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化解尷尬,她先發制人的質問他。「你……這樣一直看著我幹嘛?你想嚇死我呀?」這……這不是她平常會講的話啊!如果換成別的男人,她一定會裝作沒事,獨自壓抑被男人緊盯著的快感,可碰到他怎麼一點都沒用了呢?她一定是個名副其實的花癡。
原來她內心並不如外表那麼安穩自在,她也會緊張。「正常的男人看到美女都會緊盯不放的。」相對於她的慌張,他氣定神閒。
「對不起,我好像太緊張了,有些失控,你別笑我。」話一說出口,藍可燦頭又暈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
「沒關係,我不介意。」他很清楚,她不是緊張得失控,而是因為自己逐漸失控而緊張,而他就是害她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可是我很介意。我變得不像平常的我,這麼白癡,你一定不會愛上我的啦!」藍可燦簡直快哭了,她到底是怎麼搞的?說得愈多錯得愈多!
邢徹不知道什麼叫作愛?!如果從臉紅、心跳、呼吸急促,還有生理上應有的一些正常反應來看,他應該還沒愛上她,因為他現在只是覺得有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已有幾許曖昧,尤其當她不小心講出那個肉麻兮兮的「愛」字後,空氣更是瞬間凝結。
不熟悉的兩個人只會在一種情況下提到愛--並且用的是肢體語言。她不是不想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就是因為太想了,才會口不擇言,一定是這樣!藍可燦根本沒發現自己的異樣。
「別動,你的口紅畫出界了。」難怪他覺得她今天的嘴唇看起來特別性感,邢徹沒有多想便伸手將她唇邊的那抹嫣紅輕輕拭去,一觸及她的柔軟突然讓他想逾矩,當然只是想想而已,他還不至於那麼衝動。
兩個人近距離的面對面,她彷彿可以想像得到他長長的睫毛在她臉龐煽動著,他男性的氣息吹拂著她的耳鬢,她從來沒碰過一個男人才用手輕點著她的唇,就完全撩撥了她的心。
瞧他認真盯著她不放的模樣,該不會是想吻她吧?藍可燦暗自竊喜自己具有男人無法抵擋的魅力。
「你在想什麼?」雖然而無表情,邢徹就是猜得到她一定在偷笑。
「我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要吻我。」呃,她說了什麼?
「現在。」話一落,不顧她的驚愕,他低下頭吻上她紅艷可人的唇瓣。既然她也正有此意,他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聽說愛情最美在曖昧不明時,但邢徹可不這麼覺得,坦率又直接也沒什麼不好啊,他還比較喜歡愛就愛,不用拐彎抹角彼此猜心思、鬥心機。這個吻算是他拐來的,改天他定會再加倍還她。
「你笑什麼?」從失控的熱吻一回神後就看見他得逞的笑容,藍可燦難得羞紅著臉指著邢徹叫道。「我覺得好像被你拐了。」
「什麼拐不拐?說得這麼難聽。在我樂意的情況下,你又沒有不願意,這不就叫兩情相悅嗎?」邢徹企圖安撫她。
「哪裡是兩情相悅?這叫各取所需吧!」奇怪,現在她說話怎麼都沒經過大腦就直接脫口而出?
一見她的眸子裡萌生了疑惑,邢徹開始心生罪惡感。
「你快去打扮吧,我們已經遲到很久了,對了,記得要補一下口紅。」邢徹朝她眨了眨眼睛,很成功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藍可燦哼了聲。「還不都是你害的,輕佻!」邊往裡頭走去。
沒錯,是他害的,而且並不只掉口紅這麼簡單。邢徹抹去由自己唇上殘留著的口紅漬,一股陌生的情緒已開始在他心底萌芽。
在PUB的對街停好了車,他們慢慢的走著,邢徹將她輕推進馬路內側。
「這樣才不會被車撞到。」見她有些疑惑,他立刻給了答案。
「你還算體貼嘛。」他留在她肩頭的觸感微微的有些灼熱,他目光裡柔和的笑意竟讓她感到受寵若驚。
「對你才有的。」他懶得花心思在女人身上,但她不一樣。
「是嗎?」心震了下,她不想承認,可剛才那一瞬間,她竟然渴望他的手能永遠停在她的肩上。
一不小心,他們觸到了彼此的肩膀,下一秒,兩人很有默契的分開,保持了一點點空隙。
走著、走著,他們的手晃著,她的心動搖著,空氣裡流動著莫名的氣息,愈來愈曖昧,愈來愈緊繃。他的手距離她的才幾公分!近到幾乎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彼此的肩膀漸漸的碰在一起,接下來是手臂,他的透過衣物輕觸著她光滑的臂膀,她完全可以感受那襯衫下的完美線條。
隨著彼此愈來愈靠近,她的心跳愈來愈無法控制的急促,她口乾舌燥,想著當他的手碰到她的時,他會不會握著她的手?
