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要給你我所有的一切你才會放手?
「我會忘了你,我會忘了你……」
她用力掙扎,憤然坐起,脆弱狂亂的模樣讓他心驚。
「你好奇我的改變是嗎?」她無助的臉龐有深切的淒絕。
耿介朋坐起身,他看著她,指腹輕撫著她臉上僵硬的線條。「的確好奇,但這不是我接近你的主因。」
她冷冷地看著他。「因為征服?」
「不。」他回答,眼裡已是一片瞭然。「不是征服,我只想再度擁有它。」
他指著她的心房。「我們要在一起。」
耿介朋篤定地說出他的誓言,眼中的神情堅定不移。
紀慧蓮的心頓時湧起無端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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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慧蓮發怔著,任由自己的思緒盤旋在昨晚的畫面。
她撫著自己的唇,仍舊覺得恐慌無助。
恐慌於他的表態,無助於自己的心態!
「我們要在一起。」他說。
她該如何是好?再一次看見自己沉淪於他的吸引之下,奢求那份可以給任何女人而不帶真心的感情?
天啊!她該如何是好?
Tommy走近,看見紀慧蓮憂傷的神情,他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輕輕地摟著她的肩。
「還好吧?
紀慧蓮抬起頭,露出一個好淺好淺的微笑。「沒事。」
「再兩天就結束了,我不懂你和Ken之間有什麼過去,但再等兩天,秀一結束,應該就會沒事。」
紀慧蓮失神地看著前方正在做最後佈置的伸展台。
真的會沒事嗎?所有一切不該發生的事、不該孳生的情愫真的會結束嗎?
她慘淡自嘲地輕撇嘴角。
Tommy看盡她的落寞及掙扎,他摟緊懷裡的人兒,似乎怕稍一不慎懷裡的她就會翩然而去。
「傷你的人是他吧!」
紀慧蓮猛然一震,她震驚地望向他,而後恢復平靜。「不,他不是。」
她低垂著頭,渾身上下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哀傷。
Tommy輕歎口氣,他倏地站起身,隨後單膝跪地,臉上都是逗趣的表情。
「算了,管他是誰!接受我吧!美麗的慧蓮,讓我為你營造一個甜蜜的生活吧!慧蓮,接受我吧!」
紀慧蓮笑開,她搖著頭。「起來啦,你在幹什麼?大家都在看了,你起來啦!」
她拉著Tommy的手臂,人群因他這樣明顯的表白方式而開始聚集起哄。
「紀小姐,答應他啦!」
甚至有人開始大聲唱起結婚進行曲。
場面是快樂、熱鬧的,讓紀慧蓮完全?開剛才的煩憂。這一切全是因為他。「謝謝你。」
Tommy站起身,摟抱著她。「答應我的追求了?」
紀慧蓮沒好氣地、嬌羞地瞪了他一眼。「你真是的。」
雖說如此,不過在她的心裡似乎有這麼一個衝動,接受這份溫暖,讓自己走出冷漠的寒冬。
她看向Tommy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好溫暖好溫暖……也許……她可以。
「排演了!」
有人在遠處高喊。
「晚上一起吃飯?」Tommy柔聲詢問。
「好。」她允諾。
第六章
排演結束,所有的人都已經離開。
偌大的會場只剩下紀慧蓮一人。Tommy臨時和贊助的廠商有個晚餐約會,所以兩人的約會改成宵夜。
她審視著吊在衣架上秀展當天要展示的衣服,一一?每一件衣服在自己的記事本上寫下應注意的事項。她以為會場已沒有旁人,因此卸下了所有的防備,淺笑浮在臉上,此刻的她是四年前那個溫順柔美的小紀。
耿介朋站在暗處看著那抹纖細的身影。
是什麼樣的原因促使她如此巨大的改變?這一直是他存在心中最大的疑問和內疚,雖然他知道最終的原因是因為他,但他還是驚訝於她如此的改變。
此刻的她雖然自信美麗,但渾身的芒刺卻讓他更加在意。
在意自己是這一切的肇始者。
他為她的改變而心疼。
紀慧蓮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順手將馬尾拆掉再用一個長髮簪利落地盤成一個髮髻。
封閉的空間沒有任何空調,悶得讓人難以忍受。只是工作上的責任感驅使著她不斷努力工作,完成預定的目標。
她將紗巾一一折好放回紙箱中,再兩天就要展秀了,明天最後一次排練後,她必須將紗巾好好的熨燙一次。
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人聲,她回頭一望,淺皺眉頭。
入口處進來兩名粗壯的男子,兇惡的面容和姿態,十足的流氓樣!
