彎腰工作,她的腰根本禁不起他這種折騰。
「有事嗎?執總?」
「叫我徹。」
他一寸一寸地逼近,嘴角漾著的笑容,讓她即使身處冷氣房裡,也不禁沁出一身汗來。
他一他到底想怎樣?
「執、執總……這樣稱呼您的應該是松原小姐,不應該是我……」
她繼續閃躲著。他的唇離她好近,近到可以讓她看清她下巴上的青色鬍渣。
「你的話太多了!」他挑起她的下顎。「你一定要我吻你,才會馴服嗎?」
「不……」不要吻我,她在心裡搖頭吶喊著。
不過,她沮喪地發現,就算內心再怎麼掙扎,她的四肢和嘴巴也無法發揮任何功用,就像中了他的魔咒似的。
驀地,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
古綾茵差點沒痛哭流涕,跪地謝天!
「執總,抱歉,借過一下,我接個電話。」這是她的專屬工作室,電話除了找她以外,還能找誰?!
他煽情地用手背撫過她的面頰。「不接可以嗎?」
古綾茵倒抽了口氣,立刻閃躲。「當然不行,說不定有重要的事……」
她霍然起身,像逃命似地跑去接起電話。
「喂,我是……什麼?警察?是,古綾欣是我妹妹……」一股不安緊揪著她的心,原本讓黑澤徹逗弄出來的滿臉紅潮倏地褪去,她的臉蒼白的宛若身上的白衣。
「好,我馬上過去!」
古綾茵掛上電話,隨即往門口衝了過去。黑澤徹見狀,在她奔出門口時抱住了她。「發生什麼事了?」
她頰上奔流的淚水讓他不捨,從她顫抖的身軀,他能明顯地感受到她極度的不安。
她抽泣著,緊拉住他雙臂的衣袖,像是溺水的人緊緊攀附著救人的浮木般。
「綾欣、綾欣……警察說綾欣被人……綾欣遇襲,現在在醫院……」
她掙開溫暖的懷抱,想盡快趕到醫院探視自己的妹妹。「放開我,我要去醫院。」
黑澤徹望著懷裡的淚人兒,她的悲慟與無助,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心。
她一向是冷靜的,面對「黑澤集團」來勢洶洶的購併,她可以處變不驚地提出她的交換條件。
她一向是堅強的,面對外界的斥責與批判,她可以毫不理會,堅定地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
然而,此時,她悲傷的淚水像外一般,一滴一滴的刺著他的心。
「哪個醫院?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