一瞬間,他的手背擦到她的,她感到自己的心臟跳出了胸口,手背上殘留著被電到似的酥麻。
發現她停了下來,邢徹側著頭問:「怎麼了?」
他平靜無波的表情,讓她頓時明白迷亂的只有她自己。「你……你為什麼不牽我的手?」忘了女人不該如此坦白,疑問就這麼脫口而出,只因為她以為剛剛他是想牽著她的。
「你是小孩子嗎?要人牽著才會走?」他懂她在想什麼,也知道她想要什麼,牽手是手心與手心的貼近,在心理學上具有心靈交流的意義,所以他從不牽任何女人的手。「離PUB不到十步,還要我牽嗎?」
「不用了。」早就知道這男人碰不得,沒想到自己還是沒定力。藍可燦甩頭不理會心頭萌生的失落感。
在PUB外頭就可以聽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可以想見裡面瘋狂的人們正盡情的解放自己的靈魂,在放鬆和放縱中,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來。
像藍可燦就是一個很清楚自已為什麼會來這個地方的人,很簡單,就因為她想展示自己足以媲美模特兒的身材,練習走走台步。
如果沒有觀眾,她要美麗給誰看?要不是嫌模特兒的圈子太亂,她現在一定不知是多少知名品牌的代言人。
邢徹當然也很清楚自己來此的目的,如果他不跟著來保護藍可燦,以她現在說話的方式不知會替她惹來多少麻煩。
她還沒發現自己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必是真話,萬一她被別的男人佔了便宜,他沒辦法想像出自己會怎麼對付那個登徒子。
心裡不舒服的感覺難道是佔有慾?一直以來,他對交往過的女性從來不曾有過這麼強烈的感覺。
人是獨立的個體,有各自的思想與行為模式,他從來未曾想過改變或干涉對方,是否他也變得奇怪了?
這衣服的領口也開得太低了吧?礙眼。邢徹伸手解開她脖子上的絲巾,將她的胸前包得密不通風。
「幹嘛?」她白了他一眼。「包得這麼緊,誰欣賞得到我的身材?」
「我欣賞就夠了,以後這種衣服少穿,你會引人犯罪的。」邢徹十分認真地說,壓根兒忘了自己平常最喜歡看女人若隱若現的穿著。
「別以為一個吻我就是你的人。」她趾高氣昂的抬起下巴。「告訴你,戀愛這種東西就是這樣,你打電話給我嘛,我高興接就接,高興掛我就掛,掛了電話我理所當然還可以去接別的男人打來的電話,你也可以打電話給別的女人,懂嗎?別想要控制我。」多給中華電信五十元,還可以接插撥呢!
「這是你的真心話?你的心腸真是有夠毒。」俗語說「忠言逆耳」,她的「忠言」不僅逆耳而且非常刺耳,難怪她不能說真話。
這確實是她的真心話,就因為是她的真心話,她才覺得可怕。
「我怎麼會跟你說這些?」藍可燦瞪大眼看著他,表情像看到鬼一樣。「這個電話戀愛論一直是我心裡的秘密,我從來不曾對任何人說過,而且我和你才認識一天不到,根本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我又沒怪你,偶爾接接別人打來的電話不要緊,只要你心裡頭惦記著我就行啦!」不待她反彈,邢徹趕緊將她一把推進PUB。「快點,你的同事一定等你等到哭出來了。」
花嬌和阿雅一行人早就在PUB裡頭等了很久,不曾來過這種聲色場所的她們從一開始的興奮莫名到現在已經完全消磨殆盡。
不知要看誰也沒有人看的一群人不時地瞟向門口,希望她們盼望的那個人可以趕緊出現,解決這尷尬的處境。
就在她們不知道是第幾次轉頭看門口,幾乎要絕望的同時,藍可燦的身影如曙光乍現在門口,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燦終於來了!我們等好久了。」她們馬上往光源飛奔。
藍可燦帶著她一貫的魅笑,環顧四周,昏暗的燈光下,仍然可以感覺到滿屋子的人投來驚艷的眼神,讓她的虛榮感直線攀升到最高點。
瞧瞧,眼前跑來的不就是花橋和阿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