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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尉菁

  只因——她在他沈天放的身上可以找到孫玉庭的影子!該死的!他被她給利用了。天放賁張著怒火瞪向曲著身子而哭泣的她。她的淚水再不能軟化他的心房了,因為——她是為了孫玉庭而落淚,不是為了他。

  「該死的!」他粗魯地拉起她,暴怒之氣幾乎凌駕了他的理智,如果可以,他真想將這個侮辱他的女人給親手勒斃。

  尹紅猛然被人拉起,身子失重地跌向來人的懷抱,她抬起驚慌失措的眼。水濛濛的淚眼一抬,望向狂暴的他——是天放!而他的眸中,正張狂著怒氣與恨意。為什麼?只因為她哭嗎?她水濛濛的眼瞅著天放看,企圖在他的眼裡找到答案。她循著他忿怒的眸光看去,而視線最終落在泥地上。

  「愛玉庭少爺」的字樣一再的重複烙印在泥地上,也烙進在她心頭裡。心,倏然緊窒。尹紅立即明白天放的怒氣是衝著什麼而來——他以為她愛的是玉庭少爺!不!不是的。她拚命的搖頭,拚命的用鞋去抹掉一切。她愛的人不是玉庭少爺,是他,是他沈天放。

  她瞅著眼想向他解釋,告訴他,他誤會了泥地上的字義,她要寫的該是——如果她依舊愛玉庭少爺那就好了。看她拚命的想擦去泥地上的字跡,天放冷冷地笑開來,他捏著她的下巴,強硬的托起她的頭,讓她淚濛濛的眼看著他。

  「不用如此費盡心思地想抹去這一切,因為你的心意咱們兩個心知肚明,只是——」他將她柔弱的身軀抵著他的陽剛。「只是沒得到完整的我,你甘心嗎?」他冷言諷刺著她的愛。

  「你不是為了要得到孫玉庭才嫁給我的嗎?我與他有著一模一樣的外表,但裡子卻是南轅北轍的不相同。但是,我想你不會介意才是,因為你在得到我的同時,可以不理會我骨子裡的邪惡,而把我當成你的玉庭少爺,你還是可以盡情的享用我帶給你的樂趣。」

  「唔……唔……」她盡力的扯開聲帶想說「不」,表示他的錯誤。

  她從沒把他當成玉庭少爺過,自從與他拜天地後,她一心一意想要去愛的人便是他,不是玉庭少爺。

  他不理會地無言的抗議,逕是將她拉往「醉仙居」。

  「你可以當我是孫玉庭,那麼我可以當你是一名家妓……一個跟我拜過堂、成過婚的家妓……哈!」他嘲弄地冷哼一聲。

  今天晚上,他不想當人,他要讓自已徹徹底底地當一頭猛獸。他要掠奪他妻子該給他的一切

  第五章

  「不!你不要再靠近我一步!」尹紅慌亂地比著手語。

  她要保護她自己,不能讓被憤怒蒙蔽了理智的天放施暴於她。老天!他一定是氣瘋了,不然,他那一向冰冷的眼眸此時此刻不會閃爍著危險的怒火。

  天放無視於她的哀求,他大闊步地走向他的妻子,他名門正娶迎進來的妻子。該死,她怎能這麼做?她怎能藉著他。而想著孫玉庭!

  他是她的丈夫啊,她怎麼可以這麼侮辱他,恣意地將他幻想成另一個男人!一想到她對他的好,都是出自於她心中幻想的那個人,天放的憤怒便不可遏抑地湧上心口。她把他侮辱得夠徹底了,現在他要得到報償;一個當替身該有的報償。他不想理會她的哀求,他依舊想行使他為人夫的權利,她在他依然憤怒的眸光中瞭解到他的意圖。尹紅嚇壞了,她慌亂地拔腿就跑。

  天放一個箭步便趕上她,他伸手一抓,便攫住了衣袖。此時此刻只要能讓她逃開天放的狂暴,那麼即便是犧牲她的性命,那也無所謂,她慌亂的搜尋著可以救護她的武器……她的眼尋到了她用來絞斷繡線的黃金剪,她伸手去拿。

  天放追上她,從她身後抱住她的身子。他們倆雙雙跌落,兩副身子一剛一柔地嵌在彼此的身軀裡。他憤怒的眼死盯著身下的她。她淚眼雙垂,雙手顫抖地緊握著黃金剪。

  冷譏的笑再次浮上天放那削瘦的臉龐。「你想用它來對付我?」她為了孫玉庭,寧願犯下殺人罪名,也不願意委身於他!也真夠癡心了她,他算是服了這個啞姑娘了。

  天放挺起胸膛抵住她手中黃金剪的刀鋒。「刺啊!刺死了我,那麼你便可以自由了。」他將她握著剪刀的手移到他心臟位置。「刺中了這裡,那麼我就一命嗚呼了。」

  現在天放是寧可死,也不願瞧見她眼中的淚。他千不該、萬不該的就是娶她進門,讓她的柔弱乘虛而入地軟化他的剛陽與冷意,讓她進駐他的心。紅面容上漾起一抹淒楚的笑。時至今日,他依舊認為她會傷害他!他以為她刺死了他,她就會好過了嗎?

