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藍可燦的大笑。「哈,哈!你竟然認真地想安慰我,你該不會愛上我了吧?」
「你耍我?」被擺了一道的邢徹有些薄怒。
「你生氣了?」藍可燦幽幽地說。「誰沒有過去?搞不好你的過去比我還要輝煌呢,搞不好你現在身邊還有一堆女人在等著排隊,我又不算什麼。」
「誰說你不算什麼?你是我唯一喜歡的女人。」被逼急了,邢徹竟說出自己意想不到的話。
「謝謝。」她撲進他的懷裡,不讓他發現她已紅了眼眶。「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經歷愛情的惡性循環已經太久了,他的一句話讓她又產生了無比的勇氣。
「我們在一起吧?」第一次,他正式開口要一個女人跟他交往。
「好。」二話不說,她把邢徹拉到床上。
「你誤解我的意思了……」他沒說完的話尾被她的紅唇堵住了。
她解下長髮,柔媚地睨著他。「傻瓜,愛要實時,還要有點衝動才行。」
「也對。」談情不錯,他也樂意跟她找些事情來做。
桌上的咖啡涼了,床鋪卻熱了。
一切正如他們所想的一樣。
第五章
打開玻璃窗,台北早晨的風算不上乾淨,但至少涼爽,微風吹動鵝黃色的窗簾,掀起正在熟睡人兒的裙角,露出她柔嫩白首的勻稱雙腿。
「該醒嘍。」他輕拍著她細緻的面頰。「再不起床我就要用別的方法叫你起床了。」
等了很久,藍可燦睜開了一隻眼,從眼縫中偷偷瞧出去,剛好被帶著一臉壞壞笑容的邢徹逮個正著。
「原來你早就醒了嘛,還裝睡。」這招果然有效。
「哼。」藍可燦窘紅了臉,雙腿勾上早已穿好衣服的邢徹腰際,伸手拉下他,讓他們額頭碰額頭,鼻頭碰鼻頭,嗓音性感十足。「喂,你不是說要用別的方法叫我嗎?」比曖昧、比電力,世上還有誰比她藍可燦強?她就不信!
邢徹定眸望著她,嘴邊帶著魅惑的笑意,藍可燦看得幾乎忘了要怎麼呼吸。
「我是不介意用別的方法喚醒你啦……」他慢慢地說著,簡直急死了藍可燦。「可是你會遲到喔!」
「遲到就遲到。」在他致命的電眼凝視下,她不得不投降。「我可不記得我什麼時候準時過。」
邢徹坐起身整理微亂的上身,雖然他很捨不得起來。「如果有人問你為什麼遲到,你該怎麼辦?」
哼哼,還用說嗎,當然隨便扯個借口就蒙過去了。「就說跟男人睡覺……」呃……她驚懼地摀住嘴,食指顫抖地指著邢徹。「你不是說要幫我破解嗎?」
他握住藍可燦的纖指,一臉正經。「懂了吧,這就是我為什麼要叫你起床的原因。」看吧,他多麼替她著想。
藍可燦哇的一聲跳了起來。「天啊,你騙我,是你說要幫我我才讓你進屋的,沒想到你這小人只想爬上我的床。」
她用力搖著邢徹的肩膀。「趁現在你快幫我,昨日的種種我們一筆勾銷,我不跟你計較,你馬上把我變回來就沒事了。」
「冷靜點,冷靜點。」邢徹覺得自己像個馴獸師,一句話就成功地制伏這只狂犬。
「快!快作法。」她巴巴地看著邢徹,只差沒長出尾巴來表現她的興奮。她不怪他,公司的女同事只消哄騙兩句就服服貼貼了,她還是萬人迷藍可燦,她真的不怪他的。
其實昨晚趁她微有睡意時,他已經對她下了破解的暗示,不知道是他心裡不願意讓她回到原來的自己,還是她本身潛意識的抗拒,由剛才的情況來判斷,證明了他的催眠又失敗了一次。至於再試一次能不能成功,他已完全沒了把握。
「其實你不覺得能坦白地說出內心話很好嗎?」先幫她做好心理建設,免得她等一下受不了太大的刺激會瘋掉。
「有什麼好?我可是那種以譏笑別人為樂的人耶!不說出來,不僅不會傷害到別人,我也會很快樂。說真心話有什麼好?我的真心話惡毒又刻薄,肯定讓我從萬人迷變成萬人厭的。」
她可是花了好幾年的努力才讓自己成為內外兼具的超級美女的,可不想因為自己隨便的一句話就完全抹煞。
「那是你不相信任何人又沒有安全感的緣故,其實你心裡也希望有個人可以聽你說話的,不是嗎?」難怪他的催眠對她無效。
「喂,這不是重點吧?你快把我變回來。」她快沒耐心了。「我根本沒病,不想聽你嘮嘮叨叨。」
「變不回來了。」他的口吻像宣佈病人不治的醫生般,遺憾地搖下頭。
她的笑容僵在嘴邊。「你說什麼?別開玩笑。」