紀慧蓮警戒地站直身,她環顧四周,偌大的會場除了她就沒別人了。
她放下手邊的東西。「有事嗎?」她站得直挺,戒備地盯著眼前不善的來者。
兩人從頭到腳打量著她。「你是那個姓紀的?」其中一人開口問道,口中嚼著猩紅的檳榔。
危險的警鈴在她體內霍然炸開!她小心移動著腳步。
「有何貴事?」紀慧蓮僵著身子,始終瞪著他們。
「對啦!就是她啦!」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紀慧蓮冷聲問道。
兩名男人嘲弄地笑了,他們逼近。「小姐,你得罪人嘍!
有人花錢請我們兄弟好好『照顧』你哦!」
兩人口中的檳榔嚼得嘖嘖出聲。
紀慧蓮冷然的臉依舊未露出一絲情緒,她不發一語。
「這樣子吧!你陪我們兄弟倆去樂一樂,說不定我還可以考慮放過你,你這麼漂亮,我們會好好疼你的。」
他們齷齪狂笑著。
紀慧蓮一步一步的後退,冷然的雙眼不曾稍瞬。
其中一個男人火速抓住紀慧蓮的手腕,用力之大讓她差點以為手骨要被捏碎,昨晚燙傷的部位,猛一抽痛。
幾乎在同一時間,耿介朋由暗處走了出來。
「住手!」他大聲怒吼。「放開她!」
兩名流氓見有人來,略吃一驚,在看清來者只有一人時,又恢復囂張的氣焰。
「別管閒事哦!先生。這是我們兄弟和這個女人的事,你最好走開,我們兄弟倆可不想傷及無辜。」
耿介朋無畏地走近,僵身的身子燃著滿滿的憤怒!
「你們想幹什麼?」他冷聲問道。
「你管得太多了!」抓住紀慧蓮的那名男子亮亮腰上那把駭人的槍。「看到沒?識相的話就快走!」他手一用勁,紀慧蓮禁不住輕吟出聲。
耿介朋臉一沉,他無懼地逼近兩步。「試試看,我已經報了警,應該是我勸你們趕快走才是。」
「騙人!你報警?!」那名流氓大力推開了紀慧蓮,紀慧蓮踉蹌地往前撲,耿介朋一個上前,緊緊懷抱住她。
「買一送一啦!我就讓你們作一對同命鴛鴦,沒給你們警告一下,你們不知道我們兄弟的厲害!」
流氓舉起槍對著他們倆,耿介朋則牢牢地將紀慧蓮護在身後。
就在這一觸即發的緊要關頭,遠方傳來警笛鳴叫的聲音。
「干!真的報警!」
人聲已來到入口處。
「我們走,你們給我記住!」
兩名流氓倉皇而逃,下一秒一群警員跑了進來,一部分的人追捕歹徒,另三名警員走向耿介朋及紀慧蓮。
「沒事了。」他輕聲安慰懷裡受驚的女人。「傷口還好吧?」
「還好。」紀慧蓮撐起身子,心有餘悸的笑笑。「謝謝你。」
三名警員走近。「沒事吧?」
「沒事。」耿介朋回答,手臂仍輕摟著紀慧蓮,她並沒有抵抗。
「沒事就好,那兩名歹徒是登記在案的通緝犯,我們還以為他們早就偷渡出境了。不過,幸好沒事,麻煩請兩位和我們一起回警察局,作個筆錄。」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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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錄結束,只知道他們是受人請托來找紀慧蓮的麻煩,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的線索。
走出警局,兩人並肩走著,晚風吹來涼意,卻吹不散她滿腹的惆悵。
「真的想不出來最近你得罪了誰?」他問。
會是誰?在她平淡的生活裡竟也會沾染上這種黑社會色彩?她淺笑而後輕歎。
「如果硬要說,也只有你女朋友而已。」
「岳葒?」
他果然承認了……紀慧蓮揪緊衣襟,一絲寒意竄上心頭。「你有很多女朋友嗎?」她冷涼地回應。
放鬆自己緊繃的肌肉,她漠然地面對他。「謝謝你,我可以自己回家。」
「你在意?」
「在意?」她冷哼。「在意岳葒是你的女朋友?別了,我不會去在意你的任何事,你倒是應該管好你的女朋友,別讓她像只瘋狗般到處咬人!」
她不是故意把話說得這麼難聽的,只是心裡的悶氣就這樣一觸即發!
耿介朋平靜的表情沒因她的敵意而有任何的改變,他的目光始終打量著她,眼神過於熱切,令她不敢正視。
「原來除了從前的溫順、現在的冷漠之外你還懂得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停住腳步,她走到他面前,挑釁地問道。
他但笑不語,拉起她的手,檢視昨天的傷,和今天又增加的瘀青,他輕輕搓揉著。
「都是這一手?我們初遇時骨膜破裂,由舞台上摔下來的跌傷,昨天被熱湯燙到,今天被壞人捏傷,你這隻手怎麼這麼多災多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