  就算他死了,而她的心依舊會為他而痛;唯一能解決她痛苦最快的方法就是——她死!尹紅望著天放指著要她刺的地方,她淡淡地笑開來;她很高興天放提供了一個必死之處,她只要往那個方向一刺,想必她的痛苦就會全沒了。

  尹紅的手快速的轉向,將刀鋒口抵住她自個兒的胸口上。她眼睛一閉,狠下心來往下一刺——

  天放在明瞭她的意圖。想阻止她時,已來不及了。她是毫不遲疑的刺下那致命的一刀,那麼地用力——那黃金剪的刀鋒處幾乎完全刺進她的血肉裡。血,從黃金剪與肌膚間的縫裡緩緩流出。

  天放不敢將那黃金剪拔出,他怕黃金剪一拔,血會加速地湧出。

  他抱起了尹紅的身子,大呼「來人,救命」,他知道要不是剛剛自己的手撥偏了她往下刺的方向,那麼此時此刻橫躺在他懷裡的人早已香消玉殞了。

  老天!她怎能這麼做?她怎能這麼傷害她自己?該死的人是他,是他!他拚命地用手摀住那奔流不止的血。不能再流了……這血再這麼流下去,任一個大男人都熬不過來,更何況是荏弱嬌柔的她。

  他看著她慘無血色的臉,心被楸得緊緊的,眼眶一片熱。天放看著那直流的紅色血液被一顆顆透明的水珠子給淡化掉。他的視線模糊了,他看不清尹紅的臉。他用手去擦臉上的水滴,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手上滿滿、滿滿的全是血和淚。

  大夫來了又走,走了又來,而尹紅卻一直處在昏迷狀態,那蒼白憔悴的模樣,一直折磨著他的心。天放一直以為尹紅是個柔弱的姑娘家,他從來都沒想到她的性子會這麼剛烈。她為了表明她不願委身於他的心志,竟然自殘!如果她是想用這個辦法來讓他愧疚,那麼她做到了。

  當他看到她面無血色地躺在被褥中昏迷不醒,他心彷彿被人捏碎般的難過;如果能夠,那麼他寧願此時倒臥在床上的人是他,不是尹紅。天放悔恨交加的眼不經意地望向那柄黃金剪。染著血的刀鋒透著冷冷的嘲諷,似乎在諷刺他的內心不似表相那般剛硬,諷刺他明明有血有肉,卻偏偏做些冷血的事,就好比——逼尹紅自殘。

  天!他到底是怎麼逼她的?他怎能如此狠心逼她走向這樣的一條絕境之中!放的手緊緊地握住她冰涼無暖度的柔夷,一顆心全懸放在她身上。快醒來吧!只要她能清醒,他不會再介入她與孫玉庭之間;如果她願意,那麼……他可以當孫玉庭一輩子的替身。天放的手撫開遮去她面容的髮絲,他俯下身子,輕輕的在尹紅耳畔低語著。「只要你醒來,那麼我一切都依你。」

  青衣端著膳食進屋子來。她聽丫鬟說天放成天守在尹紅的身邊,不吃、不喝,也不睡。她不信,不信那個逼尹紅自盡的冷血男人會為了尹紅而如此凌虐自己。

  今天她親自送膳來,本是要勘破他沈天放的虛情假意,她沒想到她看到的會是一個有情有愛,眸中還泛著溫柔的男人。玉庭說對了,尹紅的荏弱確實是軟化了天放的剛強與冷硬;但是,這個代價也未免大大了。為何相愛的兩個人總是要折磨過彼此後,才會去懂得珍惜對方的一切呢?青衣幽幽地歎了口氣。

  在這個時候。看到天放對尹紅的用情;青衣實在沒辦法再苛責這個男人對尹紅曾有的傷害。她在他柔情的眼眸中看到了悔意。

  「吃飯了,天放。」青衣將膳食端到他面前。

  沈天放頭抬也沒抬,依舊像尊石像地杵在尹紅的身邊,對於青衣的叫喚,他是充耳未聞。

  「我知道你現在沒有心情去理會任何人,但是你不能連飯都不吃、連水都不喝;你這樣虐待自個兒,尹紅她會不好受的。」

  天放依舊面無表情,不想理會他人。

  他整顆心都放在尹紅的身上,此刻他唯一在乎的是尹紅能否醒來。

  「天放——」青衣輕輕地喚他。

  他沒理她,逕是將目光定著床上病人兒的面容上。

  青衣沒轍了。她將膳食放在案桌上,收走今天中午完好如初的菜色,他一口也沒動!青衣深深地吁出一口氣。這個男人不愛即可,一旦是愛上了,那便是傾盡了全部的心力,就像是現在,他對尹紅的在乎,怕是誰也勸不動的。青衣靜靜地退出房門外,悄悄地為他們倆闔上門。在那個小天地裡,天放只想守著尹紅一個人,不願別人去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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