「老實告訴你吧!」邢徹手一攤。「昨晚我已經對你下過暗示了!可是仍然沒效,算了,你就乾脆改變自己好了。」
「改……變?」他在說什麼外星語言?她聽不懂。
他不忍看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模樣,大手一攬將她摟進了懷裡。「只要有個人可以撫平你心裡的傷,讓你重新相信人,你就不會這麼偏激了。」
「這是報應嗎?都怪我總是把別人當傻子,男的就騙得他團團轉,自動奉上供品,女的就哄到她心甘情願奉我為神明,哈、哈、哈,這一定是報應……」晴天霹靂打得藍可燦立刻神智不清。
「只要你打從心底說出真心話,暗示自然就破解了。」這是最後一個辦法,除此之外,他已經無技可施。
「天啊,我能不能昏死算了?」藍可燦的精神萎靡不振,像斷了線的風箏,魂魄飄上天際。
「除非你不想上班了。」邢徹一句話將她拉回了殘酷的現實。「再不快點,你就真的要遲到了。」
「上班……對呀,我還得上班。」日子總是要過的啊,可是她現在這樣要怎麼平安度日?「上班,我還上什麼班?我被你害死了。」
「先撐過一天吧,搞不好你就這麼習慣了也不一定。」邢徹樂觀地替她想著。
「說得倒輕鬆,你又不是我。」說歸說,她還是一邊飛快地打理上班的一身行頭。
「我先走了,你慢慢來。」雖然心情很好,但他跟她一樣也是要上班的。離去前擱下一句話,邢徹嘴邊隱隱透露出笑意。
「去死!」她對著邢徹狠狠扔了一隻高跟鞋,可惜沒砸到。
她真是倒霉透了。難得動了心卻惹來一身腥,真是沒膽去想她未來的日子該有多坎坷,總而言之,她已經完了!
飛快打點好的藍可燦臨出門前又如旋風般重返,她拿起躺在沙發上的閃爍發光體放進包包。完全不理會上頭的來電顯示。
嘿嘿,沒想到邢徹會忘了帶手機,這下好玩了……有了這個,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終於爬到十樓了,簡直快要了她的命。
藍可燦氣喘吁吁,從包包拿出面紙,輕輕擦拭額頭的細汗,不用想也知道,她的妝一定糊掉了。
她雖然熱愛運動,可是也沒勤奮到一定要用爬樓梯的方式。身上那套春夏最新款的香奈兒薄紗洋裝,因熱氣而緊貼在她的皮膚上,像保鮮膜一樣包得她密不通風,平時柔順飛揚的秀髮在頸後亂成一團,再也飄逸不起來。
唉!她從沒這麼狼狽過。誰叫她又遲到了,誰叫陳經理那個討厭鬼的辦公室偏要在電梯出口旁邊?害得她得偷偷摸摸地從安全門潛入。
一切都要怪邢徹那傢伙,就是他那無聊的催眠弄亂了她平靜的生活,如果他沒出現,她現在應該是微笑地站在擁擠的電梯門前等著別人自動讓位。
終於她爬到了十樓,樓梯口透出的光亮讓她重重地喘了一口氣,趁現在進去還不算遲,只要別讓陳經理逮到,一切都好辦。
她探頭探腦的往安全門外望去--好險,沒人。
隨手撥順頭髮,雖然心情糟到極點,她相信自己仍然是最耀眼的。
普天下沒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倒她藍可燦,她就是有這個自信。
她踩著穩健優雅的步伐,走進了辦公室。
「早啊,阿雅。」對著從桌面抬起的蓬蓬頭,她明眸微彎,露齒一笑。
聽到藍可燦溫和開朗的聲音,一向沒有心機的阿雅忘了昨天的事,差點就開心地迎向她。可她抬頭一看,見藍可燦笑得一臉燦爛,根本毫無檢討之意的模樣讓她怒火重燃。
阿雅忿忿地睨了她一眼,頭埋回了辦公桌不理她。
喲,不理她?她都放下身段退了一步,這已經很難得了耶。
藍可燦再把目標轉向其它人,環視一周,大家埋首於桌面,根本沒人理她,跟往常只要她一進門就被團團包圍的盛況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很明顯的,她已經被眾人所唾棄了。
原本讓她如魚得水的辦公室頓時像冰庫一樣,結上了一層冰霜。
忽然,她發現有一道視線正對著她,在靜默得幾乎令人窒息的辦公室裡,她以為那是來解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